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已經徹底醉了。


    他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迴去的,也忘記了自己在飯局上說了什麽。


    第二天醒來時,望著自己一片狼藉的出租屋,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衛生間潺潺的水聲,把他喚迴了現實。


    “你醒了啊”


    曾潔從衛生間裏,一邊整理著超短小皮裙一邊走了出來。


    周朗嚇了一跳。


    這個女人,不會跟自己發生了什麽吧?


    “桌上給你帶了早餐,喝點粥解解酒”


    曾潔指了指桌上的幾個塑料袋。


    隱約可以看見應該有油條,包子和白粥。


    周朗愣著沒有說話,隨後檢查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哈哈,你還挺有意思啊,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嗎?放心,我是早上才過來的,昨天跟馬旗把你送迴來後就走了,早上想著沒事過來看看你,尿急借用了一下洗手間”


    曾潔看著周朗的傻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張狂的樣子,與當年的初戀白月光判若兩人。


    “哎,喝懵了,以後不能這麽喝了,頭疼”


    周朗摸著腦袋起身,為自己的窘樣解圍。


    昨天晚上菜沒吃幾口,淨喝酒了,說實話,現在還確實有些餓了。


    他撲到桌前,打開包裝,一邊喝著粥一邊啃著油條,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慢點,小心噎著”


    曾潔像個慈祥的老母親一樣,坐在桌前,看著周朗吃飯。


    “你要不要訂票跟我們一起去啊,我跟馬旗的已經訂好了,後天就飛你們那去”


    周朗正吃得起勁,聽到這句話後,不由得停住了口。


    “什麽意思,你們去那幹啥?”


    把口中塞著的包子拿下來後,周朗問道。


    “你真是斷片了啊?去找你那個老婆碰一碰啊”


    曾潔語帶調侃,眼神卻一眨不眨。


    周朗這才有了對於昨晚的一絲迴憶,隱約記起馬旗聽完他的遭遇後十分生氣,誓要幫他討迴公道。


    “這不合適吧”


    他猶豫著說道。


    “有什麽不合適的,反正主力是馬旗,他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主要是去看演唱會的,可顧不上你的那些糟心事”


    曾潔今天沒有化那麽濃的妝,說話也漸漸俏皮了起來。


    此刻再細看,依稀找到了幾分當年清純校花的模樣。


    “這麽看著我幹嘛,不會是找到了初戀的感覺吧?”


    曾潔反應很是敏銳,在周朗的注視下竟有了一些羞澀。


    “隻是覺得,今天這個樣子,才是原來的你嘛”


    周朗為了掩飾尷尬,又啃起了包子,一邊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話。


    “算你會說話”


    曾潔不再盯著周朗,轉頭打量起了這個單身漢的房間。


    “你現在這日子跟馬旗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沒辦法,先湊合過著唄”


    周朗吃完了早餐,把塑料袋什麽扔到垃圾筒後,坐迴桌旁。


    “你不用上班的嗎?”


    看著四處環顧的曾潔,周朗有些好奇。


    小城市的中年女人,除了編製內的,似乎大部分都沒有什麽正經工作,她們都是靠什麽營生呢?


    “哎,說到這個想起來了,你不是不打算跑滴滴了嘛,我這有個路子,隻要搞到設備,坐在家裏就可以收錢了”


    曾潔坐正了一點,表情也正經起來。


    “什麽設備?”


    周朗有些警惕起來,他想到網絡上那個段子。


    一個男人突然懷念初戀,然後約出來見麵,結局是坐在公園長椅上,聽一個發福的中年婦女介紹了一下午的保險。


    曾潔不會也是想騙自己錢的吧?


    “醫美行業你了解不?”


    曾潔倒是很坦然。


    周朗聽到這句話有些疑惑,自己應該沒跟他們說妻子從事的是醫美行業吧,難道這個設備跟醫美相關?


    不過雖然妻子在醫美公司上了這麽多年班,他倒還真是一點了解都沒有。


    “我老婆是這個行業的,但我真的一點不懂”


    周朗決定如實相告。


    “不懂也沒關係,我們這個年紀的女人最關注這方麵了,現在不是流行什麽熱吉瑪嗎,去美容院做幾次都得好幾千的那種”


    “嗯?”


    “我常去的那家美容院,經常碰到下麵縣城的女人跑城裏來做這個項目,說明縣城裏對這個需求很大,但卻沒有設備可以做”


    “嗯?”


    “我決定投資做這個生意,買幾台設備,然後往縣城送,找當地的店麵合作,隻租不賣,搞得好的話,一個月迴本不是問題”


    聽完了曾潔的介紹,周朗有些半信半疑,主要沒弄明白,自己在這裏麵有什麽作用?


    “你要有錢的話,也可以投一台兩台,要沒錢的話,技術入股也行”


    曾潔繼續解釋。


    “我有什麽技術?”


    “你不是大城市迴來的嘛,采購設備啊,資質備案之類的東西應該比我懂,另外你不是有車嘛,可以每個月往下麵送幾趟”


    周朗聽完後,終於恍然大悟。


    曾潔的態度很真誠,待他就如親同學一樣毫無隱瞞。


    這點他能夠判斷出來。


    但這個事情到底靠不靠譜,他需要再了解一下才能做決定。


    “我明白了,等我考慮考慮吧,過兩天給你答複”


    “過兩天,過兩天我都在看演唱會了,哪顧得上,就明天吧,行不行,一句話的事”


    曾潔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自己的小手包,準備出門了。


    “我得走了,你先想著吧”


    周朗起身送她到門口。


    “對了,你那個票到底訂不訂?”


    開門後,剛踏出半步的曾潔,突然想起來一樣,轉頭問道。


    “我先不訂了吧,你們要去就去吧”


    周朗選擇了逃避。


    可能,他太害怕麵對這個真相了吧。


    “慫貨,那你就繼續在這縮著吧”


    曾潔斜了一眼這個男人,扭著豐碩的小腰揚長而去。


    關上門,迴到房間後,周朗抱頭沉思。


    一方麵,他痛恨自己酒後失言,把自己的醜事全部說了出來,讓昔日的同學好友看笑話。


    一方麵,又在他們的關懷下,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情,特別是馬旗,還是像當年一樣仗義,一言不合就能為自己兩肋插刀那種。


    周朗知道,像這種人,一旦做了決定,是絕對攔不住的。


    當你傾述出來的那一刻,這就已經不是你的事了,而是屬於他的了,他必須在能力範圍之內,給你一個交待。


    這就是江湖兒女!


    “咚咚咚”


    門外一聲比一聲響的敲門聲,打亂了周朗的思緒。


    難道是那個女人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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