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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慧去汪偽政府的國防部中任職,擔任了情報科的一個機要處長的職務。


    官職不大,但在“和平建國軍”的情報科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一把手,從此之後,橫行霸道的76號劃歸到她的麾下管轄。不過76號底下的弟兄們卻不怎麽感冒,日本人派來一個太上皇也就罷了,還弄來一個娘們。


    76號的弟兄們找他們的老大王茂才商議,王茂才卻怒斥一番打發了他們。


    “滾滾滾!都跑到我這裏來訴什麽苦?上麵怎麽說咱們就怎麽做,難不成你還想要抗命不成?該幹嘛幹嘛去!”


    嘴上雖然是這麽說,不過王茂才心底裏也不好受。這不,手裏的那點兵權讓汪精衛給弄走了,現在自己唯一還管點用的76號也讓日本鬼子安插進來人了,想想真是憋屈。


    76號雖然人數不多,級別不高,可那是搞情報、弄暗殺的,手底下賺錢的門路太多了,隨隨便便吃大戶就能榨出來幾萬美金,如今若是歸了這個小娘們管,自己豈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王茂才心有不甘,想著能有個什麽辦法把這個瘟神給擠兌走。


    他想了想之後覺得還是該跟底下的弟兄們布置一下,剛才人來的太多,有些話自然不能說,這事得找到幾個心腹去吩咐。


    說著,他讓周星星去喊了阿強、周佛海、李士群等幾個人過來。


    阿強幾個人心領神會,自然知道老板是要吩咐什麽事情,所以剛才轟散眾人之後,他們幾個也就在旁邊的房間留了下來。


    遲遲不見老板發話,這幾位還搓起來麻將。不過這麻將一圈還沒有開打,周星星就走了進來說:“幾位大哥,老板要見你們。”


    幾人知道輕重,當即推倒桌上的牌,起身拿帽,跟著阿星走來。


    到了屋子裏,王茂才正在一隻手捏著下巴一隻手在那來迴踱步,見眾人進來,他揮了揮手,示意阿星把門關上,出去注意別有人靠近。


    阿星心領神會,立刻出門照做了。


    “老板,你說怎麽辦?”阿強首先張口了,他跟王茂才的時間最長,腦子瓜活泛,也深得王茂才賞識。


    “我還能怎麽辦?日本人這樣吩咐,連汪主席都沒轍,我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還能怎麽辦?”王茂才故作姿態,假裝無所謂,其實是想讓其他人說出自己的觀點。


    李士群看了一眼眾人,上前悄聲對王茂才一個人道:“司令,要不把這小妞……”說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王茂才擺擺手,“不妥。你們是不清楚這小妞的底細,她死了會有*煩。再說了,光幹掉她沒啥用,幹掉她日本人再派來一個,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李士群不再多言,知道自己這話是魯莽了些,不過這也是為了想王茂才表表忠心,實際上你讓他去做,他都不會去幹這種蠢事。


    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周佛海倒是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李士群覺得那眼神裏有頗多的意味。


    “司令,我看咱們還是軟刀子割肉。”旁邊的周佛海嚴肅的說了一句話。


    王茂才停下腳步,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周佛海又進一步說:“司令,歸根到底是歐陽慧來咱們這當差,不管怎麽說都是日本人派來的,於情於理咱們都得招待好。可辦事上配不配合?情報上如何匯報這可就兩說了。弟兄們隻是稍稍做點手腳,她歐陽慧就算是三頭六臂也不行。一旦架空了她,這不是小菜一碟嘛。”


    王茂才點點頭,捏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他並未對此事表態,想了想後道:“你們都迴去吧,該怎麽弄就怎麽弄。好,今天就到這,散了吧。”


    說畢,他揮了揮手,幾人依次而出。


    周佛海說給歐陽慧設絆子倒不是全是為了歐陽慧,一多半也是為了給自己出心,周佛海先前和影佐禎昭關係不錯,影佐也算是他的後台。可自打歐陽慧子來了之後,影佐就被調迴了東京,也是為了給自己的靠山拉攏迴來,周佛海這才要擠走歐陽慧。


    歐陽慧履新之前,早就已經意識到了76號的人會架空她。誰都知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日本人把她放在這個位置不僅僅汪偽的人不喜歡,估摸著就連東京有些人都不會樂意。


    不過這些並不能成為她退卻的理由,相反,歐陽慧子覺得這是一個極具挑戰的工作,值得她為之一試。


    不過在她剛履新不到一周的時間,還沒有等到周福海這票人設計坑害的她的時候,她就碰到了一個極其頭疼的事情——日本和南京政府和談的事情敗露了!


    要說這個最早暴露的源頭並不是出自日本方麵,最早披露這家消息的是胡近生的《胡報》。


    在湖州遊船談判的第十天之後,《胡報》專發一刊號外,用四個版麵將此事前後披露開來。


    《胡報》之上言之鑿鑿的揭露,“就在我們全民族同仇敵愾和日本展開生死之戰之時,就在我們的將士們視死如歸在前線同日軍一次次廝殺之時……南京政府竟然有人派主張對日和談,並派出和談代表,同日本方麵接觸,進行了所謂的‘和平談判’!”


    《胡報》社評“胡說”更是直言稱“此等行徑與汪精衛等漢奸投敵叛國之行為有何異處?吾胡近生啼血而書,唿籲國民持續關注,唿籲政府對此事作出合理解釋!”


    該文還披露了中日談判的諸多細節,包括中日雙方的談判代表名單、談判地點以及談判的內容,文章雖未對國家元首黃柯進行指名道姓,但卻在名單中列出黃柯的小舅子趙庭輝,並指出其就是談判主代表。


    此文一出,輿論為之嘩然,全國各界紛紛將矛頭指向南京政府,更有不少學生群眾聚集在政府門前示威遊行,要求政府懲治此等賣國行徑。


    ……


    南京國防部大樓,黃柯辦公室裏,訓斥的聲音不斷的從裏麵傳來。委員長侍從室的人都將門窗關好,閑雜人等也都驅離了這裏。


    一向不亂發脾氣的黃柯,這一次竟然連著訓斥了十多分鍾,五人小組的成員站成一排,被訓斥的體無完膚。


    “都啞巴了嗎?”見無人應答,黃柯又怒斥一句。


    五人麵麵相覷,這實在是眾人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千叮呤萬囑咐,到了最後還是泄露了。尤其是指出五人小組其中趙庭輝和陳烈文的名字,可謂是直接指向黃柯。


    “司令,我看此事還是又迴旋的餘地。”宣傳部長陳布雷上前道:“這篇報道來源並不可信,上麵一未刊登筆錄文件,二來沒有刊登什麽會談照片;通篇到底,全都隻是臆想談判內容,我看責令《中央日報》發布社論,以正視聽即可。”


    黃柯點點頭,“宣傳口是你你負責,你就去辦吧。記住,務必不能誤導民意。”


    陳布雷領命之後又問道:“這個《胡報》的胡近生是個投機取巧之人,近來為了賺錢發過不少毫無節操的新聞,委員長您看需不需要管製一下?”


    黃柯擺擺手,“暫時別動了,不然人家會說我們打壓輿論,這樣反倒是坐實了我們跟日本人談判的事情。”


    “是。”陳布雷點頭道。


    “不過,有違法亂紀的地方還是要查一查的,就查這個胡主筆,查出了問題之後就抓,然後輿論上造勢,這等毫無操守的敗類要清除出去。”黃柯又補充說了句。


    楊義兵又覺得有些不妥,他上前道:“我已派人盯著胡近生和《胡報》編輯部,不過近些日子未發現有什麽異常。我在想,這消息會不會是從我們內部泄露出去的?”


    他這話引起了眾人的警覺,楊義兵見大家誤解之後,連忙又解釋說:“此事泄露定然是對其有利的人,我們內部武漢一派倒是有可能,上海方麵汪精衛等人也有嫌疑。”


    “會不會是日本人泄露?”楊義兵說完,陳烈文補充問道。


    楊義兵搖了搖頭,“這報上的諸多內容與談判並不相符,隻能說是大概。譬如‘承認汪偽政權這一條’,如果是日本人泄露,也不必如此,倒是我們自己內部極有可能,這樣可更好的挑起民眾情緒,反正我們都是要辟謠的。”


    聽著幾個人的分析,黃柯心裏卻在思索著接下來的處置。現在是誰把這件事抖摟出來的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的處置方式。


    “布雷,今天晚上你去《中央日報》編輯部,親自監督辟謠文章,還有,多找一些其他報紙,一起刊登辟謠。”


    陳布雷點頭記下。


    “烈文啊,現在停止和日方的一切接觸。同時告知外交部門,及時的向美英方進行解釋。還有趙庭輝,你近段時間就迴監獄待著吧,辟謠的時候就說,趙庭輝一直在監獄裏,不可能參與談判。”


    說完,黃柯又厲聲道:“武漢那邊搬遷迴南京的事情先放緩一下吧,實在暫時不能搬的,就往後麵推一推。還有,孔祥熙的那個事情,低調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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