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和父親李旭東離開醫院,他身上僅有的幾十塊錢買了一件衣服,來到一個廁所換了衣服洗了臉。


    除了臉上有被保鏢毆打過後的傷痕,看不出其他問題。


    他撐著洗漱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父親昏迷以後,他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四十八個小時。每天在工地幹活,晚上來醫院照顧父親。


    進入陳家以後,生活更是繁忙到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像此刻這般,全身心的放鬆了。


    為了不讓父親擔心,他隻說了在工地上幹活的事,沒有提入贅陳家的事。反正也要和陳清歡離婚了,說出來隻會讓父親更愧疚。


    做完一切,他們迴到城中心,眼前是一片老舊小區。小區不大,房屋上了年紀,外牆一片漆黑。


    中間一個小型的花園,有一顆上了百年的白果樹,光禿禿的樹枝上,仔細的話可以看到剛剛冒出的嫩芽。


    一群上了年紀的老太爺坐在花壇邊,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看到李憲和李旭東出現,紛紛停下動作。


    “旭東,你沒事啦?”守門的徐大爺戴上掛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鏡,眯著眼睛打量。


    “沒事了。”


    “沒事了就好了,這一年可把李憲辛苦的,以後做事要小心了。”


    “你們說的對,以後我會注意安全。”李旭東的心情很好,憨厚的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先迴去了。”


    “你……”徐大爺看了一眼他們家所在的三樓,欲言又止,幹笑:“注意身體,不要被不相幹的人氣到了。”


    “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沒……沒什麽。”徐大爺不再看他的眼神,專注於棋盤上。


    李憲抬起頭,看向位於三樓的房屋,看到了掛在陽台上的衣服,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他張了張嘴想阻止父親迴家,可是話到嘴邊又閉上了。


    現在自己身無分文,不迴家,又住哪裏?


    在他猶豫的時候,一男一女從大門口走了進來。女人年齡四十來歲,頭發燙成卷,臉上抹了粉,打扮的花枝招展。


    摟著一個年齡差不多,身型微胖的男人。兩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


    李憲急忙偏頭,發現老爸緊緊地盯著兩個人,滿眼憤怒。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是李旭東的相好,兩個人相處了半年時間,要什麽李旭東就給什麽,就等著李憲畢業以後,把她娶進門。


    他醒來就想問趙桂芬的去向,卻遲遲沒有機會開口。還以為她在家裏收拾迎接他,誰知道竟然跟其他男人鬼混在一起。


    趙桂芬看到李旭東,臉色頓時發生了變化,更注意到四周人探究的眼神。


    不等趙旭東開口,她率先開了口,“你……你沒死?”


    “怎麽?你巴不得我死嗎?”李旭東氣得臉色鐵青,指向她挽住的男人,“他是什麽人?怎麽跟你在一起?”


    趙桂芬連忙鬆開了鄭凱的手,不自在地迴答:“我們是朋友,剛才我身體不舒服,牽一下手怎麽了?”


    鄭凱聽到她的迴答,卻不是很滿意。看著瘦弱的李旭東,伸手一把攬住了趙桂芬的肩膀,笑容充滿了挑釁:“你是不是老眼昏花,沒看出來我們是情侶關係嗎?”


    “喂……你幹嘛呀。”趙桂芬不滿鄭凱的不配合,斜睨了他一眼。


    鄭凱不以為然的挑眉:“你和他又沒有扯證,怕他幹什麽?”


    趙桂芬想想也對,自己和李旭東隻在一起半年的時間,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沒有資格管那麽多。


    她沒有掙脫鄭凱,朝著李旭東攤開了手,“你看到了吧?現在我和他在一起,和你已經沒關係了。”


    “你……你這個……”李旭東很想爆粗口,可發現四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著,更覺得丟臉。


    “爸!”李憲拉住李旭東的手臂,讓他不要這麽激動,“趁著這次機會我們正好看清了她的麵孔,以後我們能找到更好的。”


    丟人!真是丟人啊!


    李旭東很想罵人,也很想打人。可理智又在告訴他,不能亂來。


    看到他這麽窩囊的樣子,本來心虛的趙桂芬又有了氣焰,輕笑:“好了,看在你沒死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說著,就拉著鄭凱想樓上走去。


    “站住!”李憲上前攔住他們的去路,沉聲道:“我爸已經醒來了,你是不是應該把房子還給我們了?”


    當初父親病重,他準備賣房子給父親治病,誰知道房子被趙桂芬霸占。當時她還沒有這麽囂張,隻是用好言好語哄著他。


    說是房子很重要,父親吉人自有天相,賣掉房子將來要買迴來就很困難了。


    他找了好幾次,次次都被趙桂芬用不同的名義打發他。


    如今父親醒來,趙桂芬又在外麵勾三搭四,就應該把房子還迴來。


    “把房子還給你們?”提起房子,趙桂芬的眼神充滿了防備和敵意,“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的房子,我憑什麽給你們?”


    “你的房子?這明明是我爸的房子,什麽時候變成了你的房子?”


    “喲!李旭東,你沒有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嗎?你早就把房子過戶到了我的名下,不是嗎?”


    李旭東臉上變成了豬肝色,悔恨不已:“那是你說要嫁給我,我才把房子過戶給你。你根本沒有嫁給我,快把房子還給我!”


    李憲震驚不已,父親怎麽變得這麽糊塗,胡亂相信這個女人的話?連結婚證都沒有辦,直接把房子過戶給了她?


    趙桂芬撩了撩耳邊的長發,笑容輕蔑:“李旭東,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你拿出證據來給大夥瞧瞧?”


    “你……”當時隻是隨口提了一口,結果被趙桂芬聽到了耳中,天天在他耳邊軟磨硬泡的說過戶房子的事情,他心一軟就答應了她。


    誰知道,才沒過幾天,還沒來得及跟李憲提起此事,他就陷入了昏迷,一趟就是一年。


    李憲大致已經明白了是怎麽迴事,攔住趙桂芬不準她走,“你就是一個騙子,欺騙我爸的感情,還欺騙我爸的錢財,我不會放過你!”


    “真是好大的口氣。”趙桂芬抱著手臂,從鼻孔裏發出的不屑,“你一個窮屌絲,都去做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還不打算放過我?說我是騙子,你去告我啊,看看警署怎麽說?”


    鄭凱語重心長地道:“小子,看你年紀輕輕,長得也不錯,竟然去當別人家的上門女婿,真是瞧不起你啊。”


    “什麽?李憲成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


    “不是吧?這麽大的事情我們怎麽不知道?”


    “好端端的怎麽去做上門女婿,那不是成了別人家的免費長工?”


    “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啊,再怎麽樣,也不該連最後的尊嚴都不要吧?”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李旭東一把抓住李憲的手臂,厲聲問道,“李憲,這是怎麽迴事?你怎麽去當別人的上門女婿?”


    “爸……”


    “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呀。”趙桂芬露出得意的笑容,毫不客氣的拆穿:“他為了賺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去當別人家的上門女婿,做那些有錢女人的玩物。”


    “你閉嘴!”李憲嗬斥,看向四周的鄉親父老,“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八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給你們解釋。”


    “嗬……你是解釋不出來吧?”


    李憲盯著她,眼神驟然變冷,“趙桂芬,你不要太得意,你身上得了梅花,再不去看醫生,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胡說!”趙桂芬嗬斥一句,突然響起這段時間下體瘙癢,頗有不適,難道真有毛病?


    但是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李憲讀的是機械製造,哪裏懂得什麽醫術。肯定是故意嚇唬自己,才不會上他的當。


    “小子,你又不是醫生,在這裏滿口胡話,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如果不信,可以問問他,他比你嚴重多了。”李憲看向鄭凱。


    眾人看向鄭凱,發現他的臉上有一抹心虛,難道真被李憲說中了?


    鄭凱急忙擺手,“無稽之談!荒謬!我身體好好的,怎麽可能有病?倒是你,在這裏胡說八道,真當自己是醫生了?”


    “敢在這裏行騙,我馬上報警,把你抓進去!”


    其他人看著李憲長大,知道他不是醫生,紛紛勸說。


    “李憲啊,醫學博大精深,不是隨便說說就行的。”


    “是啊,你這麽無憑無據的說他們有病,讓我們怎麽接話啊?”


    “我們知道你心裏不服氣,可也不能胡亂說別人有病,這樣隻會讓我們瞧不起你。”


    “誰叫你爸被美色吸引,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那都是你們活該。”


    “現在像你爸這種人,不會被稱為老實,隻會被罵愚蠢。”


    李憲沒想到同一個小區的人說話會如此殘酷直接,冷冷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


    趙桂芬昂著頭,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跟我鬥,你們還嫩的很。”


    她的話剛剛說完,隻見大門口兩輛豪車駛了進來,停在了李憲的麵前。


    一個靚麗的女人下了車,快步來到了李憲麵前,噗通一聲跪下,又狠狠的打了自己幾個耳光,“李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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