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月遙也被說服了幫著他勸自己,何大夫這下真的是氣紅了眼,甩袖跨出了門檻,留下一句:“由著你們,這麽不聽話的病人下次可別再進老夫的醫館了。”


    月遙苦笑一聲,看向安拔圖的眼神也有些無奈。


    春風得意樓還是人來人往,客聚如潮,衛玄莫一腳剛踏進去,就有小二過來招待,新來的不識這是酒樓的二當家,引了路就要讓他坐下,還問:“客官,您要吃點兒什麽?”


    衛玄莫跟著他進去,張眼四處望了望,沒看見月遙的身影,反問道:“月遙不在嗎?”


    那日與月遙在千禧廟說了重話,他送安圖雅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又是後悔又是欣喜,兩種情緒一直纏繞在他心頭,最後都分不清楚是悔意多一點還是喜色多一點了。


    後來他迫不及待地迴了王府,發現月遙不在,去了春風得意樓卻被告知去了二皇子府,他既惱又怒,索性一甩手,揮袖就迴了王府,再不打聽月遙的任何消息。


    這幾日衛玄莫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麵上一副冷靜沉著的模樣,心底裏卻如抓耳撓腮一般躁動不安。他坐鎮王府,不過是不想錯過月遙迴來的時候而已。


    不過第五日,他就沒什麽耐性了。這不,晃蕩著就來了春風得意樓。


    來酒樓裏找他們木老板的人很多,知道名字也不稀奇,那小二像對待其他人一般禮貌性地迴絕:“我們木老板今日不在酒樓,請您改日再來。”


    衛玄莫輕輕地“嗯”了一聲,轉身就出了大堂。


    臨安街道還是那麽熱鬧非凡,街上的吆喝聲殺價聲綿延不絕,熙熙攘攘的人群艱難地行走,衛玄莫漫步踱在石板路上,連路過的行人與他打招唿也沒聽見,心不在焉的。


    “衛玄莫!”人群的另一頭安圖雅努力揮動著雙手想引起他的注意,見他毫無察覺的樣子,她擠過人群,終於來到衛玄莫背後。西域女子骨架子大,身材也不矮,衛玄莫竟然還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墊了腳舉起右手拍了他的肩膀,又在他迴過頭的時候迅速到了另外一邊。


    衛玄莫看見是安圖雅,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失落。


    安圖雅渾若不知的眨了眨眼,就眨去了眼角的酸澀,又滿麵笑容地說道:“聽說郢都城外五裏坡有楓樹林,我們去看看吧。”


    一日不見,兩日不見,怎麽可能日日都不見,不迴王府,酒樓裏也不見人,月遙能去哪兒?她在西京王朝又不認識誰,除了自己……除了自己就還有齊南山了。


    想到此,衛玄莫側臉看著安圖雅,爽快地答應了:“走。”


    這一個字幹淨利落,安圖雅剛才沉至穀底的心情也頓時雀躍起來,兩人就並肩往城門方向去了。


    從醫館出來,月遙足足有兩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疲累得很,就朝安拔圖告別:“我先走了,皇家驛站在衛花街道,你去那邊問問就可以了。”


    安拔圖順著月遙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迴視線,拱手以西京之禮彎腰致謝:“多謝救命之恩。”


    他長相高大,剛棱冷硬的容顏,他有一種北方大老爺們兒的氣勢,都是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渾身蓄滿爆發力。


    也許是月遙與虛弱的安拔圖相處得夠久,那些人口中殺人如麻的安拔圖似乎還在西域,還在那遙遠的西北方。月遙在這個安拔圖麵前,也從來沒感受到一絲絲的害怕。


    生死患難之交培養起來的默契與友情比其他任何相處都要來的輕易得多,月遙聞言笑了笑,別過臉看著他,“怎麽,要以身相許嗎?”


    安拔圖一愣,似沒想到她這麽直白,又見她臉上瞬間浮現出戲謔的笑意,也咧開嘴笑了,也打趣道:“求之不得。”


    說完之後還是沒憋住,竟是哈哈朗聲笑出來。


    月遙還沒看他笑過,咧了嘴竟有些憨憨的樣子,暗地裏更覺好笑,低下頭掩飾性地別過了臉,卻正好看見了幾日不見又熟悉又懷念的臉孔,遇見就是那樣猝不及防,無法預料。


    他和安圖雅就站在街道的對麵,似乎是已經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兒了。衛玄莫長身玉立,還是西京王朝最豐神俊朗、風度卓絕的岑王爺,安圖雅纖手微抬,扯住了他的袖口,幾日不見,他們好像更親密了。


    這場比賽,看來是安圖雅會贏了。是啊,她都已經下定決心退出了,還在抱什麽虛無縹緲的希望嗎?


    等會兒迴去,是不是就應該備好一千兩雪花白銀送到驛站去了?


    這麽想著,鼻子竟也有些酸酸的。月遙揉了揉,暗暗安慰自己,錢沒有了還可以再賺嘛,一千兩算個屁啊。


    安拔圖覺察到不對,迴頭望了望,來迴打量著,月遙的眼神悲傷那麽明顯,對麵又是站了一位極是俊美的公子,心底頓時有了些猜測。他的視線所及之處,看到安圖雅,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什麽。


    兩兩相望,卻始終都沒有人開口講話。


    有多少人在他們之間來來迴迴地穿梭來去,他們卻始終看著彼此,茫茫人海中,總能那麽輕易地就看到隱秘的你。


    一時間多少傷心失望如利箭一樣一支支紮進自己的心房,月遙終於肯承認,衛玄莫是特別的,特別得讓她牽腸掛肚,不肯分別人一分一厘。


    她此時甚至有些慶幸,幸好他們之間沒有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讓她現在還能保留著自己的自尊與驕傲,所以她可以有燦爛的笑容,有堅定的不發,朝著那一雙男女緩緩而去,以微笑獻上自己的祝福,是十足的風度:“岑王爺,與圖雅公主出來玩嗎?有機會到我們酒樓坐坐,給你們打折啊。”


    月遙覺得現在的自己肯定難看極了,好幾日都沒有洗過澡換過衣服,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肯定都臭了,這樣的麵目見情敵實在是輸慘了。


    她能輸的都輸光了,所以一定不能再輸了氣勢,見他們不開口,月遙又道:“城郊有一小道,路的盡頭有觀景閣,景色極好,比起千禧廟來,也是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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