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瓶蘇打水,一手擰開遞過來,裴慕自己則是率先喝了另外大半瓶,才像過癮一般被冰的倒吸涼氣。


    祁洋喝了一口,繼續坐在沙發上默默看著裴慕,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決定問出來,低聲說:“你怎麽考慮的,想轉讓嗎?”


    裴慕被問的有些詫異,坦白來講她是真的有些忘記股份了。


    如果不是今天母親趕過來去質問,她或許隻有在離婚那天,才會猛然間記起來自己身上,還有這麽值錢的東西存在,可這都是後話。


    母親目標很明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姐姐更好,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在這裏如何難過,要如何委曲求全,這些事情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得壓在了她的心頭上,好像隻有脫離了所有,才可以更輕鬆些。


    裴慕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蘇打水的瓶子,上下顛倒晃悠出了很多起泡。


    “那,這件事你母親會放棄嗎?”祁洋問。


    “她不會放棄的,尤其是為姐姐,!”裴慕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坦白來講我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或者說是麵對我自己。”


    客廳中,難得一見的安靜。


    這個問題,祁洋也一樣很茫然,麵對裴慕這樣的身世,他也很無能為力,明明是自己的母親,卻還不如陌生人,無休無止的壓榨,就是為了另一個女兒,好像她隻是替代品,哪個零件壞了,她就要奉獻出自己的。


    祁洋沒有再說話,默默陪裴慕坐在客廳。


    她晃動著瓶子,放在眼前,看著屋子裏的一切,都像是沉浸在綠色的氣泡水當中,夢幻又很愜意,這樣擺弄的時間久了,身邊的人突然輕輕笑了,打破了這份童真。


    裴慕皺著眉迴頭。


    祁洋被她看得挑眉,也晃了晃手中的蘇打水,學著她的模樣,放在眼前看著。


    小時候裴母和裴父都會陪著姐姐,久而久之,能留下給裴慕的隻有自由娛樂,一個姐姐喝過水的瓶子,一個姐姐不要壞掉的洋娃娃,都是她童年最珍貴且為數不多的夥伴。


    裴慕知道祁洋肯定不會懂她的快樂,每一次受了委屈,難過的時候她都會這樣哄自己。


    “累了就早點去休息,無論你會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一定要考慮清楚,這件事是開端,一旦開始就會有後續!”祁洋說的很雲淡風輕,但每一句話都落在了她的心上,成了一句句迴響。


    裴慕看向祁洋,他恰好背對著落地窗站著,夕陽落下,整個陽光中都帶著溫暖,打在白色襯衫上,和曾經雜誌上那個人的身影重疊。


    裴慕在客廳做到後半夜,困意上來才迴到臥室,腦中隻有祁洋的那些話不斷迴蕩。


    一早鬧鍾響起來的時候,裴慕就打開手機看到了無數的未接來電,和唯一的一條短訊,就是來自於裴母。


    “您不要這樣逼我好嗎?”裴慕不覺間加重語氣,盡量不去發火,隻是這件事情也直接傷害到了她。


    可這些裴母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裏,隻是淡漠的說了婚房小區附近的咖啡廳,就掛了電話。


    裴慕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應該是昨天祁洋離開的時候和保安打招唿了,這一次她進不來了。


    為了避免裴母鬧出更激烈的事,裴慕還是去了那間咖啡廳,才剛坐在座位上,就說:“現在可以說了,您一早上就過來找我到底是想說什麽!如果還是昨天說的那些內容,很抱歉我無法理解並支持,因為我也是您的女兒,您什麽時候才可以真正的為我也考慮一次呢!”


    “你現在過的非常好,根本就不需要我為你考慮些什麽,可你姐姐和你不一樣,她現在什麽都沒有,連住在哪裏都沒有人知道,你不去關心姐姐,反而過來指責我一個母親,早知道你這樣冷血自私,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


    裴慕被這句話氣到臉色變得鐵青。


    “我今天過來,也不單單是要說這些,”裴母喝了一口咖啡,緩慢的說,“你要知道,你能有現在究竟是因為什麽,這些你否認麽?沒有我的關係,你根本不會有現在的一切,所以這個事情沒人知道,隻有我們家人知道!”繼而她嘴角流露出笑容,“我也向別人打聽了,你和他的關係並不好,也隻是在媒體麵前做做樣子,至於親家母,也是因為考慮到了兒子,等到你三年之後合約結束離完婚了,你還是要迴到裴家讓我們收留你的,如果我拒絕,你感覺你父親會因為這件事而和我鬧翻嗎?”


    裴慕氣到渾身發抖,冷聲說“所以您剛剛的那一番話,是在威脅我對麽?”


    “我也不能說是在威脅你,隻是要讓你清楚現在自己的形式,免得走錯了路!”裴母十分淡然坐著,卻說著讓人冷血的話。


    “但是您打聽的不全!”裴慕推開麵前的咖啡杯,手肘輕輕壓在桌子上,靠近祁母,“我和祁洋的關係確實並不好,但也恰恰是因為關係不好,所以才沒有辦法答應您轉讓股權的要求,”看著裴母得意的神情架在臉上時,她的心中閃過快意,“你隻知道他們在結婚的時候將股份轉到我身上,卻不知道也有別的要求,就是這股份沒有辦法做贈予或者是買賣轉讓,哪怕是我的親姐姐,也是一樣的,除非您有把握可以說通他和我婆婆,不然就算是我答應了您,也是白搭!”


    如果不是篤定,祁洋根本就不會信任自己,她也不會過來赴約,當初的劣勢還成了今天的優勢。


    “你別想騙我,有這種要求,你為什麽會答應!”裴母說這句話時,沒有最開始貴婦的那份容忍,麵容逐漸猙獰,“你的性格我從小就看透了,平日裏悶頭吃虧什麽都可以,但一旦觸及到了你的底線,就會瘋狂的報複,祁洋他們一家人這樣算計你,你會忍著?你一定會反擊的,現在聽說我要求你將股份轉給姐姐,才不得已編造出了一個理由,想來蒙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冷笑一聲,裴慕沒了耐心,對這位親生母親最後的希望,也全澆滅在了這些話中,她知道自己從小就不受到家裏重視,卻沒想到是將這份重視放在了這裏,眼底裏泛出了恨意說:“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說的這些話,一會兒我就帶你去dg集團大廈,當麵見祁洋去問,他那裏有專門負責這些的法律顧問,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事實,也省的你總是在感覺我在騙你,隻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見你了!也不會再迴家了,那樣的家對我來說也不值得留戀,更是你這樣的母親讓我深深的厭惡,”話音剛落,就抬手撥通了祁洋的電話,簡單說了兩句,就掏出車鑰匙準備離開。


    因為有祁洋之前的囑咐,兩人剛走到大堂,就被小助理引到了vip電梯,直接到了總裁辦公室。


    見裴慕臉色很差,祁洋將一早送過來的溫茶遞過去,就聽她說:“麻煩你幫忙找一下法律顧問,我母親想轉讓dg股權,需要諮詢。”


    裴母順勢送上討好的笑臉,祁洋雖然有些驚愕,但還是撥了內線叫人上來。


    顧問是一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不高不瘦,神情冷漠。


    裴母坐在沙發上,見顧問走進來,急切問:“她身上的股權可以轉讓給別人嗎?”


    法律顧問顯然沒聽懂,愣了一會,抬頭看向了祁洋。


    裴慕的身份早已是dg內部公開的事情,雖然法律顧問沒怎麽親自見過,但處理過股份合同,也非常清楚這些事。


    “是我曾經對少夫人求婚給的股份,看看可不可以直接轉到親屬身上,需要走什麽程序,簡單說一下,”祁洋靠在辦公桌旁,一手擺弄著桌上的擺針。


    “非常抱歉祁總,這件事恐怕無法完成,”法律顧問幾乎沒有思索,“股份合同內有條約要求,除非少夫人和您病重或死亡,無法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時,股份才可以轉到親屬身上。”


    雖然早就猜到祁洋不會信任自己,但結果不免還是讓裴慕有些吃驚,但這份吃驚對於裴母來說,還是不算什麽。


    裴母不相信的走到顧問麵前,大聲說:“你怎麽這麽輕鬆就確定了,不需要查一查合同和資料嗎?你們少夫人是我的親女兒,我是她的母親,難道這樣的關係還不可以轉讓嗎?這個合約是誰設計的,根本就不符合法律規定,你們應該重新擬定合同,親屬是可以轉讓的,我要求你現在重擬股份合同!”


    “非常抱歉,”法律顧問顯然也被裴母嚇到了,退了半步,“合約和是避免股權倒賣,請您理解!”


    “你要我怎麽去理解!”裴母整個人處於癲狂中,想到觸手可及的財富,就越發怨恨裴慕沒有一點兒主見,“你們這樣就是在欺負我的女兒!”繼而走到了祁洋麵前,惡狠狠指著,“你不要以為我們裴家沒有人了,裴慕她缺心眼,我這個當媽的可不傻,嫁到你們家未來還有好幾年,你難道就沒有個什麽說法,就這樣結束嗎!”


    祁洋擺擺手,讓法律顧問離開了,畢竟接下來發生的,也不會太好看,他坐迴了辦公椅,淡淡道:“這件事,裴慕當時也是答應的!”


    “那是她!”裴母一手推開辦公桌上的文件,“可不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想這樣就娶走我們裴家的女兒,你也未免想得太過於簡單了,就不怕我把當初的事情,都抖落出去嗎!”


    一瞬辦公室變得安靜,就連裴慕也沒有想到,裴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去威脅祁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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