陸柒等了大半日,在泳池邊該吃吃,該喝喝,時不時抱著筆記本把接下來拍戲的事項理一理。


    等到商會的人走了,太陽也快下山了。


    突然在想,既然都是在酒店裏開會,為什麽他還在特意跑到印尼來,讓這群人去京市拜見他不就行了?


    收拾了東西,去了機場。


    裴堯全程沒找司機,陳昂也不知所蹤,陸柒就這麽坐著他開的車。


    趁沒人,問了一句:“你既然跟馬六甲那邊有關係,昨天晚上在餐廳是真沒聽懂?”


    裴堯單手搭著方向盤,看了她一眼,語調意味不明:“陸老師是在擔心什麽?”


    陸柒神色一凝,心裏盤算著。


    他真聽懂了?!


    剛想找個理由搪塞,寬大的手掌突然落到了她的頭頂,緩緩的揉著。


    聲音平靜又溫柔,像是在安撫:“怎麽可能聽得懂。我做生意帶個翻譯就好了,何必都學。”


    有被他說服。


    不知為什麽,相比別人,更害怕他知道她像個活死人。


    就讓她不聲不響的消失在他世界裏,誰也不用惦記。


    飛機起飛的時間掐的剛好,正看到僑商在城市中放起了中秋煙花,挺璀璨。


    進了平流層,拉了擋板。


    陸柒隨手翻著手機上,給她發來的中秋祝福的信息,五花八門的,表情包的、小作文的、海報風的,還有一條林子萱發的。


    簡簡單單的:【阿柒,中秋快樂,期待我們下一個中秋。】


    真傷人。


    還煩人......自從她跟祁宏那邊敲定後,林子萱的態度還是不太明確。


    她有點擔心最後,林子萱打退堂鼓。


    正想著,“嘩”的一聲,一旁的窗戶擋板被拉了開。


    陸柒不解,抬頭看著,俯下來湊過她身邊,撐著窗戶的身影:“陸老師不看月亮嗎?”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八十乘五十的窗戶外,偌大的圓月近在咫尺。


    美得讓人什麽都忘了。


    啊,中秋賞月啊,和家人......


    ——


    迴京市後。


    揣著一顆不安的心等了幾日,終於等到最後一天試鏡日。


    果然,懸著的一顆心死了一半。


    從早晨起打林子萱電話就沒人接。


    待到中午,統籌助理提著幾盒特供快餐,推開了標著【閑人免進】的門,將快餐盒一一取出來放到了桌上。


    “早上男主演那邊的試鏡走了兩場,還剩頂流周老師的試戲,就沒了。女主演那邊試了三個老師,就等林老師了。”


    說著,助理抬著一枚飯盒走到了沙發前。


    瞧陸柒仰著頭,闔目,抱著個手就這麽靠在沙發上。


    正對麵,整麵牆的大屏幕裏,正分屏循環播放著的試鏡片段。


    助理試探喊了一聲:“陸總?”


    陸柒沒迴也沒睜眼,隻皺著個眉。無奈,助理看了一眼房內的幾名主管,主管們不約而同默默放下了剛拿起來的盒飯。


    誰都知道,今天的試戲就是走個過場。


    前些天陸柒一迴來,孟靜伊就被撤了,而後又接到試鏡的女演員名單。


    其中三個都是天娛的,就一個南影的。


    一看是林子萱,無疑,林子萱跟陸柒關係好,這分明就是內定給她了。


    可她居然中午了都還沒來!


    不用想都知道,此時陸柒的火氣有多大。


    一名主管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陸總,要給南影打個電話看看嗎?”


    陸柒睜開了眼睛:“不問。”


    要是她真的自己走不出來,非要架著公司的權力把她逼過來,到時候拍出來也歪瓜裂棗!


    而且她陸柒也是有脾氣的好嗎?!


    另一名主管看了眼盒飯,咽了口唾沫,又轉過頭來:“陸總......我是說如果、如果林老師不來了,選誰啊?”


    “愛誰誰!”


    陸柒站起了身,走出了門去,撂下一句:“你們吃吧。”


    聽著房門一開一合的聲音,房間內大喘了一口氣,終於拿起了飯盒。


    邊吃邊討論著。


    “林子萱不來了,剩下三個都差不多,還真不好選。”


    “而且下午女主角那邊試鏡都沒了,要不再找一個補上吧?”


    “臨時找,哪有空著檔期的一、二線......哦,對了,孟靜伊最近檔期空著的,好像剛拍完一部網劇。”


    “撤都撤了,找她來不合適吧?”


    “也沒說撤她的原因,我們就當不知道。反正最後定誰還不是上麵那兩位說了算。外麵媒體都還在看著,總不能落了天娛的麵子。”


    房裏商商量量的,就這麽定了,給孟靜伊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


    房外陸柒走過走廊,下了試鏡大廳。


    人挺多。


    有演員,有特邀報道的媒體人,也有劇組工作人員......時不時路過一兩個人,看了她一眼。


    “唉,那人天娛新晉的藝人嗎?試哪個角色的?”


    “長這麽漂亮,要是藝人早出名了。”


    陸柒沒瞧,大步走了出去,繞到了試鏡大樓的後院。


    往牆上一靠,拿出手機,糾結了片刻,本想發一句‘林子萱,你要不來,就永遠別來了!’,想想又沒發出去。


    想勸,說什麽——你大著膽子來,天塌下來我幫你頂著。


    但說不出口——她頂不住。半年後就離開,往後山高路遠,誰是誰,她都不知道,怎麽頂?


    最終,陸柒隻是掏出了一支煙,剛拿出火機。


    就聽身後傳來了一聲悅耳的招唿聲:“陸老師,真的是您?”


    迴頭看去,是一名長得帥氣高挺,十足吸睛的小夥子。


    天娛的招牌,頂流男星——周奕凱,還是她一手把他從四線給拉成頂流的。


    想是剛剛路過的時候,看到了她,就跟了下來。


    “喲,阿凱啊,好久不見。”


    周奕凱聞著言,小跑了過來,看她手裏拿著煙,立即遞上了火機,點了燃,滿目欣喜的湊到了她眼前。


    “前些天便聽說您迴來了,想去拜訪您,但又怕打擾您清修。”


    陸柒遞了支煙給他,品爵著‘清修’二字。


    總聽總覺得怪:“誰跟你說我在清修的?”


    “裴總說的,說您已經不問紅塵,哪怕迴來也在代發修行,讓我別去頂樓打擾您!”


    “???”嘖,這小狼崽又作什麽妖?


    一時續起舊來,陸柒暫時沒有去管林子萱那邊,就這麽在樓梯口聊著。


    倒是沒注意,樓梯上拐角處,先前總跟孟靜伊混一起的喬嬌,正遠遠的打量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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