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陳緊張的心神終於放鬆,麵前英武的女武神本體就是蛟龍,若被她得知真相,怕是當場就要翻臉。


    “地冥宗是當平府境內的修行宗門,實力一般,也就是僥幸得到了我龍宮老祖的隨手指點,近些年才有所改善”,龍神女很了解,所以不好忽悠,她惡狠狠說道:“老實交代,就憑他們的淺顯功力,所化蛟龍徒有虛表,怎麽可能讓你頓悟?”。


    “我就這般好騙?”,她拳頭搖晃,大有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趨勢。


    謝陳隻能無奈坦白,“是以前吃過萃仙樓一道菜品,叫油爆三蛟脆……”。


    “住口!以後不許再吃!”,龍神女麵色冰寒嚇人,謝陳也不敢再說下去。其實,那道菜品,用赤蛟、玉蛟、金蛟的肚胃最鮮嫩部分爆炒而成,要求十息出鍋,口感脆嫩有嚼勁,迴味無窮,被女子威脅,不能再吃,頗為遺憾。


    謝陳也是吃過菜肴,經尹弱點化,才在象命通匯中增添了這麽一式拳術,可惜,蘊含的蛟龍真血太少,導致威力不強。


    “你還敢迴味?!”,龍神女不能忍受,看到謝陳偷偷擦去口水,當即發怒,一拳將他打入湖中。


    謝陳再次狗刨上岸,狼狽不堪,可看到龍神女那吃人目光,登時閉嘴。此番換功,他收獲極大,用最純正的蛟龍精血與截擊法融入蛟潛,威力提升數倍,將會是他最為強大的殺招,說起來,還要感謝眼前女子。


    “這幫爛廚子,不聽勸阻,推出這道菜品,用天下蛟龍入食,這是公然與我龍宮做對!”,龍神女咬牙低語,要被氣瘋,“等老祖出關,定要雷霆出手,徹底打碎萃仙樓!”。


    她在一旁生悶氣,謝陳也暗自心驚,黑冰河龍宮的老祖,功參造化,外界傳聞已坐化多年,不曾想是在閉關,那條老蛟,年輕時兇性就大,橫行北境無敵手,若是這次出關,再行突破,怕是七府也少有人能抗衡,到那時,萃仙樓難保!


    “也好,也好,我尚有許多爛賬在那掛著呢……”,雖然遺憾無法再過嘴癮,但想到這層利害,謝陳也開心起來。


    “在那傻笑什麽呢!賊眉鼠眼不懷好意!”,龍神女心情糟糕,看誰都是火大,喝道:“快點傳我刈字訣!”。


    謝陳脖子一縮,嘀咕道:“女人就是不講道理”。


    兩人再次開始講解與修行,不過這次,謝陳是講師,他也沒有惡意藏私,將刈字訣第一式,平割山河的功法如實相告,並親自演練,為龍神女詳細闡述真意。


    很快,女子武神就領悟大半,她的瞳目中金光璀璨,在推演法訣。


    “了不得,龍神女有大氣魄,並不是要習會刈字訣,而是如我一般,僅將他人功法當做玉石,助自己登高,是再造之力!”,謝陳感慨不已,對女子感到心驚。


    整整半天,夜幕已至,星河懸空,壯闊大湖一片靜謐,波紋緩緩流淌。兩人在湖邊探討,研習,一直交流不停。


    彼此間收獲都很大,達到了所需,隻是,過程中難免出現手掌觸碰體表的時刻,這讓龍神女羞怒,渾身不自在。謝陳再後知後覺,也發現了不妥,躡手躡腳起來。


    既是提升,也是煎熬,好在終於結束。


    “此間事,敢有旁人知,我必殺上割闕山!”,女子重新披掛金甲,出聲嚴厲警告。


    謝陳點頭如搗蒜,慌張跑路,再風情無限,也怕丟了性命,別人不知,到了最後,龍神女看自己的目光簡直能殺人。


    “再研習一段時間,斬殺那條虺蛇!”,女子輕聲語,臉龐紅豔。


    謝陳在夜色中劈開壁障,逃命般跳入乙四區,不敢迴頭,生怕龍神女惱羞成怒,生出殺心。


    “本來就沒什麽大不了,是她自己胡思亂想!”,謝陳氣不過,埋怨了一句。


    他行走在大地上,背負白刀,身形不顯,乙四區是唿鮮通的地盤,獸皮漢子被他斬殺在丙一區,在雪地中長眠,現在,他首次踏足。


    謝陳不時握拳,暗中催動拳術,感受著更加浩瀚的力量在體內遊走,他很滿意,蛟潛已經提升到了目前所能達到的頂峰,連他自己也驚訝。


    “果然,人還是無法理解不曾見過的事物”,謝陳深有感觸,他的象命通匯集合各類獸王的搏殺技,唯獨蛟潛大部分是自我摸索,憑著想象催動,也就是依仗自身積累雄厚,才有可觀的威勢,但在龍神女這種行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是花架子。


    “龍催也同樣如此,隻能暫時閑置,留待將來有機緣時再完善”,謝陳不甘心,龍催術法本應是比蛟潛更加強大的武技,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不能發揮出相應的殺力,他從未見過真龍,更不知其功訣,導致這一式拳術威力平平,有時還不如蛟潛來的兇猛,後來索性棄之不用。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怪笑道:“龍神女是黑冰河龍宮的嫡傳,早晚會化龍,到時可以與她再探討一番……”。


    嚐到了甜頭,謝陳心癢難耐,甚至迫切希望這個競爭對手可以最快提升,最好明天就搖身一變,成為遨遊世間的真龍。


    “令人期待”,謝陳無限遐想。若是被隔壁的女子武神聽去,定然要殺來,哪有這樣的買賣人,淨想著薅羊毛?還使勁逮著一隻羊薅?


    走出荒嶺,前方人聲鼎沸,火光大亮,有很多選手聚集,開賽至今,早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勢力,駐紮在一處,求長遠發展,像謝陳這樣到處逃竄的溜子,確實少見。


    “唿鮮通已死,不知道唿蘭家族的弟子還在不在這裏?”,謝陳很記仇,對曾追殺過自己的人懷著很大的恨意,不能忘懷。


    “當初實力弱小,隻能抱頭逃亡,護不住親友,隨時都要身死,風雨飄搖……”,謝陳眸光閃爍,徑直走向人群,非是他殺氣重,經曆過悲慘逃亡,那些刻骨銘心的事,無法輕易揭過。


    “不要說無辜,無奈退賽的雲如夫和溫嵐難道不比你們無辜?”。


    “黎千年頂不住壓力,拋棄了同伴,獨自離去……”。


    “李禁雄慘遭折磨,對我生出恨意,還金斷義,怎能饒恕!”。


    謝陳不敢迴想,心在滴血,甚至此時,他的摯友,袁寧江,還在乙一區遭受曹頃等人的追殺,這一切,皆是因為他來自割闕山,是白藏傳人。


    “我不曾傷天害理,皆是你們所逼,既然修煉有成,不報仇枉為幼魔!”。


    謝陳大吼,衝到了人群中,他早已看清,這些人是逍宇園的弟子,一直跟隨在巫道宗身後,追殺不休。估計是因為巫道宗遠走丙一區,不敢再繼續,所以在此停留。


    “幼魔來了!”。


    淒厲的慘叫,謝陳一刀斬出,砍斷了數人,殘肢與鮮血四濺。


    “快逃命啊!”。


    人群四散,不敢反擊,都知道謝陳如今的強大,非七府頂尖傳人不能抗衡,他們上前,就是找死。


    砰!


    謝陳一掌拍出,百丈外的火堆炸開,碎星飛舞,篝火熄滅,此地陷入黑暗。


    “幼魔,你息怒,我們不曾殺過你的同伴!”,一人快速趕來,在黑夜中與謝陳對了一拳,倒飛出去,大口吐血,拳骨全部粉碎。


    他是逍宇園唯一的一名翠儀境,可稱得上是一方小天驕,但在謝陳麵前完全不夠看,一擊就受傷。


    謝陳冷笑,“是不曾殺,那是因為沒機會!倘我勢弱,如今焉有活路?”。


    “助紂為虐,就是錯!”。


    謝陳跳起,飛躍幾十丈,對著他再度打出一拳,猿王咆哮,這人抬起雙臂阻擋,仍是後退,一條手臂扭曲,鑽心痛楚令他忍不住大叫。


    “陸師兄,快退賽!”,有數名逍宇園的弟子大喊。


    謝陳反手一刀平掃,擊潰了十幾人,慘叫聲不斷。


    “我恨啊,賭你過不了乙六區,虺霸王會攔截,不然何至死傷慘重”,被稱為陸師兄的年輕人悔恨,呐喊。


    謝陳體表白色光紋閃滅,他的身體霎時消失,突然就出現在遠處,如虎王奔騰而至,砰,他單手探出,五指如鉤,掐著陸師兄的脖子,手臂上揚,將他懸在半空。


    “咳、咳……”,這人脖子快要被掐斷,不能唿吸,臉色漲紅,吃力的咳嗽,四肢胡亂掙紮,還打出數道術法,攻擊在謝陳身上,試圖掙脫,可是,謝陳巍然不動,任憑攻擊,寶軀無恙。


    “老實點!”,謝陳五指用力,白芒隨指尖侵入他的經脈,禁錮了他一身修為。


    “陸師兄……”。


    謝陳掃視,想要圍上來的三十多人頓時不敢動,神色焦急。


    “你們自詡正道,要屠魔,最喜歡用人性考驗我身邊朋友,那好,現在我也送上一層考驗”,謝陳眼中的殺意湧動,他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逍宇園的領隊在我手中,死狗一般,我隻要稍微用力,就能捏碎他的脖子”,謝陳站在人群中央,單手提起那名翠儀境,氣勢駭人,他看過那些緊張無措的臉龐,隻覺得暢快,大聲說道:“他需要五個人出來赴死,你們自行商議決定,我數五個數,每一聲過後,如果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出來,廢去修為,等待我砍殺,他就要去掉一條四肢,最後,就是腦袋!”。


    人群寂靜,落針可聞。


    憤怒、恐懼、謾罵的聲音全都消失,謝陳這一條毒計太狠辣,令所有人身體冰寒,幾乎站立不住。


    “當然,你們現在就可以選擇退賽,我不阻攔”,謝陳的笑容如深淵中的魔鬼,猙獰可怖。


    咚、咚,此地再無聲音,隻剩下逍宇園弟子們慌亂的心跳,實在想不到,幼魔竟然能想出這種變態的方法來報複,還不如殺了他們好受。


    冷汗岑岑,誰也不敢說話,一個個捫心自問,該如何做?


    過了十幾秒,有人堅持不住,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折磨,捏碎辛江水滴,選擇退賽。


    “沈行,你要丟下大師兄逃走嗎?!”,周圍人發現了碧綠光芒,在黑夜中很耀眼,頓時大喝。


    可是,改變不了,這個人渾身衣服都濕透,臉色慘白,不敢去看同門的眼光,就此逃離。


    “王八蛋……”,有人低聲怒罵。


    沈行的離開無疑讓他們心頭沉重,但這種行為一旦有了苗頭,就遏製不住,人性都是自私的,生死關頭,誰會願意為了別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很快,又有幾人退去,引來咒罵。


    “好,你是條漢子,鐵骨錚錚”,謝陳笑了,看著一個白袍年輕人,有一絲察覺不到的欣賞,“現在,我開始喊數,希望你能第一個站出來,用自己的命保全他”。


    那人臉色頓時煞白。


    “一”,謝陳冷冷開口。


    可是,沒有動靜。


    “原來也是個草包”,謝陳呸了一聲,不屑道:“比袁白衣差遠了”。


    刷!


    白刀劃過夜幕,陸師兄的左手臂被砍斷,鮮血噴湧而出,“啊!”,謝陳鬆開了五指,他墜落在地上,慘嚎。


    謝陳一腳踩在他身上,直刀滴血,再次掃視一圈,無人敢對視。


    “二”。


    還是毫無動靜,這些逍宇園的弟子,不知被嚇傻了還是不願,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低頭不語。


    又是一刀,這次切斷了他左腳,更加慘烈的嚎叫聲響起,刺破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三”。


    “啊!”、“魔頭!”


    謝陳的第三聲剛喊了一半,白袍年輕人終於無法忍受,仰頭嘶吼,他被擊潰了,涕泗橫流,但出人意料,並不是解圍,而是選擇了退賽……


    “看到這一幕,你是否失望?”,謝陳用刀拍擊陸師兄臉頰,接著,手起刀落,斬斷了他右腿!


    “禽獸,你不是人!”,他忍著劇烈疼痛,咒罵謝陳。


    可謝陳內心如鐵石堅硬,寒聲說道:“我身份暴露時,你在巫道宗身後呐喊,給我的同伴施加壓力,要他們舍棄我,甚至勸說他們反目成仇,割下我頭顱,今天怎麽威風不在了?”。


    陸師兄如遭雷擊,他再也不能反駁,痛苦地閉上雙眼。


    “自作自受,也讓你們感受一下背叛的滋味”,謝陳罵道。


    “四!”,他轉頭大喝,已經失去耐心。


    越來越多的人選擇退賽,轉眼間就隻剩下不到三人,這裏被碧綠色光芒籠罩,顯得詭異,事實上,氣氛確實不佳,壓抑到讓人無法忍受。


    “魔頭,住手!”,一個瘦弱少年流著淚大喊,他哭著跑出,隻有胸腹凝聚出了華光,在如今的賽場上很不顯眼,是一直被忽略的那類人。


    “郭先旗……”,陸師兄轉過頭,滿眼淚,他認出了來人,是逍宇園的弟子,最不起眼,平時自己根本沒有過多關注,甚至,還打罵過,無視過……


    “我廢去修為,等你發落!”,少年大喊,華光湧動,就要爆開。


    謝陳一掌將他拍翻,喝道:“現在還輪不到你死”。他轉頭看向最後兩人,都是冷汗濕透,顯然也在劇烈掙紮。


    “五”。


    白刀搭在陸師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將皮膚割裂,謝陳冷眼看來。


    “你們,快站出來啊!”,郭先旗趴在地上哭喊,黃土吸入嘴鼻,他劇烈咳嗽,鼻涕都流了出來而不自知。


    “看來是不願意了”,謝陳舉起刀。


    少年目眥欲裂,已經是在哀求,“平日裏,陸師兄對你們最好,各種資源供應,就是為了報答,也要站出來啊!”。


    “求求你們了,陸師兄不能死,他死去,逍宇園年輕一輩將會徹底抬不起頭來……”。


    “你閉嘴!”。


    兩人大喝,嘴唇都在顫抖,同時捏碎水滴,竟然選擇逃避。


    “忘恩負義!”,郭先旗破口大罵,徹底失望,他居然轉過頭向謝陳求情,“你殺了我,讓陸師兄活下去”。


    謝陳收起刀,將斷去三肢的陸師兄一腳踢飛,砸落在郭先旗身前,“好好看看,事到臨頭,你逍宇園人才遍地,卻都是些什麽貨色!”。


    “這……”,郭先旗怔然無語。


    謝陳已走遠,消失在夜幕中。


    對這個宗門,謝陳的報複很慘烈,是深入骨髓的疼痛,雖然殺人很少,但整個年輕一輩,由此生出了巨大嫌隙,影響深遠不可估量。


    “唿蘭家族!”,謝陳繼續在乙四區行走,他看到了十幾人,都是獸袍漢子,特征顯眼,在一座山穀內修行。


    萬未想到,唿鮮通身死,這些唿蘭家族的精英竟然還不願退去,選擇在賽場中磨礪。


    其實,他們與逍宇園想法相同,認為謝陳過不了乙六區,或者會尋求與巫道宗決戰,短時間內不會殺來。


    “罪不可恕”,謝陳在暗夜下發笑,白齒森森生寒。


    經過補全的蛟潛全力出擊,金黃蛟影嘶吼,一擊蕩平了山穀,唿蘭家族的弟子死傷過半,隻有三人存活。


    其中,有一人居然也破境了,是翠儀修為,另兩人也相差不遠。


    “幼魔?正好清算!”。


    唿蘭家族的翠儀境仗著突破,體魄強橫,將佛涅魔羅體催動到極致,想要反殺謝陳。


    結果自然是全軍覆沒,全部被斬殺。


    “乙四區內還有其他的教派,全部不能放過……”。


    謝陳在黑夜中背刀遠行,潛匿在黑暗中,隨時亮出屠刀,對那些曾逼迫過自己的教派,現在要一一償還迴來。


    乙四區內,血流遍地,夜越深,血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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