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不聽任何解釋,就命兩個壯漢將夏月架出酒樓。


    夏月今天趕了半日的路,幹了半日的活,身體本就疲乏,再經此折騰,現在身體非常虛弱,隻能任由他人擺布。


    路過櫃台的時候,女掌櫃急忙出來拉住其中一位夥計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夥計答道:“掌櫃的,張嫂命我們把她轟出去。”


    “這事怎麽沒人問過我?”女掌櫃疑惑地說。


    “掌櫃的,您進去看看張嫂就明白了。”接話的夥計難為情的說道。


    “行行,你們把人給我先放這兒,等我出來再說!”女掌櫃指著一張空桌子說道。


    兩個夥計,暫時把夏月扶到椅子上坐下休息。


    女掌櫃走到廚房嚇了一跳,張嫂光著膀子,短褂子拿在手上,有幾個年輕女孩正在幫她擦拭身上的裙子,抹胸裙上看起來有濕漉漉的印跡,地上有一攤令人惡心的嘔吐物。


    她還沒開口,張嫂憤怒地喊道:“把那個死丫頭給我趕走!”


    女掌櫃單手捂著嘴,另一隻手不停地在空中揮動著說:“好好好,放心吧。”


    轉身就往前廳跑去。


    前廳的夏月單手扶著腰部,有氣無力地坐著。


    女掌櫃來到夏月麵前,雙手掌心朝上自然彎曲,相互拍打著說:“丫頭,你可不要怪我狠心啊!實在是……你,你怎麽能得罪張嫂呢?我們店的生意全靠張嫂的廚藝,我都得供著她。你說說你,你把她給得罪了,我還能留你嗎?”


    夏月虛弱地站起來說:“可是我……”


    “還有什麽可解釋的?行了行了,你不要多說了,留著點時間給自己找住處去吧!”夏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掌櫃不耐煩地打斷了。


    夏月見事情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便不再強求此事,說:“掌櫃的,我身無分文,今日辛苦半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多少給點工錢,我也好出去找個住處。”


    “錢?你還好意思和我提工錢,被你糟蹋的蔥我還沒讓你賠呢!”女掌櫃苛刻地說道。


    女掌櫃對夏月沒了初識時的熱情,轉而是一副尖酸刻薄的醜陋的嘴臉。


    夏月哀求道:“掌櫃的,您行行好,借我一些銀子,等我賺了錢一定給您送來。”


    女掌櫃嘲諷地說:“哼!借?我憑什麽相信你這野丫頭的話!”


    夏月不肯放棄,仍然對她抱有幻想,說:“掌櫃的求求您了……”


    女掌櫃厭惡地說:“說什麽都沒用!走走走!你們快給我把她轟出去!”


    站在旁邊的那兩個壯漢,架著夏月的胳膊就把人拖出去了。


    夏月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屈辱,既然對方不肯幫忙,她又何必再苦苦哀求下,自討沒趣。


    她拖著羸弱的身體,往主路上走。


    在這繁華的鬧市中,她從未覺得如此孤獨和絕望過。


    如果說這是穿越,為什麽她不能像小說中寫的那樣,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身份,無論好壞,絕不會如她這般孤苦伶仃。


    她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家人、朋友、同學、甚至是山上的僧人。


    她掏出僧人送她的玉佩,猶豫著要不要典當了它?


    最終她還是收起了玉佩,這個玉佩是她日後在南陽的依靠,與今日的困難比起來,孰重孰輕,她還是分得清的。


    夏月在路邊看見一個立體的燈箱招牌,上麵寫著“孫家正店”,這是一個大酒樓。門口左右兩邊的屋簷下,各懸掛著兩盞燈籠,燈火通明的酒樓裏高朋滿座,她準備去這裏試試運氣。


    正欲進門,卻被門口的小廝攔了下來:“幹什麽?這可不是你能消費的地方!”


    她轉身苦笑道:“狗眼看人低的人哪裏都有……”


    夏月心灰意冷地走著,她不打算再寄希望於陌生的人。


    “花錢的地方要看人臉色,不花錢的地方總沒人管了吧?”夏月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拐進一條不是那麽熱鬧的巷子,在門口的長廊上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城市裏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她往牆角縮了縮,蜷縮著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什麽人在那裏!”


    夏月從睡夢中突然驚醒。


    她揉揉模糊的雙眼,順著微弱的燈光仔細一看過去,路邊站著一排穿盔甲的士兵,看起來有二三十人。


    “什麽人在那裏!”又是一聲洪亮的質問聲。


    夏月用手撐著地緩緩站起來,聲音顫抖地說:“我……我第一天來城裏,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才坐在這裏的。”


    帶頭的士兵特意舉高手中的燈籠,湊近仔細看了一會說:“來人,把她綁起來,帶迴去!”


    “為什麽要抓我?”夏月驚慌失措地說。


    對方理直氣壯地說:“戌時五刻起,街市上禁止出現行人,違者即是‘犯夜’一律逮捕!”


    不容夏月辯駁,兩個士兵上來就將她雙手捆了起來。


    “你們倆先把她押迴牢房,待明日午時升堂,請王大人定奪。”帶頭的士兵對另外兩名士兵說道。


    “是。”兩人連忙用左手扶抱右手,向前躬身行禮道。


    這兩名士兵帶著夏月走到巷子口,停在已經上了鎖的柵欄前,一人牽著捆她的繩子,另一人拿出一串鑰匙,借著微弱的燈光找到對應的鑰匙打開鎖,接著推開門,等他們過去後,又關上門扣上鎖。


    這時,夏月才發現白天敞開的柵欄現在都是鎖起來的。


    他們一路這樣反反複複開開關關了十幾次柵欄,才到了衙門。


    進了衙門的大門,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大鐵門前,門口戒備森嚴。推開門牆上寫著一個巨大的“獄”字,再穿過陰暗而狹長的過道,來到一個小門前,走進去裏麵有一名獄吏。


    “這姑娘犯了什麽事?”獄吏問道。


    其中一個押送夏月的士兵迴答道:“犯夜,拘押候審。”


    “嘖嘖嘖,免不了又是一頓板子。”獄吏望著夏月說。


    另一名押送夏月的士兵在桌上書寫狀子,待其完成獄吏檢查確認後,交接工作完成。


    夏月被裏麵的獄吏關進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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