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明白,蘇鶴霆真正想問的,是她有沒有和男人睡過。


    他果然介懷新婚那晚的事。


    沉默一下,喬惜開口,“是。”


    太子是她未婚夫,兩人相伴長大,她心儀他,這是事實。


    他們不曾有過出格行為,這種解釋的話,喬惜覺得多說一句都是對太子的侮辱。


    他那般端方守節之人,怎會婚前對她做什麽。


    但她落紅究竟怎麽沒的,她不清楚,心頭的猜疑,蘇鶴霆也未必信。


    蘇鶴霆養喬惜那些年,小心嗬護不曾讓她半點意外,可他不確定他死後,喬惜有過什麽樣的經曆。


    這幾日,那方潔帕和皇帝的話,讓他焦躁不堪。


    他不喜被這種情緒支配,便懶得猜測,索性直接問喬惜。


    真得到喬惜的答複,他更煩躁了。


    皇帝說的是真的,喬惜果然另有心上人,所以才會對他那般絕情。


    攬住喬惜的腰,蘇鶴霆惡狠狠道,“如今你是本王的妻,再不許與他有牽扯。”


    至少這九個月,他決不允許。


    “他死了。”


    蘇鶴霆微愣,旋即恍然。


    “因為他,你才和皇帝反目?”


    喬惜沒有否認。


    蘇鶴霆心裏堵得慌。


    他死後喬惜什麽反應都沒有,就轉投了皇帝,卻為了給別的男人報仇,不惜與他成婚,獻身於他。


    他真正介懷的是當年他再心動,也舍不得褻瀆她分毫,唯一一次醉意難控時,也隻吻過她的發。


    可她喜歡上別的男子,還未成婚,無名無分就將清白交了出去。


    他珍愛她,她卻作踐自己。


    “蘇鶴霆,我與皇帝有血海深仇,與你合作是為報仇,我不知你為何要強娶我,但我們的合作不包括談情說愛,兒女情長。”


    喬惜冷漠的聲音響起,“若你介意我的過往,我可以私下與你保持距離,隻是表麵上你還得繼續假意看重我,這是我們先前協議好的。”


    她不想在情情愛愛上浪費時間,她要的是勢力。


    當然,她也可以設法得到蘇鶴霆的心,從而得到他所有的助力,甚至將他的一切占為己有。


    可蘇鶴霆不是好欺瞞的,喬惜想要得到蘇鶴霆全然的信任和愛,就得自己先投入。


    為了報仇,她可以不惜代價,唯有感情,她想留給太子哥哥。


    蘇鶴霆沉了臉,“你想的美,本王的情愛也是你配得到的。”


    從前給了你,你也不知道珍惜。


    他本想問,值得喬惜這樣不顧一切的男人究竟是誰,敢背著他勾搭他的未婚妻,他要去挖了他的墳。


    可現在他覺得沒意思極了。


    喬惜與他隻有合作,他娶她也不過是討債,討過去九年的債,僅此而已。


    他雙手掐著喬惜的腰,將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皇帝虛偽,最在意自己的名聲,你讓許安給他扣上奪臣妻的惡名,他定會細查此事。


    若無本王配合,碧香的事經不起查。”


    喬惜手指驟然攥緊。


    蘇鶴霆嗤笑,“本王的確需要涼州的水源,但本王可以直接拿下涼州。”


    “你想毀約?”


    喬惜瞳孔微縮。


    骨節分明的手,挑起喬惜的下巴,蘇鶴霆語氣淡漠,“喬惜,你給本王糧食,本王如約將你擄來疆北,娶你更能讓皇帝相信本王心悅你,與先前協議並無衝突。


    你嫁給本王,本王給你五千兵,兌現了諾言,銀貨兩訖。


    但本王並未承諾你不攻占涼州,你覺得憑樓辛和許安能抵抗本王的疆北軍麽?”


    喬惜第一次對蘇鶴霆起了殺心。


    “王爺究竟想要什麽?”


    蘇鶴霆卻未迴答,繼續道,“皇帝允你留在疆北,是因他信了你的鬼話,以為本王沉迷你的美色,讓你有機會刺殺本王,為他奪下疆北。


    但皇帝不蠢,相反,他還是個感情上喜新厭舊的個中高手,他會以己度人,懷疑本王對你的喜歡是真是假,亦或者能持續多久。


    若叫他察覺,你我夫妻疏離,你覺得他還會讓你留在疆北麽?”


    喬惜後背發寒。


    蘇鶴霆什麽都知道。


    且他說的都對。


    將喬惜往懷裏緊了緊,蘇鶴霆垂眸看她,“鐵匠鋪子那次,你說錯了。


    本王雖不忍百姓挨餓,但本王不是什麽好人,也不介意做小人。


    所以,喬惜,你如今明白自己的處境了麽?


    既需要利用本王,就做好你的疆北王妃,本王娶妻可不是用來做擺設的,自然,本王活著一日,便會配合你一日,亦會替本王的妻守護好她的城池。”


    喬惜沒做過誰的妻子,也無人教她要如何做好一個妻,但她可以學。


    隻要蘇鶴霆不打涼州的主意,隻要蘇鶴霆別破壞她的複仇計劃。


    她仰頭親上了蘇鶴霆的唇,她沒有經驗,但前世為了刺殺各地藩王,她扮演過許多角色,見過男女是如何親吻的。


    喬惜素來聰明,有些事看看就會。


    可她略顯嫻熟的技巧,卻惹惱了蘇鶴霆。


    做太子時,蘇鶴霆舍不得碰喬惜,那喬惜這些都是跟那個男人學的。


    想到這些,蘇鶴霆氣的一把將喬惜從身上扯了下來,甩到了床上。


    還是不解氣,他拉過被子將喬惜整個人都悶在被子裏。


    恨不能就地弄死她。


    又擔心她真的被悶死,煩躁的將被子往下拉了些,粗暴的吻了下去。


    但,該死的。


    他不會。


    學著喬惜剛剛的樣子,可牙齒相撞時,疼的他天靈蓋都險些掀了。


    最後發狠的咬住喬惜的唇,直到血腥味傳來,才鬆開了她,翻身在她身邊躺下。


    喬惜平靜的承受著蘇鶴霆的怒火,心裏衡量著若此時殺了蘇鶴霆,對自己的複仇有多大的影響。


    隻讓她意外的是,瞧著那般生氣的男人,最後咬的竟是他自己。


    “綠姨。”


    男人的聲音打斷喬惜思緒。


    她抬眼望去,一條碧綠小蛇自床腳的被褥裏慢悠悠探出腦袋,似是不高興看戲看的正歡,突然被打斷般,朝蘇鶴霆吐了吐信子。


    蘇鶴霆嫌棄小蛇溫吞,沒了耐心,一把扯過它,將它往喬惜身上一丟。


    喬惜不懼蛇,但蘇鶴霆朝她丟來的是條毒蛇,她本能地捏住了蛇的七寸。


    蘇鶴霆頂了頂咬破的內唇。


    他不是舍不得咬喬惜,他隻是不屑用這樣的方式懲戒一個女人。


    氣哼道,“侍奉照料好夫君的長輩,也是身為人妻的職責,你弄疼綠姨了。”


    喬惜難得露出迷茫神情。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鶴霆說這蛇是他的……長輩?


    綠~姨?


    “你尋上本王時,就沒打聽清楚,本王是山裏長大的麽。


    自然也就有些山裏的七大姑八大姨,綠姨年紀大了,身子不便,往後便由你照顧。”


    喬惜看著被掐住七寸依舊靈活的綠蛇,如實道,“我沒養過蛇。”


    蘇鶴霆坐起身,目光幽幽,“本王也沒這樣被利用過,還有,它是姨母。”


    這是非養不可的意思了。


    喬惜咬咬牙,決意應下。


    卻聽得蘇鶴霆又對著窗外喊了句,“紅姑。”


    窗被推開,一隻火紅的狐狸跳進來,朝蘇鶴霆呲牙露出一個大大的,極為燦爛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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