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其實是一個很擅長通過技術手段破解謎題的人。


    在他上學的時候,手機還是功能機的時代,他曾經丟過一次手機,被人撿去沒有主動歸還,甚至還在繼續使用。


    他就帶著身份證去營業廳打出了手機丟失後的通話記錄,然後一個個排查,最後鎖定了一個通話時間最長的號碼打過去。


    然後簡單套了幾句話,便知道了撿手機的人,是誰,住幾號宿舍。


    隨後帶人在宿舍堵住了這個體育係的小夥。


    簡單問了幾句,便讓這個小夥乖乖交出了自己丟失的手機。


    還賠了一百塊的電話費。


    大獲全勝。


    如今說起來似乎很簡單的事情,其實中間很多過程都需要有勇有謀。


    這也是讓周朗一直對自己的智商很自信的原因。


    但這次麵對妻子的鬥智鬥勇,他卻徹底的敗下陣來。


    唯一的解釋,便是女人並沒有道理可言。


    當你跟她講邏輯時,她跟你講責任。


    當你跟她講責任時,她又跟你講感情。


    總之,隻要沒有真憑實據,你永遠也不可能從她嘴裏知道半句真相。


    真相,隻能靠自己來尋找!


    淩晨兩點,周朗拿著偷來的妻子的手機,插上了電腦。


    又花99買了一個聊天記錄恢複的軟件。


    一切準備就緒,剩下的便隻有等待。


    妻子的手機用了兩三年了,信息十分龐大,電腦顯示還剩兩個小時才能恢複。


    為了不驚動別人,周朗連空調和風扇都沒開,躲在小陽台的書桌上默默等待著。


    蚊子很多,天氣燥熱。


    這一個不眠之夜,可能會成為周朗一生都不會忘懷的痛。


    終於,那個進度條走到了百分之百。


    看著電腦恢複軟件上一個個頭像跳動顯示出來,跟著便是一長溜的聊天記錄刷新。


    周朗興奮不已。


    似乎真相離自己越來越近。


    然而,等到他用顫抖的手摸著鼠標,一條條點開查看時。


    卻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做了無用功。


    在妻子聊得火熱的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微信上並沒有任何信息記錄。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


    有一個華住會的公眾號給妻子發了三條提醒酒店入住的信息。


    其中兩條看日期是在外地出差的時候,而另一條,則是她定位消失三小時的那天。


    如同一道巨雷劈在周朗頭頂。


    他感覺自己腦袋嗡嗡作響。


    難道妻子真的跟別人開房了?


    自己踏踏實實的戴上了最令男人恥辱的綠帽子?


    周朗呆坐在那裏,甚至都沒有了心情再去翻其他的聊天記錄。


    窗外,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


    一夜未曾合眼的他,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所有的希望都被擊得粉碎。


    呆坐兩分鍾後,他找到了妻子拉來跟自己解釋的那個女同事的頭像。


    點開後,不出所料,妻子之前根本沒有跟她聊天。


    最近的聊天記錄也是一個星期前了。


    周朗拍了一張照,然後關掉了電腦,一刻也不能等的走進了臥室。


    妻子還在唿唿大睡,全然不知這一夜發生了什麽。


    也是,妻子還不知道,周朗已經破解了她的手機密碼。


    下午妻子解鎖手機時,周朗早已偷偷通過鏡子看到了她的手勢,僅僅嚐試了三次,就找到了正確的密碼。


    但本以為拿到手機就能發現真相的周朗,還是沒有收獲到他想要的東西。


    孟子儀,你到底在哪裏聊天?


    難道真的有什麽秘密軟件??


    周朗輕輕拍醒了妻子,在她耳邊喊了一句。


    “醒醒,我恢複你的聊天記錄了”


    “嗯嗯”


    剛從夢鄉中醒來的妻子,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是下意識的呢喃了兩聲。


    “沒想到你真的能幹出這種事!”


    周朗悲哀的說道。


    “我幹什麽了?”


    妻子終於徹底的清醒了,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你自己看看,你說你一直在跟那姑娘聊天,但其實你們最近一次聊天都是上個星期了”


    周朗把自己手機上拍的恢複的聊天記錄展示給妻子看。


    妻子卻隻瞄了一眼,便不再細看。


    她當然知道自己並沒有跟她聊天,這隻是她無數個謊言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你不是說了這一章翻過去了,不再問了嗎?”


    妻子轉移了話題,有些疲憊的盯著眼前這個似乎瘋了一樣的丈夫。


    “可是我過不去啊,一閉上眼,我腦子全是胡思亂想,像要炸了一樣,你知道嗎,我一夜都沒有合眼,隻是想知道一個真相而已,真的就那麽難嗎?”


    周朗此刻已是崩潰狀態,他強忍著眼淚傾述著自己的痛苦。


    “我說了,真的沒聊什麽,沒有什麽可看的”


    “可是你在哪聊的,跟誰聊的呢?就那麽難以啟齒嗎?”


    兩人又迴到車軲轆話的環節。


    “那重要嗎,你要願意相信我,我就告訴你,我沒有幹出你想的那種事,但也確實有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


    許久之後,妻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我不懂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沒有對不起我,那到底在怕什麽?”


    “如果有一天,因為這個不明不白的事情我們離婚了,你也不會後悔嗎?”


    從發現妻子的異常開始,這是周朗第一次把“離婚”這兩個字說出口。


    他一直不願意把妻子往壞的方向去想,執著於尋找真相,也隻是為了幫妻子洗脫出軌的嫌疑。


    但妻子似乎寧願背負這個嫌疑,也不願意說出真相證明自己。


    那麽,這個事情便隻有一個結論。


    就是妻子真的背叛了自己!


    周朗望著仍然頻頻打著嗬欠的妻子,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自己被這件事折磨得心力憔瘁夜不能寐,而妻子卻似乎全然無事發生一般該吃吃該睡睡。


    這到底是多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做到如此處變不驚。


    “我不想聊了,你要願意自己查,就繼續查,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我說了,沒有什麽聊天記錄,也沒有發生你想的那種事”


    妻子說完,躺了下去,拉過被子蓋住了頭。


    仿佛一隻躲避危險的駝鳥。


    她應該也是不願意離婚的吧。


    不然也不會用一個謊言加一個謊言的堆砌,來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


    麵對妻子的拒絕溝通,徹夜未眠的周朗也躺了下來,想要補一補覺。


    然而,離婚這個字眼,一旦冒了出來,便頃刻間占據了所有的思想空間。


    周朗目前並沒有什麽真憑實據,一切都隻是猜測。


    如果離婚的話,周朗便隻能選擇淨身出戶。


    盡管他覺得過錯方是妻子。


    但孩子還太小,需要母愛,他不想讓孩子失去媽媽。


    而這個房子的大部分首付來自於妻子的父母,周朗隻是象征性的湊了二十萬塊錢。


    況且,如果真的離婚的話,單親媽媽帶著孩子,總得有個住處。


    至於存款,兩人的錢從來都是分開的,而周朗去年一個項目投資失敗,目前隻有負債。


    所以,也沒有什麽財產好分割。


    那就這樣吧,等到了上班時間,就直接拉著妻子去民政中心。


    周朗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終是沒有等來睡意。


    這一次的打擊,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他的世界都塌了。


    看著身旁似乎又陷入睡眠的妻子,周朗第一次湧起了一股恨意。


    這個女人,似乎把自己當作了任意侮辱的老實人。


    即使做了不道德的事,也沒有半點愧疚。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tm才不是老實人,你不能這樣對我!


    周朗一刻也不願意在這女人身旁待著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出門到樓道裏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淩晨八點,望著這個逐漸複蘇的城市,周朗在心裏瘋狂的咆哮。


    我tm才不是老實人!


    孟子儀,你不能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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