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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堪這個人黃柯是了解的，他是內政部長，也算是一個老同誌了。在大革命後期就加入國黨投身革命，後來投入孔祥熙麾下，並且和他一起推動了法幣的幣製改革。
南京保衛戰期間，徐堪也是為數不多留守南京的中央要員之一，這幾點黃柯倒是印象挺深刻的。
能力是有，骨頭也有；就是屬於孔祥熙一派的人，不免有時候會跟黃柯唱反調。
他這樣的一個要員黃柯自然不會去動他，也輕易動不了，隻是他這樣明目張膽的幹涉警察執法，也著實讓黃柯氣憤不已。
他更加生氣的是眼前這個穿著黑色警服，掛著金燦燦特級警監陳鐵英也太過於圓滑，竟然一聲不響的撤銷了對孔家的調查，簡直是視法律如玩物。
看到他，黃柯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承擔？”黃柯站起來，眼神如同刀割一般在陳鐵英身上掃過，“你那什麽承擔？國家的顏麵和國家的機器是你哪一個能夠承擔起的！”
最後一句不是反問，而是肯定，陳鐵英竟有些痛哭流涕。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陳鐵英是南京政府中出了名的老好人，你不願意得罪孔祥熙，也不願意得罪徐堪，難道你就願意去得罪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黃柯背抄著手，厲聲嗬斥。
陳鐵英痛哭流涕的在地上懺悔，哀嚎之聲令門外的侍衛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既然喜歡當老好人，那別幹警政署長了，迴頭我讓中央組織部隨便給你找個閑職去幹幹吧。”說畢，黃柯起身準備離開。
不曾想癱倒在地上的陳鐵英竟然一下攔在黃柯麵前。
門口的警衛見到此番情景，立刻推門而入，手裏的手槍也都推上了膛。
黃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陳鐵英見黃柯有聽下去的意願，立刻正色道：“委員長，卑職深知罪責深重，但請您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不想就這樣被脫去警服，請讓我辦好這個案子之後再脫警服也不遲。”
黃柯上下打量了一下陳鐵英，看他的表情，這一番話應該是發自肺腑。畢竟現代警察改革他是積極的實踐者，也算是有過抱負和功績的人，倘若這一次能夠辦的漂亮，保留原職或許還是有可能的。
黃柯望了他三秒，三秒之後黃柯說道：“好吧，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這個事件在全國範圍內仍舊處於這種狀態，你就直接去組織部辭職吧。”
說畢，黃柯邁著步子向前走去。陳鐵英在後麵連連欠首，嘴裏不斷重複著“多謝委員長！”
……
中央執行委員會大門口，越來越多的群眾聚集在這裏，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從各地趕來請願的學生和青年已經達到了五千多人。
五千多人聚集在一起烏泱泱一片，將大樓前寬闊的柏油馬路堵的嚴嚴實實，他們揮舞著手裏的國旗和標語，大聲的唿喊著“嚴查貪汙犯”“還民眾真相”等口號，聲浪高過一浪。更有甚者開始有組織的衝擊大門。
警察和警衛處的官兵隻好手挎著手組織成人牆，抵抗的防禦不讓這些人衝進來。
此時，中央警衛處已經聯合警政署多個部門組成了現場指揮小組，陳鐵英署長親自下令調集了眾多武裝警察部隊前來支援。
不過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十四仔還是又從南京警備司令部那裏調來了一個營的憲兵來維持秩序。
十四仔是少將軍銜，中央警衛處負責人，也是南京警備司令部的常委之一，所以可以不經過請示直接調遣憲兵部隊。
憲兵們乘坐的十*卡車從警備司令部直接開到了中央執行委員會大樓裏。十輪卡嘎吱停下，在長官們的口令下，一個個鋼盔皮靴，挎著帆布子彈帶和*憲兵從車上跳下來組隊，不一會的功夫，這些端著鋼槍的官兵就組成了三個方隊。
南京警備司令部憲兵一營營長葉守信跑過來道：“報告，憲兵一營集結完畢，請您指示！”
十四仔走過來掃視一圈後道：“都把槍放迴去！”
“什麽？”葉守信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麵可是五千多人，他們就隻有幾百人，即使加上最外圍的警察和警衛處的官兵，也充其量不到一千人。
現在讓他們都放下武器，對麵的人士他們數倍之多，一旦發生什麽情況不堪設想。
“讓你的兵都把武器放迴去，組成人盾方陣道外圍布防。”十四仔這次說的十分清楚，葉守信明白也確認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他還是跑過去下達了命令。
這時候，十四仔身邊的一個警衛處的上校走過來道：“局座，現在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咱們都沒有武器會不會有點不妥？要不咱留一個作為後備力量怎麽樣？”
十四仔其實心裏也沒底，畢竟自己沒有處理過這類事情，其實要是按照他的做法，應該鳴槍示警取散人群，可上午黃柯的憤怒曆曆在目，他再也不敢故意冒犯了。
眼看著情形越來越緊張，不能再采取常規的辦法了。
“嗯，一營長，讓你的人留下一個連攜帶武器待命。”十四仔對憲兵營長喊道，憲兵營長麻溜的跑了過來。
“長官，這一個連是否配發實彈？”憲兵營長是軍人，自然知道沒有實彈的槍就是燒火棍。
十四仔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道：“留下來的那個連配發一個彈匣的實彈！等等，實彈之前先配發五發空包彈。”
“是！”說畢，憲兵營長去下達了命令。大樓前的校場上不斷響起各種口令聲，那些拿迴武器的憲兵開始在口令聲中向門口整隊跑去。
……
此時，黃柯正站在辦公室裏望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他的這個位置，可以正好的看到下麵發生的一切。因為夜晚要實行燈火管製，防止日本飛機前來偷襲，除了少有的路燈外，大樓裏很多亮燈的窗戶已經關閉嚴嚴實實，看起來就像是被包裹著的光明一般。
不過大樓前聚集的人群卻在自發帶了馬燈，影影錯錯如同螢火蟲一樣開始湧來，連綿數裏之長。
看到這些如潮湧般的人群，黃柯心裏五味雜陳。
若幹年前，他也曾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他們組織過反對帝國主義霸權、反對權貴特權、甚至反對過當時執政的北洋政府。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和他一樣站在這裏望著他們？
事務總是有著相互轉換的兩麵性，而站在不同的位置也會看到不一樣的局麵。像是這些人，他們本來是為了反對孔祥熙之類的權貴特權訴求，他們本是對的；但現在站在政府的角度，他們卻是要挾政府的暴民。
黃柯知道自己要做的是站在不同的立場和位置去考慮。
“司令，楊處長到了。”陳烈文推門而入，打斷了黃柯的思緒。
“讓他進來吧。”黃柯道。
楊義兵進來後，黃柯沒等他開口就問道：“這起事件背後有沒有日本人在搗鬼查了嗎？”
“我已經安排人查了，現場有異樣的幾個人也都派人盯著了，等事態一平息就立刻抓人。”楊義兵道。
“原本一件很小的事情，能鬧成今天這個局麵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日本人和汪精衛都有可能，務必要查清楚。”黃柯又接著說：“不用太急於抓人，等到坐實之後再動手。看來你們的工作還需要再注意一些，日本人都把耳目安插到南京各大高校了，可你們事先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是，我做出檢討。”楊義兵立正道。
“今天我聽到的檢討太多了，我這裏是檢討室嗎？認真去做事吧。”說畢，黃柯準備拿起衣帽架上的衣服，楊義兵上前幫他披上。
“陳烈文呢？”黃柯說完，一直在門口候著的陳烈文走了進來，“司令。”
“去準備一下，搞幾台擴音喇叭，半個小時之後，我要對學生們發表講話。”黃柯說完又補充道：“對了，孩子們到這會肯定都還沒有吃飯，安排一下人員去送飯。另外，這個天氣比較悶熱，也安排幾個醫療組在那備著。”
“是，我這就去安排。”陳烈文道。
……
約莫過來十幾分鍾後，幾輛送餐車來了過來，車上下來一些穿著藍色國裝的青年，他們開始給現場的學生們和現場的軍警派發方便麵、罐頭等食物。毫無疑問，這些穿著藍色翻領國裝都是政府組織的。
起初的時候，學生們還有些抗拒，不過耐不住肚子咕咕直叫，索性也都接了過來。兌著開水，麵前到處都是泡麵和牛肉罐頭的味道，原本還在對峙的軍警和學生們，在這個時候也都捧著飯碗吃喝起來。
吃飯，這個與生俱來的天性也讓現場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
這時候，幾台臨時征調來的擴音喇叭車開了過來，這幾台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不一會之後，喇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親愛的同學們，我是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黃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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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堪這個人黃柯是了解的，他是內政部長，也算是一個老同誌了。在大革命後期就加入國黨投身革命，後來投入孔祥熙麾下，並且和他一起推動了法幣的幣製改革。
南京保衛戰期間，徐堪也是為數不多留守南京的中央要員之一，這幾點黃柯倒是印象挺深刻的。
能力是有，骨頭也有；就是屬於孔祥熙一派的人，不免有時候會跟黃柯唱反調。
他這樣的一個要員黃柯自然不會去動他，也輕易動不了，隻是他這樣明目張膽的幹涉警察執法，也著實讓黃柯氣憤不已。
他更加生氣的是眼前這個穿著黑色警服，掛著金燦燦特級警監陳鐵英也太過於圓滑，竟然一聲不響的撤銷了對孔家的調查，簡直是視法律如玩物。
看到他，黃柯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承擔？”黃柯站起來，眼神如同刀割一般在陳鐵英身上掃過，“你那什麽承擔？國家的顏麵和國家的機器是你哪一個能夠承擔起的！”
最後一句不是反問，而是肯定，陳鐵英竟有些痛哭流涕。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陳鐵英是南京政府中出了名的老好人，你不願意得罪孔祥熙，也不願意得罪徐堪，難道你就願意去得罪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黃柯背抄著手，厲聲嗬斥。
陳鐵英痛哭流涕的在地上懺悔，哀嚎之聲令門外的侍衛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既然喜歡當老好人，那別幹警政署長了，迴頭我讓中央組織部隨便給你找個閑職去幹幹吧。”說畢，黃柯起身準備離開。
不曾想癱倒在地上的陳鐵英竟然一下攔在黃柯麵前。
門口的警衛見到此番情景，立刻推門而入，手裏的手槍也都推上了膛。
黃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陳鐵英見黃柯有聽下去的意願，立刻正色道：“委員長，卑職深知罪責深重，但請您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不想就這樣被脫去警服，請讓我辦好這個案子之後再脫警服也不遲。”
黃柯上下打量了一下陳鐵英，看他的表情，這一番話應該是發自肺腑。畢竟現代警察改革他是積極的實踐者，也算是有過抱負和功績的人，倘若這一次能夠辦的漂亮，保留原職或許還是有可能的。
黃柯望了他三秒，三秒之後黃柯說道：“好吧，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這個事件在全國範圍內仍舊處於這種狀態，你就直接去組織部辭職吧。”
說畢，黃柯邁著步子向前走去。陳鐵英在後麵連連欠首，嘴裏不斷重複著“多謝委員長！”
……
中央執行委員會大門口，越來越多的群眾聚集在這裏，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從各地趕來請願的學生和青年已經達到了五千多人。
五千多人聚集在一起烏泱泱一片，將大樓前寬闊的柏油馬路堵的嚴嚴實實，他們揮舞著手裏的國旗和標語，大聲的唿喊著“嚴查貪汙犯”“還民眾真相”等口號，聲浪高過一浪。更有甚者開始有組織的衝擊大門。
警察和警衛處的官兵隻好手挎著手組織成人牆，抵抗的防禦不讓這些人衝進來。
此時，中央警衛處已經聯合警政署多個部門組成了現場指揮小組，陳鐵英署長親自下令調集了眾多武裝警察部隊前來支援。
不過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十四仔還是又從南京警備司令部那裏調來了一個營的憲兵來維持秩序。
十四仔是少將軍銜，中央警衛處負責人，也是南京警備司令部的常委之一，所以可以不經過請示直接調遣憲兵部隊。
憲兵們乘坐的十*卡車從警備司令部直接開到了中央執行委員會大樓裏。十輪卡嘎吱停下，在長官們的口令下，一個個鋼盔皮靴，挎著帆布子彈帶和*憲兵從車上跳下來組隊，不一會的功夫，這些端著鋼槍的官兵就組成了三個方隊。
南京警備司令部憲兵一營營長葉守信跑過來道：“報告，憲兵一營集結完畢，請您指示！”
十四仔走過來掃視一圈後道：“都把槍放迴去！”
“什麽？”葉守信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麵可是五千多人，他們就隻有幾百人，即使加上最外圍的警察和警衛處的官兵，也充其量不到一千人。
現在讓他們都放下武器，對麵的人士他們數倍之多，一旦發生什麽情況不堪設想。
“讓你的兵都把武器放迴去，組成人盾方陣道外圍布防。”十四仔這次說的十分清楚，葉守信明白也確認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他還是跑過去下達了命令。
這時候，十四仔身邊的一個警衛處的上校走過來道：“局座，現在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咱們都沒有武器會不會有點不妥？要不咱留一個作為後備力量怎麽樣？”
十四仔其實心裏也沒底，畢竟自己沒有處理過這類事情，其實要是按照他的做法，應該鳴槍示警取散人群，可上午黃柯的憤怒曆曆在目，他再也不敢故意冒犯了。
眼看著情形越來越緊張，不能再采取常規的辦法了。
“嗯，一營長，讓你的人留下一個連攜帶武器待命。”十四仔對憲兵營長喊道，憲兵營長麻溜的跑了過來。
“長官，這一個連是否配發實彈？”憲兵營長是軍人，自然知道沒有實彈的槍就是燒火棍。
十四仔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道：“留下來的那個連配發一個彈匣的實彈！等等，實彈之前先配發五發空包彈。”
“是！”說畢，憲兵營長去下達了命令。大樓前的校場上不斷響起各種口令聲，那些拿迴武器的憲兵開始在口令聲中向門口整隊跑去。
……
此時，黃柯正站在辦公室裏望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他的這個位置，可以正好的看到下麵發生的一切。因為夜晚要實行燈火管製，防止日本飛機前來偷襲，除了少有的路燈外，大樓裏很多亮燈的窗戶已經關閉嚴嚴實實，看起來就像是被包裹著的光明一般。
不過大樓前聚集的人群卻在自發帶了馬燈，影影錯錯如同螢火蟲一樣開始湧來，連綿數裏之長。
看到這些如潮湧般的人群，黃柯心裏五味雜陳。
若幹年前，他也曾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他們組織過反對帝國主義霸權、反對權貴特權、甚至反對過當時執政的北洋政府。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和他一樣站在這裏望著他們？
事務總是有著相互轉換的兩麵性，而站在不同的位置也會看到不一樣的局麵。像是這些人，他們本來是為了反對孔祥熙之類的權貴特權訴求，他們本是對的；但現在站在政府的角度，他們卻是要挾政府的暴民。
黃柯知道自己要做的是站在不同的立場和位置去考慮。
“司令，楊處長到了。”陳烈文推門而入，打斷了黃柯的思緒。
“讓他進來吧。”黃柯道。
楊義兵進來後，黃柯沒等他開口就問道：“這起事件背後有沒有日本人在搗鬼查了嗎？”
“我已經安排人查了，現場有異樣的幾個人也都派人盯著了，等事態一平息就立刻抓人。”楊義兵道。
“原本一件很小的事情，能鬧成今天這個局麵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日本人和汪精衛都有可能，務必要查清楚。”黃柯又接著說：“不用太急於抓人，等到坐實之後再動手。看來你們的工作還需要再注意一些，日本人都把耳目安插到南京各大高校了，可你們事先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是，我做出檢討。”楊義兵立正道。
“今天我聽到的檢討太多了，我這裏是檢討室嗎？認真去做事吧。”說畢，黃柯準備拿起衣帽架上的衣服，楊義兵上前幫他披上。
“陳烈文呢？”黃柯說完，一直在門口候著的陳烈文走了進來，“司令。”
“去準備一下，搞幾台擴音喇叭，半個小時之後，我要對學生們發表講話。”黃柯說完又補充道：“對了，孩子們到這會肯定都還沒有吃飯，安排一下人員去送飯。另外，這個天氣比較悶熱，也安排幾個醫療組在那備著。”
“是，我這就去安排。”陳烈文道。
……
約莫過來十幾分鍾後，幾輛送餐車來了過來，車上下來一些穿著藍色國裝的青年，他們開始給現場的學生們和現場的軍警派發方便麵、罐頭等食物。毫無疑問，這些穿著藍色翻領國裝都是政府組織的。
起初的時候，學生們還有些抗拒，不過耐不住肚子咕咕直叫，索性也都接了過來。兌著開水，麵前到處都是泡麵和牛肉罐頭的味道，原本還在對峙的軍警和學生們，在這個時候也都捧著飯碗吃喝起來。
吃飯，這個與生俱來的天性也讓現場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
這時候，幾台臨時征調來的擴音喇叭車開了過來，這幾台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不一會之後，喇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親愛的同學們，我是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黃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