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天曆10000年5月3日下午3:00。


    某小山村。


    禹州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想起過來時在路上看到的幾輛標著古龍兩字的奇怪的車。雖然他也猜到那幾輛車是實驗室的,但因為不關他的事,也就沒有去管。


    已經尋找過了,到處都沒有看到溟憐的影子。


    似她的懶性子估計不睡到中午也不會起來,更不要說出門。就算她為了湊個熱鬧去了街上,那些人行事向來低調必定會遠離街市,必然不會與他們相遇的。


    先不說這麽大個地遇到的幾率能有多大,他修道長達萬年的,也隻看出了她沒有魂魄和構成她那具身體物質奇怪和活人有什麽區別。


    禹州因此也曾經覺得自己認錯人了。


    因為他所認識的那個她是個有血有肉,可愛傲嬌的調皮鬼。初次見麵就臉不紅心不跳的問他要不要做她同居的一根筋。


    而且她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因此也注定隨著那隻世界重組而消失。


    即使禹州清楚的知道這點,卻還是沒有放棄找了她幾萬多年。


    雖然外貌上可以說幾乎是一個人,眼神和氣質卻是完全不同。


    一個嘴硬心軟,倔強傲嬌。是他所熟悉的。


    一個膽小謹慎,冷漠自卑。是他所陌生的。


    可是他感覺她們就是一個人,那隻是他所未見過的一麵而已。


    那些人的科技比較晚起來,從工業紀年進入科幻紀年才不過兩百年。


    雖然前400年總是被其他國家壓製,但現在已經能和那些國家匹敵也說明了他們的實力並不弱,未來必會有大成,成為這方土地的一代強國。


    雖然他並不清楚這個國家現在的具體的科技水平,但畢竟也才兩百年。


    他的一位在卜算方麵有所成就的朋友,推演過這個名為觀天的國家未來的運勢。至少需再過幾百年才會在科技方麵突破進入到他們的層次——靈量紀年。


    以那些人現在的科技水平,除了進行抽血用特殊的儀器檢測外,她表麵上也沒有能被那些人看出來的異常。


    就算遇到也不會給抓了去,不然以那些人的性子肯定會給抓過去研究。


    而且他在那些車中沒有感受屬於溟憐的氣息。


    所以他就沒有那麽急著過來,看到他們也隻是加快了腳步,卻不想還是來晚一步。看到那幾輛車時以為他們隻是找到那生物之後便迴去了,現在仔細想想有些後悔。


    早知道那貨這麽不靠譜他就不該信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婦又丟了。


    畢竟無時無刻都有可能會出現一個變數,即使這個幾率再怎麽小。


    而且這個變數似乎還跟溟憐有關。


    ————


    5月4日


    淩晨兩點


    古龍實驗室的病房內


    滴...


    滴...


    滴...


    白色木桌上的心電監測儀的聲音是這房間唯一的聲音。


    穿著一件略有些寬鬆的深灰色短袖和黑色短褲的溟憐坐在病床上,目光帳然的望向窗外,與那窗外寧靜的黑夜仿佛融為一體。


    像墨一樣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背和肩上,如同宣紙一樣的皮膚和她此刻的沉靜氣質相互映襯,如同墨在宣紙上散開,成了一副美麗的水墨畫。


    戴著黑色半指戰術手套的兩隻手交錯在一起,搭在盤著的雙腿上,雪花被她抱在懷中。


    窗外的金屬牆高高聳起,像一頭巨大的怪獸將窗外圍住。巡邏的燈塔上的燈光照向各處,亦如那怪獸貪婪的目光掃向各處,尋找著它的獵物。


    溟憐所處的這個房間窗戶是開著的,燈是關著的,窗簾沒有拉上,有冷風從外麵吹進來,寒神徹骨,吹的她一顆心很迷茫。


    好奇心害死貓,說的應該就是她吧。


    她想要安靜下來,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但因為一些事情的想起,心裏總是有壓製不下的難受,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也開始有了波瀾。即使身上沒有傷,也沒有任何的不舒服,此刻的痛苦卻是比千刀萬剮都要難受。


    眾多的場景在溟憐的腦中不斷播放:有一邊笑一邊扔她本子的,罵她的,往她臉上塗膠水,吐口水在她身上......


    以及旁人的冷眼和冷漠的話語。


    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你怎麽這麽自私呢?


    哈...哈哈...


    略帶空洞的眼神漸漸潰散,她低頭將麵容掩蓋在黑暗中。唰的一下將懷中的長刀從刀鞘抽離,月光通過架在溟憐脖子旁銀白色的刀身,折射到她的麵無表情的臉上。


    不知是想道了什麽,眼眶逐漸濕潤。冰冷空洞的眼神漸漸染上了光。麵上是笑著的,嘴是死死抿著的嘴。神情絕望悲傷致極,卻又在極力壓製,卻還是沒有控製住眼淚的落下,身體輕輕晃動。


    ——阿溟,你要開開心心的過你想要的生活。你是天空的大鵬,有著一身傲骨翱翔於天空之上。不要被深海所囚禁了,你要相信這個世界困不住你的。所做的隻是你想要做的就好,不是為誰,隻是為了自己而已。


    溟憐將雪花從脖子上移開放迴刀劍袋,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一瓶藥,印著安眠藥三個字。倒出約有十來粒的藥捧在手中,含著笑將藥扔進嘴裏吞下去,把空了的瓶子扔到垃圾桶裏。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藥隨著心髒的跳動流進血液裏,滲透到身體各個地方。心髒每跳動一下都是一種折磨。


    聽著心跳檢測儀依舊在滴滴的響,她臉上的笑容也是一直沒有變,像是早已知道事情的結果一般。


    這藥已經對她已經沒用了。


    溟憐臉上的笑容更盛,笑意卻一點都不達眼裏。抬起頭看向前方時眼中的狠厲充斥著她的眼睛,帶了一些迷離和恍惚。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發的陰森,神色深沉。


    她開心的時候會笑,生氣的時候自己會笑,傷心了也會笑,無奈的時候也會笑。


    自己讓自己開心一點,即使是騙也是一種慰藉。


    月亮被雲所遮蓋,屋內陷入了一片黑暗。房間內坐在病床上的少女背後隱隱約約有著一雙巨大的黑色的翅膀,所形成的陰影將她籠罩和包圍住。


    攢著的兩隻手漸漸收緊又鬆開,深唿吸一口氣又吐出來。


    等到月亮再次露出,月光照進房間時,之前黑暗中那巨大的翅膀早已不見蹤影,病床上的溟憐收迴笑容變迴了之前那副淡漠的樣子。


    月光再次照進來的一刹那,溟憐的眼中閃過幾分淩厲和瘋癲。可當房間再次亮時就又變迴了那副淡漠的樣子,沒有任何情緒,什麽東西都映不到她的眼中。


    眼神像是變了,又像是從未變過。


    溟憐一醒來就到了這兒。


    她記得自己在昏迷前死死的抱著雪花,醒來了也依舊抱著。估計自己半死不活的時候壓根就沒有鬆開過,抱的更死。


    想起自己不知道是昏倒還是進入了假死前,被某個不知名的兇巴巴的大叔給打了一槍,當場頭破血流的。


    除了那個似乎是叫觕漁鷗良心發現把她給扶住了,之後還想要救她來著。其他人全圍到那個兇巴巴的大叔旁邊。


    但也挺正常,倒是能理解。但並不代表會原諒。


    畢竟她和他們素不相識,而且對她還有那麽幾分警惕。無緣無故的幫一個陌生甚至不喜歡的人而忽略了自己親近的人本就奇怪。


    她也差點才不過十幾歲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給殺死在了那裏。即使知道她是無辜的,他們對此頂多隻會有一時的感慨和愧疚,估計不久之後便會給忘了。


    那個大叔估計是有什麽原因才會開槍打她,不然不會轉瞬之間就變成了那副模樣。但也不能改變他開槍打了她的事實,即便是有原因的也應該給她一個道歉。


    但也沒那個必要,她也不怎麽在意。


    就是看到他那麽有多人關心時,心裏頭有一股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不是嫉妒,不是怨恨,就隻是覺得心裏難受。


    曾經有那麽些人關心保護她,可最後都隻剩下了她一人。


    有聲音和腳步聲從外麵傳來,她迴過神望向關閉的病房門,有燈的亮光從門縫裏傳來,還有兩道人的影子,在她所處的病房門前停留了一會兒便繼續往前走。


    “就是她吧?”一個女人溫溫柔柔的聲音,帶著幾分憐憫。


    “是她,被槍打穿了腦袋。雖然沒有死,但是現在還在昏迷。好像是叫離山,不過才十來歲的樣子。”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迴答道。


    兩個人的聲音很小,但溟憐因為四周太過安靜聽得很清楚。


    “也算福大命大了。這次如果熬過了,希望她以後的人生能夠平平安安的。”那個說話溫柔的迴答的。


    “我聽說她並沒有檢測出什麽異常,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另一個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又接著說道:“可是這怎麽可能呢?既不是修者,又沒有異能,更和那些怪物沾不上一點邊,文芝你說這怎麽可能呢?”


    方文芝並沒有急著迴答,而是沉默了一會迴道:“欽南,上麵的人說了她沒有什麽異常就是沒有什麽異常,你也莫要同別人說起她了。”


    “而且”方文芝語氣略帶嚴肅的,對著她接著說道。“人家是個女孩子,女孩子應該被好好疼惜,不是被別人說說叨叨。如果人醒來了,聽到別人說這些會不開心的。”


    “知道了,知道了。”說著便挽起了她的手“等她醒了我們一起去買一些糖給她,現在這麽晚了該去迴去睡覺了。”


    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最後慢慢消失。


    應當是走了。


    糖嗎?


    她雖然不怎麽愛吃,但不是不能吃。


    而且溟憐並不急著離開。


    也許還能在這裏遇到一些‘老熟人’。實在沒有一個活著的話,就去找找那些人的墳,找到的話帶上一些東西去祭拜祭拜。


    府墨那........看緣分吧。


    現在溟憐需要時間一個人冷靜一下。


    她所靠的隻有自己了。


    以前府墨是真的對她好,到後來的也不似假。可有些東西終歸還是變了,她也不想因為一些沒必要的事而傷心了。


    其實她還是將府墨當做自己的姐姐的,當成自己的親人。因此想要一個解釋,哪怕是一句對不起也好。


    但是溟憐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因為不管怎麽樣都迴不去了,也許府墨已經發現了。一旦開到這個口,便會是她們的最後一次說話。


    按照現在的情況,都隻會是一個殊途不歸的結局。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的幾張大概是關於府墨和阿溟的迴憶,用來填坑的。


    迴憶結束之後再過個兩,三章,覆沒迷離的的篇章就結束了,也是正劇開始的時候。


    迴憶的劇情不會很緊張但也不會拖遝,主要講的是人物心理上的變化。


    還有修道和修者。


    修道隻是說我是在修道,而不是我是修道。


    這個並沒有什麽職業性的稱唿,隻是尋找自己的道路去修煉。


    具體是個什麽意思,就是說我在尋找自己的道路去修煉,俗稱修道。這個道吧,就像人有個不同,死有各種的死法,但卻也會有相同的,畢竟世界上有這麽多人。


    修道這個是精神加肉體的痛苦。


    修者的話,就是隻修煉自己的身體,隻有肉體上的痛苦,卻能入所謂的道,變得牛逼轟轟的。


    雖然隻差了一個字的,但真的差之千裏。以後就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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