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踢在了許安的麻筋上,許安抱著腳,似金雞獨立般疼得到處蹦躂,眼底卻是欣慰的姨母笑。


    他欣慰喬惜終於開竅了。


    疆北王那樣好的男人,他隻恨自己不是女兒身,喬惜怎麽能不愛呢。


    這下好了。


    他再也不用擔心,將來中原逐鹿喬惜和疆北王反目時,他該幫誰了。


    甚至他都腦補出了未來蘇鶴霆登基為帝,喬惜為後的激動場麵。


    以他和他們的交情,他應該也能混個不差的官位,“嘿嘿,我許家祖墳冒青煙了。”


    喬惜不知他腦補了什麽,一個人抱著腳在那裏傻樂。


    她也無心理會他,默默將這幾個月與蘇鶴霆的相處迴憶了一遍後,又將思緒轉到了季瑤身上。


    半天的功夫,癩赤腳將一個瓷瓶遞給喬惜,“你要的東西。”


    喬惜接過,嗅了嗅和前世一樣的味道,取出一粒遞給了這次隨她一起來涼州的陸江,“解藥。”


    陸江略作遲疑,將藥丟進了嘴裏。


    上次和小滿一起被喬惜帶進疆北王府後,他已經知道了喬惜的身份,甚至喬惜都沒瞞著他,她要和皇帝還有曹英作對的心思。


    他還知道,喬惜上報了小滿的死訊,這讓他有些羨慕。


    若這解藥是真的,那他往後也算得了自由。


    這些日子他在疆北王府,喬惜並未安排他事情,也無人為難於他。


    他模仿烏同的筆記給曹英迴了封信後,難得地過迴了兒時自在的日子,是人過的日子。


    “你運功試試,若不放心可出去尋大夫把脈。”


    喬惜的聲音響起。


    陸江搖頭,“不必了。”


    他運功試過了,暗廠給他下的毒的確解了。


    喬惜說的竟是真的,她真的能解暗廠的毒藥。


    那麽她和疆北王一起對付皇帝和曹英,未必沒勝算。


    沉默片刻,陸江問,“你上次說,等你事成便放我離開,此話可還算數?”


    他不懂喬惜和皇帝之間的恩怨,也無所謂這天下將來究竟是誰的,他隻希望能得了自由迴到家鄉。


    盡管父母已不在,可那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做人的地方,那裏有他的根。


    喬惜頷首,“當然,若你屆時想留下,我亦不會虧待你。”


    就衝前世陸江對她的忠心,她也會盡可能給他安排一個好的未來。


    陸江拱手行禮,“陸江願憑王妃差遣。”


    “往後在涼州,我是秋八月,喚我八爺便可。”


    “是。”


    喬惜又看向癩赤腳,“我要去見幾個暗廠暗子,你可要一起去?


    他們雖是皇帝暗廠的,但都是曹英私下派來的。”


    或許對曹英這些年試毒一事有所了解,沒準就有癩赤腳女兒的下落。


    癩赤腳明白喬惜的意思,立即點頭,“走。”


    到了許府地牢,喬惜見到了五個被鎖起來的暗子。


    許安道,“我擔心他們逃跑,給下了軟骨散。”


    原是想動刑的,但想到喬惜的目的是為了收服他們,便忍下了。


    五張陌生麵孔,喬惜依舊隻能靠對方武功辨認,解了五人的軟骨散和鎖鏈。


    喬惜帶著陸江進了牢房,牢門一關,她朝陸江微一點頭,兩人同時襲向暗子。


    “你小心。”


    牢房外的許安心驚,這幾個暗子身手都不差,他有些不放心。


    可很快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五人並不能傷到喬惜,反倒是喬惜似乎清楚每個人的後招,都輕鬆化解。


    而陸江經曆過被喬惜試探,知道喬惜今日動手的目的,與她配合很是默契。


    須臾,有一人被喬惜摁在了柵欄上,“接著。”


    許安下意識去抓那人,癩赤腳比他更快,手中藥粉撒到了那人臉上,喬惜忙捂著鼻子退開,那人順著柵欄癱軟下去。


    隨著一起軟下去的還有被殃及的許安,他幽怨地看著癩赤腳,“解藥。”


    幸好沒帶護衛,否則他顏麵何在啊。


    癩赤腳見他沒有任何官威,也沒發怒,對他多了點好感,摸了摸鼻子,往他嘴裏塞了粒藥。


    許安剛恢複力氣,喬惜又朝他推過來一人,這迴許安穩穩接住,癩赤腳的藥粉補上。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所有人被重新製住時,喬惜對幾人也都有了數,雖都不是很熟,但也不是全然陌生。


    應是沒有肆意作惡者,她看向陸江求證。


    陸江怔愣。


    隨即想到被喬惜殺死的烏同,瞬間明白她的意思:皇帝和曹英的親信不能策反的不留,作惡多端者不留。


    他朝喬惜微微點頭。


    這些人他亦打過交道,他們手上或許有過人命,但暗子都是聽令行事。


    “身為暗子,但凡接到刺殺任務,不是對方死,便是你們死,你們的命之所以被留下,是因我想用你們。”


    她從瓷瓶裏倒出五粒解藥,“這是解暗廠之毒的解藥,隻要你們願意,我便可將解藥給你們。


    稍後也會讓許將軍將你們的“屍體”拖到街上,讓皇帝和曹英知曉你們已身死,往後你們再不是暗廠暗子。


    若你們決意效忠皇帝,我也可成全你們,將假屍變成真屍。”


    幾人麵麵相覷。


    也就是說,他們要麽背叛皇帝效忠眼前人,要麽死。


    不等幾人迴答,喬惜又道,“暗廠建立之初,是用來監察百官,除奸佞,掃外敵,守護大佑秩序,護百姓安寧。


    可落到當今皇帝手中,暗子變成了他的殺人工具。


    我知你們自小被洗腦要效忠皇帝,可如今大佑不安,皇權不穩,最先被犧牲的就是你們這些暗子。


    當初入暗廠非你們所願,但如今你們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你們可以選擇是以爹娘給的真麵目重新做人,或為兵,或為將,亦或為尋常百姓,還是沒有麵目地死去?”


    她掌心托著五粒解藥,走到最先被藥到的人麵前。


    那人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陸江。


    喬惜在試探他們身手時,他們又何嚐看不出喬惜兩人武功亦來自暗廠。


    他們能重獲自由,自己為何不可,那人拿起一粒解藥丟進了嘴裏。


    不出意外的另外四人亦紛紛吃下解藥。


    喬惜起身,“陸江,往後他們幾人由你帶領,一人錯,眾人連坐,立功者,重賞。”


    如此他們便可互相監督,便是有人生外心也能及時發現。


    陸江領命。


    喬惜頷首,又道,“眼下有樁事,我要問你們,曹英手裏有個暗莊,那莊子上關著的都是她用來試毒的藥人。


    五年前,有個十歲的姑娘從她莊子逃脫,你們可有人知道這事?”


    幾人聞言紛紛搖頭。


    癩赤腳見狀,心中失落,就在他以為沒有希望時,見其中一人訥訥舉起手,“我好像知道。”


    “快說。”


    癩赤腳蹦到了那人麵前,比喬惜先開口。


    暗廠的人一旦認主,就隻聽主子令行事,他們如今的主子是喬惜,那人便看向喬惜。


    見她點頭,才道,“那姑娘逃走時,毀了曹總管不少藥,還偷走了曹總管的醫本。


    當時曹總管派了不少人尋人,我亦在其中,但我沒傷她,她被一年輕男子所救,兩人跳水失了蹤跡。


    之後久尋無果,後來蠻族入侵,這件事便被擱下了。”


    “那姑娘和男子可有什麽特征?”


    暗子迴憶了下,“男子帶了麵具,聽聲音應不到二十,那姑娘特征明顯。”


    他頓了頓,又看了眼喬惜,才低聲頭,“她臉上缺了一塊肉,聽說是曹總管研製新藥時,需要人肉為藥引挖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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