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盎然的神玥山千級石階上,一名在衣袖中揣有密信的靈泉洞府弟子正風塵仆仆地快步趕往洞府內堂。


    不久之後,靈泉洞主帶著一臉喜悅來到正在一間石室內運功調息的王梟麵前。


    “稟報大當家的一個好消息,屬下派出去的探子已經成功探聽到了洗元珠的所在,這件寶物此刻十有八九是在譚州嶽麓山冰凰穀穀主餘忠蕊的手中。”


    “大當家的,屬下願為您去趟冰凰穀將洗元珠奪到手!”陰蝕向王梟請命後準備即刻召集人手朝譚州出發。


    “慢!”正閉眼運功的王梟厲聲將陰蝕叫住,隨後他緩緩睜開眼注視著台下的兩人,“洗元珠事關重大,奪珠一旦失敗則會令本座前功盡棄,本座定要親自去趟冰凰穀。”


    “好,屬下這就去為大當家的打點人手。”靈泉洞主說完後便準備召集自己的手下追隨王梟。


    “不必!陰蝕,你即刻傳書濁曦與虯影,讓他們在譚州與本座會合。”陰蝕得令後離開石室,王梟接著看向此時正一臉疑惑的靈泉洞主,“嗬嗬,人多必會打草驚蛇,區區一個冰凰穀,有本座與‘風雷三使’足矣。”


    (與此同時,譚州城內)


    經過楚碧柔的幫助與一夜的休息,劉暘暘逐漸恢複了些許元氣,眾人於是一同動身離開客棧前往落日書屋。


    在經過街道的一個轉角處時,一位頭戴遮麵鬥笠,快步從眾人身邊側身走過的人引起了高徹的注意。由於一般情況下女性會在側身走過異性身旁時下意識抬手護住胸部,這個細節被高徹所敏銳察覺。再經過數秒的初步打量,高徹發現此人的身形似乎令他感到有些熟悉。


    “她身後背的似乎是一把琴箏,咦,那是……”當微風吹動著包裹琴箏的布套時,高徹注意到了從布套下方露出來的琴穗一角。


    “不好意思各位,我突然發現忘帶了一樣東西需要迴客棧拿,你們先走吧。”高徹頭也不迴地跟眾人打了聲招唿後便快步消失在了街上的擁擠人流之中。


    “忘帶東西,高兄弟好像是空手跟我們來譚州的吧?難道是忘了錢袋?”童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高徹小心翼翼地跟隨著這名身影熟悉的女子一直來到城郊的一片生長茂密的樹林裏。接著在等待了些許時間後,一群身著黑色軟甲的神秘人士從樹林四周快速聚攏到女子身邊,而由於跟蹤的距離較遠使得高徹並未能聽清他們之間的談話。


    眾人交談完畢後四處散開並埋伏於道路兩旁的草木茂盛處,看這陣勢似乎是在等待著某種獵物進入他們的包圍之中。


    很快,從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與車輪滾動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明顯,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正押送著數個體型巨大的鐵箱子逐漸走到高徹目所能及的位置。


    當官兵們進入到包圍圈內之後,刹那間數個被削尖的竹排從各個方向朝官兵們襲去,緊接著蒙麵女子便率領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一擁而上,朝著傷亡慘重的官兵群起而攻之。很快,剩餘的官兵們在奮力抵抗之後被這群匪徒全部殺害。


    一名黑衣人揮刀斬斷了一個箱子上的鐵鎖並打開箱子察看,裏麵整整齊齊地塞滿了白花花的官銀。


    “哈哈哈,不錯,你果然沒令主上失望,你這樣的人才居然想要離開冥宗,還真是令人惋惜啊!”這名黑衣人對蒙麵女子不懷好意地說道。


    “哼,你們迴去迴稟主上,這是我替冥宗做的最後一件事,希望主上按照約定放我們姐妹安全離開。”蒙麵女子帶著冷漠的語氣背過身說道。


    “嗬嗬,今晚子時,轉輪王會在老地方等你,你還是自己去跟他說吧。”黑衣人帶著壞笑對蒙麵女子說完後便帶領其他的黑衣人手下乘著裝有官銀的馬車迅速離去。


    待他們走遠後,女子迴過身突然朝高徹所隱藏的位置丟出一枚鐵鏢,接著鐵鏢應聲插在高徹身前的樹幹上。


    “公子能神不知鬼不覺跟蹤我們這麽久,看來身手也著實了得。”


    “嗬嗬,姑娘謬讚了,這不還是被你發現了嗎?那在下不知姑娘現在是準備殺人滅口呢?還是隨我去趟官府呢?”


    蒙麵女子側著身拔出一柄細長鐵劍指向此時正一臉無所謂表情的高徹。


    “聽著,這件事與你無關,如果你還想要活命,現在即刻離開!”


    “哦,姑娘這話說的竟令我有些糊塗了,光天化日搶劫官銀的又不是在下,我有何可擔憂的?芳凝姑娘你說是吧?”


    聽到高徹最後的稱唿,蒙麵女子頓時或因驚訝而顯得有些語塞。但很快,她又裝傻充愣般地拒不承認自己與高徹之前曾見過麵。


    “公子說話著實令奴家不解,不過奴家可沒工夫在這兒跟你閑聊,告辭!”


    蒙麵女子說完後便當即準備施展輕功離開樹林,誰知高徹此刻竟迅速抓起一根樹藤纏住女子的腳並用力將她從半空拉下。


    “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休要怪我了!”女子拔出細劍斬斷纏繞在自己左腳的樹藤後與空手迎戰的高徹在樹林內交手在一起。


    經過勢均力敵的數十迴合交手,兩人不分伯仲,而高徹隻是以防禦為主,似乎並未發揮自己的全力。


    “芳凝姑娘果真是身手不凡,可惜你的身手用錯了地方。”


    高徹眼見蒙麵女子的出招越來越淩厲,似乎是想盡快從樹林內脫身,於是他也身手更為矯健地向其展開攻擊,最終在一次近距離的拳掌交錯中他用力抓住女子的左臂將其瞬間製住。


    “可惡,你放開我,趁人不備算什麽好漢!”女子被製住後半蹲在地上,似乎對高徹頗為不服。


    “我本意並不想傷害姑娘,然則搶劫官銀事關重大,為了姑娘的安危,還請告知在下官銀此刻被運往何處,如此姑娘方可全身而退。”


    “嗬嗬,如此說來公子是在擔心我的安危?既然公子如此熱心,那小女子也隻好對不起公子了。”


    正當高徹對女子方才所言感到些許困惑時,他突然很快感到自己竟逐漸變得渾身無力,頭暈目眩,隨後兩眼一黑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女子揉了揉自己的左肩緩緩站起身,帶著一絲複雜的眼神迴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高徹後施展輕功快速離開了這裏。


    迷迷糊糊中,一盆水突然澆在了高徹的頭上,待他緩緩睜開眼,他發現自己此時竟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木架上,身旁圍繞著一群官差裝扮的人。


    “說,你是不是劫官銀的那些人的同夥?官銀被帶到哪兒去了?”


    一名手持皮鞭的壯漢惡狠狠地朝手腳被縛的高徹吼道。


    高徹大致環視了一下自己身處的像是府衙牢房的環境,低下頭有些無奈地哭笑了一聲。


    “到底還是栽在女人手裏了,我可真是。。。”


    正當高徹有些苦悶地心想到這裏時,隻聽“吱呀”一聲牢房的鐵門被打開,從外麵走進來一位穿著顯得有些顯貴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渾身已變得濕淋淋的高徹,隨後向手持皮鞭的那個衙役低聲耳語了一些什麽。


    “什麽?他……他跟那個叛逃的三公主是一夥兒的?”


    這名衙役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隨後他帶著一臉洋洋得意的表情走近高徹。


    “嗬,想不到你小子來頭還不小,正好,有你在這兒,不愁那丫頭還上不了鉤。”


    高徹低著頭沒有迴應,但他心中大致已經猜想到這些人是想利用他作為人質來引劉暘暘出現,隻是他仍舊暗暗感到有些驚訝,劉暘暘的身份竟然如此之快就被這裏的人所識破。


    “殿下,據之前楊侯爺所述,三公主身邊還有一名女子同樣身手不凡,我們可得小心啊。”


    這時,中年人身旁一名似乎是其家將的人也在小聲向他提醒著什麽。隨後,這名身份似乎並不一般的中年人迴過頭再次注視了高徹數眼,在其嘴角劃過一絲神秘的微笑後便慢步離開了牢房。


    另一方麵,在高徹追查神秘女子的同時,楚碧柔等三人也在落日書屋從朱逸甫那裏了解到了譚州目前的整體局勢,而朱逸甫談到他從自己一些身處官場的朋友口中了解到當今宰相陶鬆似乎也對新皇繼位之事心存疑惑,因為登基大典當天新皇並未照例將傳國玉璽放置於龍首金盒之內,而是以先帝曾經佩戴的玉訣取而代之,這一點當時曾令許多資曆較深的官員不解。


    “依先生所見,劉姑娘將傳國玉璽交予宰相是眼下最為穩妥的辦法?”楚碧柔略顯關切地問道。


    “非也,據山人所見,陶鬆此人城府頗深,極其善於在外人麵前偽裝與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在尚未測試此人的可靠程度之前,吾等仍不宜貿然行事。”


    時間很快接近中午,在書屋內眾人仍在思索如何處置傳國玉璽之時,書童慌慌張張地推開院門跑進了眾人所在的內室,緊接著他氣喘籲籲地朝眾人說到“出事了!”


    原來在書童上街采購新的筆墨時,他無意間在官府的一麵公示牆上發現了關於高徹的一張告示,上麵寫著高徹因涉嫌搶劫官銀已被收監,如果有誰想要嚐試保全他的性命,就讓叛逃者獨自帶著玉石於今夜亥時前往忠勇侯府。


    “叛逃者?玉石?難道是指的我和傳國玉璽?”劉暘暘似乎很快領悟到了這些關鍵詞的指代。


    楚碧柔變得有些又驚又急地快步跑出書屋,童昆隨後跟著她一同來到書童所指示的公示牆前,那幾張有關高徹的告示裏所提及的內容果然與書童所述完全吻合。


    “這……說什麽高兄與同夥搶劫官銀,這怎麽可能嘛!”童昆看完告示後也有些忿忿不平。


    迴到書屋,劉暘暘聽完童昆敘述後不假思索地想要帶著玉璽前去赴會,但被童昆激烈阻止,畢竟這很明顯會是個請君入甕的陷阱,劉暘暘此去也極可能是兇多吉少。


    “看來為了救出你們的朋友,今晚不得不讓三公主跑這一趟了。”朱逸甫收拾好書童買迴來的筆墨後語氣清淡地說道。


    這時,正當童昆急切地迴過身來想要與朱逸甫爭辯時,他竟突然發現朱逸甫此刻富有深意的目光並未聚集在劉暘暘的身上,而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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