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城內一派歡樂喜慶的氣氛中,裴笙遵照成婚的規矩,安排了聘禮與八抬大轎,將歐陽荷從自己事先安排讓其暫住的長歌門,順利地接到了承樂侯府門前。


    此刻鳳冠霞帔穿著於身的歐陽荷,在裴笙喜笑顏開的目送下,邁著緩慢而帶有些許顫抖的步伐,與他一同來到了拜堂的主廳。


    承樂侯府的主廳此刻早已高朋滿座,人山人海,不少的達官貴戚陸續從金陵城的各個角落趕到這裏,隻為竭盡所能地給承樂侯裴笙慶賀新婚。


    “一拜天地!”隨著主婚人笑盈盈地大聲念出了這膾炙人口的四個字,裴笙與歐陽荷隨即手持紅綾轉向了廳門的位置。


    轉身之後,原本裴笙還帶著複雜的心情偷偷看了看在他身邊蓋著紅蓋頭的歐陽荷,懷疑她這麽剛烈不屈的女子是否真能心甘情願地與自己拜堂。誰知,歐陽荷竟然毫不猶豫地率先將腰彎下,而裴笙在短暫愣了兩秒後也快速跟隨著歐陽荷彎腰作禮。


    隨後的兩拜,歐陽荷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猶豫地將其順利完成。對於歐陽荷在整個拜堂儀式中所展現出來的果敢與堅決,一時間,連裴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都開始懷疑,眼前這名與自己拜堂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歐陽荷本人。


    “送入洞房!”隨著拜堂儀式的完成,裴笙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顫顫巍巍地準備伸出手去攙扶這個令他垂涎已久的女子走向洞房的方向。


    裴笙原本預見到歐陽荷多半會將自己試圖觸碰她的手給狠狠甩開,但令他再次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緊張地將雙手托住歐陽荷的小臂時,歐陽荷竟完全沒有任何應激的反應,而是任憑他攙扶著自己默默前行。


    這場熱鬧隆重,轟動了整個金陵城的婚禮似乎一切正常。且在到場的各位賓客看來,這場婚禮的兩位主角之間是情投意合,恩愛有加,沒有人從中看出有任何不太對勁的地方來。


    不一會兒,兩人走進被紅色布料所裝點一新的房間後,裴笙有些感慨地向歐陽荷道謝,感謝她沒有在婚禮上做出任何在外人看來不太尋常的舉動。


    “那請問裴侯爺,事到如今,你可以把解藥交給小女子了嗎?”歐陽荷依舊披著紅蓋頭,一邊輕聲地問著,一邊慢步走到了床邊坐下。


    “那是自然,姑娘請在這裏稍坐片刻,在下這便去將解藥取出交予姑娘。”裴笙在沒被歐陽荷覺察的情況下,躡手躡腳地於屋子的香爐內點燃了一支香,隨後便快步推門走了出去。


    “藥呢?”在侯府內院一角,裴笙向自己手下的一名親信問道。


    “侯爺,您幹嘛非要把真解藥給她,給瓶假的糊弄糊弄不就好了。要是她拿到解藥突然反悔,我們侯府裏的人恐怕沒人是她的對手啊!”這名親信對裴笙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蠢才,如果那個叫孟衍的人真的死了,你覺得歐陽荷會對本侯善罷甘休嗎?為了接下來能完完全全地將她留在本侯的身邊,這區區一瓶解藥的代價,又算得了什麽?”裴笙露出一絲令人渾身發麻的陰險笑容後,他緊緊地盯著自己手中裝著解藥的小瓷瓶說道。


    不久之後,裴笙手握這個瓷瓶迴到了歐陽荷所在的房間,而歐陽荷此刻正繼續蓋著蓋頭,正襟危坐在床邊凝神休息。


    見到裴笙迴來,歐陽荷當即大跨步地上前向其索要解藥。


    “這便是解藥,本侯向來說話算話!”裴笙幹脆地直接將解藥交到了歐陽荷的手上,“歐陽姑娘,你難道不想確認一下此解藥是真是假?”


    見歐陽荷在聽完他的這個問題後頓時顯得有些猶豫,裴笙輕笑著將瓷瓶裏的一粒藥丸取出,並隨即伴著茶水一飲而盡。


    “娘子,既然解藥已確認無誤,你我又已拜堂成親,那我們……這便圓洞房吧,啊?”在歐陽荷仍帶著些許懷疑姿態地將解藥收下後,裴笙再次試圖將歐陽荷抱進自己懷中。


    “你做夢!”歐陽荷狠狠地將裴笙伸過來的手推開,同時大跨步地準備逃離這個房間。


    就在這時,裴笙迅速地擋在歐陽荷身前阻止她離開,兩人隨即開始在屋內大打出手,鬧出的動靜甚至驚動了正在前廳用膳的賓客們。


    “我歐陽荷,絕不會嫁給你這種下三濫的!”歐陽荷一邊拳腳並用地同裴笙激戰,一邊帶著憤怒的語氣朝裴笙說道。可是,當兩人交手了片刻之後,歐陽荷逐漸發覺自己的視線似乎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而且一種昏昏沉沉的無力感也正變得愈發明顯。


    “歐陽莊主,你若再執迷不悟,本侯可要對你不客氣了!”隨著歐陽荷開始對裴笙事先放置在屋內的迷神香起了反應,裴笙下手開始逐漸變得狠辣起來,而歐陽荷也在自己精力難以集中的異常狀態下,連續被武功本不如自己的裴笙擊退。


    最後,在一次兩人內力的碰撞中,歐陽荷大喝一聲奮力破開了裴笙的氣盾,裴笙隨即被歐陽荷以內力推動其撞毀房門後重重摔落到了院中。


    巨大的動靜將賓客們紛紛吸引到了院內圍觀,而裴笙也在護衛們的攙扶下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你這下賤的野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新婚之日毆打承樂侯。他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就算有千萬條命也不夠陪葬!”在裴笙母親慌忙衝過來查看裴笙的情況時,原本走在賓客最後麵的徐燕燕強行擠上前來,惡狠狠地對依舊蓋著紅蓋頭的歐陽荷說道。


    “好啊,誰想讓我陪葬的隻管出手便是,反正今日,無人能夠阻攔我離開這裏!”歐陽荷一邊帶著堅定的語氣說道,一邊在環視了一圈四周的情況後繼續朝府門走去。


    “你給我住口!”就在徐燕燕試圖繼續出口辱罵歐陽荷時,裴笙厲聲對徐燕燕怒吼道,嚇得徐燕燕頓時懵在了原地。


    “歐陽姑娘,論武功,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方才是我一時情急,還望姑娘海涵!”在歐陽荷經過自己身邊時,裴笙突然擺出一副愧疚的姿態低聲下氣地對歐陽荷說道,“不過,姑娘可否看在本侯信守承諾的情麵上,試著與本侯過幾天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日子呢?說不定……說不定姑娘對本侯的印象,會在這幾天中出現較大的改觀呢?”


    “你無需多言,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選擇拒絕。小女子奉勸裴侯爺一句,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還請你從今以後別再踏入我的生活!”歐陽荷在裴笙身旁麵無表情地說完了這些話之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準備邁步離開侯府。


    然而,迷神香的效用在這時竟變得愈發厲害,歐陽荷受此影響,在走向侯府大門的路上逐漸顯得舉步維艱。


    眼看歐陽荷頭昏的狀況逐漸加重,裴笙心中暗自竊喜,隨後他便悄悄地差使幾名手下上前企圖抓住歐陽荷。


    “真是不好意思,你的這位夫人,她其實早已名花有主了。”就在歐陽荷神情恍惚地掙紮著將這幾名手下推開時,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公子突然搖動著紙扇從府門走入,並帶著目空一切的神色柔和地朝裴笙說道。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我承樂侯府!哎,不對啊,府前的衛兵呢?現在不可能無人看守府門才對。”裴笙原本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向男子質問道,但他轉念一想後又忽然感覺情形有些不對。


    “嗬嗬,現如今吳國還能擺得上台麵的士兵,近乎全都在徐知誥大將軍的麾下。一個小小的承樂侯府,恐怕還攔不住我。”白衣男子說完這番話後突然將自己手裏的紙扇向前用力丟出,那幾名正包圍著歐陽荷的裴笙的手下,隨即便陸續在被紙扇中暗藏的利刃劃破身體後,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賓客們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驚悚場麵嚇得目瞪口呆,他們隨即相互拉扯著迅速逃離了這裏。而與此同時,歐陽荷也因為迷神香藥效逐漸侵入大腦的關係,在尚未看清白衣男子真實麵容的時刻就兩眼一黑地昏迷了過去。


    “你……你想怎麽樣?本侯這裏……可沒有什麽金銀財寶能讓你帶走的。”眼見此人武功之高不在歐陽荷之下,裴笙帶著一臉驚恐地小心詢問對方的目的。


    “嗬,承樂侯想多了,我隻不過是要帶她走而已。”白衣男子說完便收起了紙扇,準備俯下身去將倒在地上的歐陽荷抱起。


    就在這時,裴笙突然暗中從自己背後放出了一枚信號彈。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四名身著不同風格書生服飾的男子,迅速地從侯府各個方向匯集到了裴笙的身邊。


    “就讓我長歌門的“筆墨紙硯”四大高手,在此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吧!”隨著裴笙一聲令下,他身旁的這四個怪人隨即揮舞著形態各異的另類武器,一擁而上朝白衣男子展開圍攻。


    而白衣男子也在將歐陽荷小心翼翼地扶到門廊邊的一處長椅上後,便迅速轉身拔出一柄鋒利長劍迎戰四人。


    這四位被裴笙稱之為的所謂“高手”,雖然他們的武功路數有些奇怪,但作為武器的特製紙筆與墨硯卻被他們使喚得得心應手,讓白衣男子在初次與他們交手時還顯得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總體而言,白衣男子自身的功力還是明顯強過這幾人不少。於是,在逐漸熟悉了這四人的出手規律之後,白衣男子開始集中力量將他們各個擊破,並且隨後也很輕鬆地將妄圖偷襲他的裴笙打倒在地。


    “金陵長歌門果真是中看不中用啊,告辭了!”在帶著不屑的眼神朝一臉狼狽的裴笙甩下了這句嘲諷的話後,白衣男子迴身將仍處昏迷的歐陽荷背起,隨後他便大跨步地迅速離開了承樂侯府。


    眼見原本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歐陽荷竟被人如此輕易地救走,此刻怒發衝冠的裴笙不顧傷痛,大聲怒吼著將自己的拳頭重重砸向了地麵。


    片刻之後,因為聽聞侯府有人作亂,一位守城部隊的副將急匆匆地率領著一隊官兵趕到了侯府之內。


    “你即刻通知徐大將軍,請求他幫忙下令封鎖全城。關於之前本侯悔婚之事,你告訴他,待此眼前之事了結,本侯定當登門賠罪。”裴笙帶著極度憤怒的情緒對這位副將厲聲說道,“就是挖地三尺,本侯……也誓要把他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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