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牛鬼蛇神,自行其道。


    預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用丹藥靈草補充消耗的,有來自大宗門依仗高等級法器碾壓的,還有同門在場外支招,破解迷津。


    甲三號越打越過分,那張嘴就沒停過,一直在說,將對手的陳年糗事全抖落出來,擾亂他心智,趁機抓住機會進攻。


    “甲三,不要用盤外招!”晁措提醒了一句。


    這人怒氣衝衝,剛才甲四號吞服丹藥,晁措不勸阻,卻對自己喝止,好沒道理!


    謝陳無奈搖頭,“群魔亂舞,都是各自宗門的天才,到現在也是殺紅了眼,不惜一切想贏。”


    等到過了好幾個時辰,這四組戰鬥才終於結束,每個人都筋疲力盡,不僅選手累,判官也不輕鬆,要維持戰場秩序,忍受各種投訴,調解無數紛爭。


    中午,休憩了不到半刻鍾,比賽繼續開始。


    袁寧江深吸一口氣,和謝陳擊掌,他將要和劉岩展開對決,而晁措與謝陳是裁判。


    “不要擔心,你和他差距很小,不一定輸。”梅水衣在場邊打氣。


    劉岩依舊出塵,黑發飄散,真的很吸引人,他的氣質很特殊,如靜水般澄澈,但袁寧江知曉,這個人一旦出手,攻勢極其淩厲,連岑諒都吃過虧。


    “請袁白衣賜教,”劉岩臉上掛著淡笑,道袍獵獵,對袁寧江,也有一絲欣賞,“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歡迎到飛泉門做客。”


    袁寧江不離不棄,千裏救友,在蔚盈和莘言的聯手下拖延到謝陳恢複,這種義氣,賽場內少見,他相信,白衣不會是小人,值得結交。


    “承蒙厚愛,以後有機會,把酒言歡。”袁寧江大笑。


    晁措用手肘捅了捅謝陳,小聲說道:“你不會拉偏架吧?”


    謝陳沒好氣道:“袁騷包都丟不起這人!”


    賽前,袁寧江明言,這一次要自己拚,即使不敵,也無悔。


    “工雲十二劍!”袁寧江開始動手,用出了最熟悉的工雲劍訣,他不敢大意,在身後幻化出十二柄巨大劍影,遮蔽了陽光,圍觀的人都感受到鋒利。


    劉岩用出了飛泉訣,一掛潔白的天水匯成瀑布,在虛空流淌,水汽氤氳,銀河倒掛,但蘊含著神力,能切割開很多兵器。


    “工雲九劍,或乘西風!”袁寧江用出了很強大的一招,牽引巨大劍影對著劉岩進攻,帶動清風舒卷,但速度極快,眨眼就出現在劉岩身前。


    當!


    飛泉炸開,將劍影打向一旁,無數水珠散開,擊打在劍光上,叮叮碎響不斷,轉瞬間,袁寧江打出的劍影已經千瘡百孔。


    “星空雲種!”又是一條巨大劍光殺來,這是工雲劍訣的第十劍,彷佛自星域而來,帶著漫天彩雲,瑰麗夢幻,可隱藏著極致的殺力,一般翠儀境都無法抵擋。


    劉岩也認真起來,起手掐訣,打出一條飛瀑橫空,比之前的飛泉更加壯闊,在空中奔騰,擊散出水霧。


    嗤!


    巨大劍影插入瀑布中,卻好似遇到巨大阻力,速度越來越慢,並且那些逸散的水珠同樣可怕,洞穿了劍身。


    袁寧江和劉岩在鬥法,全力以赴,都不敢大意。


    正在這時,八條劍影陣列而出,從袁寧江的背後飛過,快如閃電,全部攻擊向劉岩的身前。


    “寒泉倒掛!”這也是飛泉門的絕學,劉岩用來更加浩大,他單手劃圓,壯闊的瀑布在他身周首尾銜接,化成一個二百丈的巨大水圈,隨著他施法,水流快速結冰,三尺厚的堅冰閃爍黑色光芒,將他護持。


    砰砰炸響不斷,八條劍光和黑冰相撞,擊碎出無數細小冰晶,在陽光下發散五彩光芒。


    “你的劍訣,很了不得!”劉岩大喝,看出了不凡,但他雙手牽動,巨大的冰環開始旋轉,與劍光摩擦,相互消耗,很快,八條劍影就被消磨下去一半,冰圈也隻剩下不到一尺厚。


    劉岩奮力甩手,劍光和冰環一同砸向遠處,偏離戰場。他正在對決,無心顧瑕左右,沒看到那邊有十幾人觀戰。


    “快躲開!”這些人心驚肉跳,慌忙逃竄,生怕被波及。


    謝陳一步跨出,單掌前伸,白色烈焰化成巨大火牆,將冰環和劍光一同焚燒幹淨,避免了無謂的傷亡。


    “飛泉門不負盛名。”袁寧江一聲大吼,將剩下的三柄劍光依次斬出,同時手持千流劍、工雲劍,衝向劉岩近身,與他纏鬥在一起。


    高空之上,飛瀑和寒泉奔騰,爆發出雷鳴,劍光縱橫,在互相抵持,不斷炸響。


    白玉擂台上,劉岩雙手化出尖銳冰柱,黑幽幽不透光,與袁寧江比拚劍法,當,千流和堅冰對砍,冰晶飛濺,險些斷裂。


    袁寧江右手工雲,直刺劉岩心口,道袍小仙人,不躲不避,手掌直直拍向工雲劍尖,竟想以血肉之軀,硬抗仙劍?


    滋,火星閃滅,工雲停步,未能洞穿劉岩手掌,眾人這才看清,原來劉岩掌心有一枚茶盞大小的透明珠子,散發出寒意,在和仙劍對峙。


    “我的法器,名為天泉珠,可與工雲媲美。”劉岩微笑,原來有恃無恐。


    袁寧江大喝,“好,再來!”他左手千流劍斜挑,想劃破劉岩小腹,卻見到一條尖銳冰柱驀然伸長,直直刺向自己胸膛。


    袁寧江急忙側身躲避,不然要被刺穿,可這時,那冰柱橫掃,如鐵棍,力道千鈞,重重擊打在胸口,袁白衣悶哼一聲,後退不止。


    他手中的千流劍也順勢上挑,劉岩後退一步,本以為能輕鬆避開,不想一道白色電光從劍尖激射而出,打中了他肩膀。


    “水雷,果然厲害!”劉岩劇痛,半條手臂發麻,刺痛不已,不用看,道袍下,皮膚上定是烏青。


    袁寧江再次衝來,劉岩也手持冰柱,與他近身交戰,兩人互不相讓,發揮出生平所學,奮力廝殺。


    很快就見血,劉岩手臂被劃破,胸前有一道斜傷,袁寧江更為嚴重一些,肋骨斷裂好幾條。


    “精彩,袁騷包平日裏浪蕩,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能與劉岩拚鬥到這個地步。”梅水衣雙目放光,觀看了全過程,為袁寧江喝彩。


    兩人已經對拚了四十招,各有負傷,都不輕鬆。


    “工雲十二劍!”袁寧江有所恢複,再次動用術法,巨大劍影劈砍,劉岩仍舊用冰環阻攔,沒想到,這次的劍光極其銳利,竟然砍斷了冰泉。


    劉岩匆忙之下,一連打出三道寒泉,組成冰牆,同時,他閃身躲避。


    “等的就是現在!”袁寧江開始衝跑,手持千流劍,在距離十米時揮劍橫掃,劍光傾瀉,猶如江河卷起大浪,攻擊範圍不大,卻將能量凝練到極致。


    劉岩彎腰,一掌向上拍出,擊打在劍光上,發出巨響,水波紊亂,他掌心催生出大片的 神輝,冰涼刺骨,與手掌接觸的劍光開始凝結,變成冰晶。


    袁寧江五指虛握,嗤,一條三指粗的雷霆電光陡然射出,速度之快,根本無法看清,擊打在劉岩身上。


    道袍翻飛,跌落在百丈外,劉岩臉皮抖動,他的左側肩頭,竟然被電光打穿,留下血洞。


    “水雷當真麻煩,不好對付。”他低聲自語。


    另一邊,袁寧江已經再次發起進攻,不給劉岩恢複的機會,他將千流劍揮掃,功訣運轉,有雷霆閃爍,身周三百丈內,有雲霧和水汽,空中有劍光,似江河倒卷,還有隱匿的電光。


    他僅憑自身,就改變了小範圍的天象,氣勢極其駭人。


    “水雷可役法起雲,大成後斷蛟、除蜃,克邪斬妖,威力確實不一般。”連晁措都點頭,認為袁寧江福緣深厚,功法得到加強,日後修煉不輟,定然成就非凡。


    謝陳笑道:“說起來,要感謝流霞宗,不然他哪裏能得到雷雲獸內丹。”


    “所以,袁白衣才替蔚盈求情,讓你放過她?”晁措也八卦起來。


    蔚盈和莘言聯手阻殺謝陳,被反殺,命懸一線,袁寧江求情的一幕通過法鏡映照,很多人都看到了。


    “兩位流霞宗的天之驕女,就這樣被你和袁白衣給糟蹋了。”晁措親眼見到袁寧江一雙賊手不斷摸索,妖嬈女子閉目不語,躺在地上驚顫,一副認命的淒慘模樣,現在想來也覺得,有種別樣的感覺……


    謝陳急了,“怎麽說話的,與我有何關係?”


    但丹斤府的玉麵小郎君隻是微笑,任憑謝陳氣急敗壞在一邊解釋。


    劉岩在躲避,因為袁寧江的這一擊融合了工雲劍訣和水雷,千流劍本就是水道至寶,天生與雷法相益,配合在一起,能產生蝶變,威力極強。


    白色的電光在蔓延,天空有袁寧江催動的江河,雷聲滾滾,他們的交手區域覆蓋麵很廣,大多數觀戰的人都退出好遠。


    劉岩依靠身法避讓,好幾次險險躲開千流劍,卻被雷霆打中,頗為狼狽,道袍不再潔淨,沾染血汙,並且有大片的破損,焦黑。


    袁寧江越戰越勇,能和劉岩這樣的大教弟子正麵爭鋒,以前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如今,他也打出了自信,將功訣運轉開,全身都在激蕩水霧,還有尖銳的劍光唿嘯。


    飛泉門也有兩名弟子在觀看,神情緊張,劉岩似乎處於下風,情況不妙。


    “寒泉世葬。”劉岩聲音平靜,沒有因自己的處境而生出負麵情緒,他在躲避中積蓄力量,終於抓到了時機,開始反攻。


    “這是飛泉門的大法,翠儀境修為也隻能勉強催動很少一絲餘威,不過也不容小覷。”晁措點評,為謝陳解釋道:“這門術法講究心意,大成時要有葬送天地眾生的殺心,神通一出,生靈冰封,世界一片荒蕪,沉寂。”


    謝陳也在關注,劉岩一直給人淡然的感覺,可隨著施法,氣質陡然一變,冰冷滲人,他好似化成了世間最冰寒的所在,要凍結一切。


    哢哢,白玉擂台在結冰,一米多厚,延伸了三百丈,這裏空氣都變寒冷,嗬氣成冰。


    劉岩將天泉珠拋起,茶盞大的透明珠子頃刻間變得桌子大小,滴溜溜旋轉,散發白蒙蒙寒氣,“我的天泉珠,是北境所有水泉之眼,擁有極寒,你可小心了。”


    他很有底氣,能擊敗袁寧江。


    “放心攻殺,你我必要分出勝負!”袁寧江持千流劍劈砍,將阻攔在身前的冰牆全部砍碎,他也有了阻力,揮劍時有遲滯,空氣彷佛也被凍結,充斥著無數的細微冰晶,能割裂臉龐,道光化成的江河也不能卷浪,變得平靜。


    劉岩打出功訣,天泉珠猛然爆發出一圈無形的氣浪,袁寧江不能阻擋,後退十幾步。


    “竟然,凍結了虛空!”袁寧江驚駭,天泉珠發威,江河結冰,寸步難行,隱匿的雷霆也顯化出來,速度緩慢到極點,肉眼都能看到其軌跡。


    劉岩戰鬥經驗也很老辣,他有自己的目標,要打進決賽,不能在第二關停留,趁機發動新一輪反攻,雙手合抱,粗大的黑色冰柱橫掃,崩裂了地上的厚冰,將全部雷霆和江河攪碎。


    噗!袁寧江也被打中胸膛,吐血倒飛,這一擊,確實兇猛。


    “劉師兄好樣的!”飛泉門弟子歡唿。


    場外,謝陳看來,隨時準備出手,不想鬧出人命。梅水衣十指緊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在為袁寧江擔憂。


    “心令如山!”


    倒飛中的袁寧江大喝,隱匿許久的工雲劍從身後飛出,他用神識牽引,讓劍身飛躍百丈,直刺劉岩麵門。


    可小仙人早有準備,天泉珠橫擊,砸在工雲劍上,兩者一起墜地,怦然彈飛,依舊黏在一起,白玉擂台等級很高,沒有任何傷痕,但尖銳的碰撞聲傳出很遠,令人牙酸。


    “結束了!”劉岩持粗大冰柱下劈,簡直能打碎一座小山,一旦落在袁寧江身上,他非死即殘。


    謝陳閃來,手掌上的白色光焰跳動,截斷了冰柱,將袁寧江救下。


    “失敗了……”


    袁寧江摔倒在地,躺在破碎的冰層中,嘴唇都在顫抖,他難以相信,自己就這樣落敗,不能再繼續。


    劉岩走來,渾身染血,喘著粗氣,他也付出很多,與袁寧江的戰鬥並不輕鬆。


    “你的神識很強,超過我許多,禦劍對敵是殺招,可以取得想象不到的戰果,這場戰鬥,本來應該你贏。”


    劉岩很坦誠,並無取勝之後的喜悅,“隻是你力戰莘言時,過早暴露了這張最強大的底牌,才能令我有所防備,說實話,我有些取巧。”


    他說的是事實,袁寧江的隔空禦劍,對上毫無防備的任何人,都是絕殺一劍,防不勝防,與道光化出的攻擊不同,這是在催動法器本身對敵,很鋒銳與堅固,且擁有極速,尋常的翠儀境根本不可能做到,也防備不了,那點初生的神識還很弱小,僅能掃視周圍幾十丈,當感應到異常時已來不及做出反應,會被重創。


    袁寧江滿嘴苦澀,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劉岩肯定是一直在關注工雲劍動向,提前用天泉珠準備,才能讓自己敗北。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遺憾的。”袁寧江很快就調整過心態,站了起來,嘻嘻哈哈扒著劉岩肩頭,“作為補償,快將你打劫來的靈藥拿出來幾十棵,讓我療傷。”


    劉岩苦笑,滿臉無奈,自己是有一些仙草,但也沒有袁寧江說的這般財大氣粗。


    “取一株過來。”


    飛泉門的兩名弟子看到劉岩發話,取出了一棵通紅的靈草,年份很長,聞一口就讓人沉醉。


    “好東西!”袁寧江雙目放光,一把搶過,大口吞下。


    梅水衣走到謝陳身邊,小聲說道:“他心態很好。”


    袁寧江沒有因為失敗而生出懊惱,反而在和劉岩談笑風生。


    謝陳開心不起來,畢竟是自己的原因,間接導致好友提前退場,看著開朗的袁白衣,他心中難名。


    “怎麽可能沒有遺憾?拚搏到頭,前程落空,他的辛酸幾人能知?”


    袁寧江豁然轉頭,告誡道:“收起你的安慰,不要說一些讓人落淚的感動話,現在聽不得這些。”


    謝陳卻堅持要說。


    “若不能進入七府修行,必讓尹弱收你為徒,做我大徒孫!”


    他的聲音很低,也隻有梅水衣、晁措和劉岩幾人能聽到,他們麵麵相覷,然後,猛然大笑。


    袁寧江恨得咬牙,咯吱咯吱響,不顧尚未恢複的身體,追著謝陳就打,“我的工雲劍呢?”他察覺兩手空空,喝令劉岩將劍取來。


    這邊吵吵鬧鬧,雞飛狗跳,另外幾場戰鬥也落下帷幕,整整一天,才選出了八名選手,進度落後於預期。


    “這樣不行,隻有一個月時間,很緊張。”晁措感到迫切,深夜召集八人商議,要求加快。


    不是所有人都是謝陳這樣的變態,體魄強橫不講理,再嚴重的傷勢也能很快複原,大家修為相差不大,一番拚鬥下來都是遍體鱗傷,至少要三天才有可能恢複。


    晁措下了狠心,“實在不行,我們幾個辛苦一些,晚上也加班。”


    “什麽狗屁事,來參加大賽,現在混成了這副模樣,與勞工何異?”虺霸王不滿,大發牢騷,變成了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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