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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北伐的三路大軍進軍迅速,但巴圖的第一騎兵師卻是基本上很少有正規的戰鬥任務。原因在於這支騎兵師在水網密布的南方水天地並不能夠發揮出他們的戰鬥作用。所以在戰鬥開始的時候,黃柯給巴圖下達的任務就是隨時待命,準備支援各個部隊。


    巴圖的性子哪裏弊的住,一個多月後他就主動請纓去支援中路軍崔武的部隊。黃柯應允許了,第一騎兵師很快揚起馬鞭向著湘贛等地進發。


    第一騎兵師使用的是雲貴地區的矮腳馬,這種馬的好處可以在崎嶇的山區隻有穿行不受阻礙,這樣就讓他們在湘贛地區行軍戰鬥減少了很多限製。


    可湘贛地區終究是南方水網地區,崔武也擔心騎兵在這裏遭受大的損失,他幹脆就幹脆給巴圖下達了個運輸的任務,於是第一騎兵師的官兵就下馬幹起了運輸隊的活,上千匹戰馬也成了拉運軍需物資的騾馬。


    這下可把巴圖氣壞了,他索性帶著騎兵師離開了中路軍。


    之後,巴圖也帶著騎兵師四處出擊,打過幾次漂亮的仗;可那些都是小仗,充其量殲敵百十人,比起三路大軍的北伐來看,他的戰績實在是慘的可憐。


    長沙打下來後,彪悍的騎兵師也移駐在那附近。騎兵師閑置起來無所事事,讓這些曾經高傲的騎兵開始有了怨言。一手拉扯起來這支騎兵師的巴圖更是心裏頭不是滋味。


    初秋晌午的一天,巴圖吃過飯早早的從營房裏走了出來。


    “啾!”巴圖喚著門口那條帶有蒙古血統的殺狼狗,這條狗是黃柯送給他的,連同旁邊的那匹大青馬都是黃柯派人從蒙古弄來的。


    殺狼狗拚命的搖動著尾巴,像是獅子一般的腦袋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巴圖拍了拍這條殺狼狗的腦袋,順著他的腦袋捋了捋毛,他把狗脖子上拴起來的繩子拿掉,然後自己騎上那匹蒙古大青馬。


    剛跨上那匹大青馬,他就感到蒙古馬的強勁。巴圖抖動著馬靴上的馬刺,嘴裏發出“啾啾”的聲音,那匹大青馬邁著步子出了軍營,不一會就揚蹄狂奔,一會就穿過了幾道小山梁。


    一口氣跑了幾裏地之後他勒住馬韁,這時候的他站在一道小山梁上,遙望著下麵的軍營。


    大青馬絲毫沒有疲倦,嘴裏吐著氣,前蹄扒拉著地上的泥土。殺狼狗吐著舌頭四處警惕的聞著,這麽快的速度跑這麽遠,縱使是馬也會疲倦,可這條殺狼狗竟然沒有臥倒歇息,反倒是在四處警惕的聞著,不由的讓巴圖高興起來。


    “哈哈,好樣的,你到底是草原上的狗!”巴圖索性跳下馬,他把馬韁鬆開,任由大青馬在地上閑逛。自己則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受著這裏的空氣和青草味。


    “天真藍!藍的像是草原上的湖水”巴圖在心裏頭自言自語,青草味和藍天總是讓他聯想到養育他的草原。已經十多年了,離開草原已經十多年了,他至今仍舊沒有迴去過一次。


    家裏的草場沒了,親人也沒了……可他心愛的姑娘不知道還在不在那片草原?


    巴圖是個耿直有血性的漢子,誰待他好他就會一輩子待誰好。在他看來,是黃柯激發了他內心的血性,激發了他對未來的期望,這一切他都想辦法還給黃柯。


    他也天生是個戰士,打了這麽多年的仗自己卻一次主力都沒有當過,他的騎兵師總是給別人打下手,這不僅讓他自己感到不痛快,下麵的官兵也都感覺到不痛快。


    “前麵!口令!”山梁上頭忽然竄出來兩個偽裝的士兵,巴圖把手裏的那把騎兵刀向後搖了搖,刀柄上閃閃發光的銀製護手讓後麵的官兵認出了他。巴圖知道,這是安排的觀察哨,主要是為了觀察軍營駐地周邊的動向。


    “你們繼續放哨,我在這裏轉悠一會。”巴圖轉過身對那兩個士兵樂嗬嗬的說道,兩個士兵走後,巴圖就牽著馬下了山梁子。


    剛到軍營門口的時候,警衛就急匆匆的走到巴圖麵前:“巴圖將軍,可算找到您了;北伐司令部的電話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黃司令來電話說,要是您迴來了要立刻給他迴電話。”


    巴圖聽後猛然一醒:“多久了?”


    警衛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至少有半個小時了。”


    巴圖把馬韁遞給警衛,一邊快步向著辦公室跑去。來到了辦公室之後,他搖通了電話,報出了自己的性命職務之後,電話那頭不一會接通了。


    “黃司令,我是巴圖”


    “剛才幹什麽去了?身為一支軍隊的軍事長官,在戰爭的時候竟然消失了半個多小時,你想幹什麽?難道你想去上軍事法庭嗎?”


    巴圖說完後,電話那頭傳來了黃柯的聲音,沒有多餘的話語,幾聲嚴厲的訓斥。


    “是!報告司令,我剛才是山上騎馬了;走的時候我沒有跟其他人說,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巴圖,你要記住,你現在是中國國家防衛軍第一騎兵師的師長,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大大咧咧的漢子;你肩膀上的責任很重,所以你要明確自己的位置,不能像是以前那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巴圖站在這邊握緊聽筒,腰杆挺直的說道:“是!司令的話,巴圖謹記於心。”


    “你現在到北伐司令部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議。”黃柯說完掛斷了電話,巴圖把軍帽戴在頭上,披掛整齊的牽馬向城區裏奔去。


    上海法租界方家會館,這裏正在舉行著方平祥主辦的一場酒會,因為平日裏交際過多的緣故,酒會也邀請到了很多名流前來參加。


    傅國強在這裏總算是見到了歐陽慧。和他印象裏不同,歐陽慧還算有一些知性女子的魅力,不過此女子在傅國強的眼裏看來,已經十足的是一個下流胚子,再高貴的打扮也掩飾不住身體上的下賤。


    間諜!這個名詞在傅國強的腦海裏旋轉了很久,他知道這個人一定和日本人有著某種不同尋常的聯係。


    與其說中國酒會是一次聚會,倒不如說是名流之間吃吃喝喝;傅國強注意到,宴會上的嘉賓也都是非富即貴,既有一下達官貴人,也有很多名流名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穿著屎黃色軍裝的日本人。


    酒會現場的氣氛很好,精致的留聲機和樂隊奏出歡快輕盈的曲子,阿諾多姿的歌女穿著開叉的旗袍帶著貂絨唱出悠揚的歌聲,酒會上穿著光鮮的人們品嚐紅酒和各種佳肴……


    傅國強坐在一旁不願動彈,黃柯派他來的任務他比誰都清楚,除了簡曆情報網絡外,還要拉攏上海工商界和學術界的人士,臨走的時候,黃柯反複叮囑,學術界的人文學科放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理工學科。


    傅國強深知黃柯此舉的意圖,本質就是為中國的工業奠定人才基礎。跟隨黃柯這麽久了之後,他了解黃柯的性格,這是一個幹什麽事都講究實際效果的人,要是不出效果他有時候幹脆不會去問。


    可眼下的他卻怎麽也難以以飽滿的姿態投入到這些工作中去。


    今天的酒會就是一個很大的例子,這個酒會讓他覺察到了這個地方的兩極分化。出身豪門的他知道,這個地方是中國的一個縮影,出了租界外麵就有廣大的人吃不上飯死亡,還有成批成批的人因為冬天穿不上衣服凍死……可是這裏卻燈紅酒綠、歌舞升平。


    整個上海就像是整個中國一樣,像是一個衣著光鮮的人身上卻是長滿了膿瘡,兩極分化如此嚴重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這段時間裏,傅國強親眼見識過幾件事讓他印象深刻,一個是鄉下的女子把隻有十幾歲的女孩子賣了,還有一個是七八歲的孩子在沿街賣報紙。這些人在這個時候的中國並不少見,每次想到這裏,傅國強心如刀割。


    方平祥走了過來,他走到傅國強身邊低聲說道:“那邊的幾個人就是日本人,聽說是在日本軍中就任高職,我想你可以去和他們接觸一下。”


    方平祥顯然誤會傅國強的意圖,傅國強並不願意和這些人過多接觸,他對這些人能夠避開就避開,躲還來不及呢怎麽願意去主動接觸呢?


    傅國強裝作醉醺醺的樣子,揮手拒絕了方平祥的要求。方平祥無奈隻好作罷,繼續用著一臉機械的笑容端著酒杯去各處敬酒了。


    服務人員給傅國強的酒杯裏又倒上了一杯酒,這是純度極高的威士忌,傅國強想都沒想一口幹掉。


    幾杯酒下肚後,傅國強腦袋有一些暈乎乎的,他忽然走到麵前站在椅子上揮了揮手道:“安靜一下諸位!安靜一下諸位!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樂隊也停止了演奏,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傅國強這裏。


    隻見傅國強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一份當天出版的《申報》,他打開頭版吸了一口氣念道:“昨日淩晨,中國北伐軍已進入浙江境內,不日或將進駐上海!同胞們,讓我們歡唿吧!”


    說罷,傅國強把那張報紙撕的粉碎拋灑在空中,落在每一個都目瞪口呆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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