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寧江率先出劍,要對付吳競,雙方仇怨極大,無法輕易放過,這個陰柔少年,手中的千流劍,本應是他的機緣,卻被搶走,一想到此處,袁寧江殺氣難掩。


    謝陳也在邁步,走向無啟城的修士,他們與昊霖宗結伴,從甲二區掃蕩過來,也是響應巫道宗的號召,要屠魔,難免一戰。


    “幼魔交由我對付,你們去圍殺那兩個散修”,商景騰神情冷漠,命令全部人一起動手,不能放過一人。


    “可惜,我們進入甲四區時間太短,法鏡無法顯化,不能讓天下豪傑看到幼魔被擒獲的過程,實為遺憾”,他歎氣,居然還有不滿。


    謝陳很沉默,不想多說,猛然快走幾步,身形眨眼消失,已出現在商景騰麵前,他直拳而出,看似平平,卻力道驚人,手臂上有蛟影纏繞,可崩碎無數山丘。


    此前有過短暫交手,商景騰深知謝陳實力,沒有大意,全力應對,與他近身搏殺,“不過是剛踏上翠儀門檻,距離破境尚有很長遠的路途,能難纏到哪裏去?”。


    商景騰冷喝,一邊交手,一邊攻心,試圖擾亂謝陳心思,趁機擒殺。


    他全身綻放出黃色道光,如神臨凡,每一拳都能鎮殺雲如夫這樣的修士,那是他翠儀境道法的體現,融聚了修行法,是他踏進修行路的重要一步,即使商景騰相貌一般,但動起手來也很淩厲,整個人透露出不凡的氣質。


    “能率先破境者,皆是奇才,遠非你徒有虛名的幼魔能抗衡,認罪!”,商景騰轟出一拳,幾十丈內的水澤草皮全部被掀飛,氣浪翻卷,夜幕下這裏亮如白晝,謝陳措手不及,被打退很遠。


    可是商景騰已再度殺來,不願留手,攻勢接續而上,如浪潮不斷拍擊,地皮被損毀,天地元氣隨他調動,這片地域盡是轟鳴。


    “破境之後你才會發現,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片天地,體魄、法術全方位提升,根本不是以前可比,你這等人物,雖然可跨境殺伐,但終究不夠看”,商景騰很自信,拳掌打在謝陳肩頭與胸膛,還不住開口,“可惜,你今日注定要折損,無法感受真正的修行風光!”。


    砰!他抬腿,黃色道光沉重如山嶽,擊打在謝陳身上,發出巨響,謝陳跌倒在百丈外,躺在泥坑中掙紮。


    另一邊,昊霖宗與無啟城的幾十人圍在雲如夫和溫嵐身側,獰笑不止,要將他們二人淩虐至死,告敬天下,敢與幼魔牽連,死有餘辜。


    “你好像並不擔心他們兩個?”,商景騰衝來,打出三拳,謝陳竭力抵擋,卻還是被最後的拳光擊中,大口吐血。


    這時,大片的藍色符文亮起,千丈內水澤閃爍熒光,如仙境,璀璨似幻,可是,殺氣濃重,有數名昊霖宗和無啟城的修士被符文貫穿,發出慘叫,鮮血染紅溪水。


    “居然提前布置了殺陣,難怪有恃無恐!”,商景騰扭頭看去,眸中閃映出殺陣圍困眾人的景象,但他並不如何慌亂,因為己方人數眾多,即使溫嵐布設的陣法再精巧,也不能短時間內滅殺全部人。


    “隻要快速擒下你,廢去修為,就可迴援”,他下定決定,要盡快結束與謝陳的戰鬥。因為另一側戰場,袁寧江的表現讓他心驚,白衣散修施展出漫天劍影,覆蓋了吳競全身,昊霖宗的高徒,竟然在艱難應對。


    呸!謝陳吐出大口血水,他眸色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李禁雄的事而惱怒。


    商景騰搖頭說道:“被寄予厚望的人所背叛,那等滋味想來也難受,不過你應該不會,魔頭嘛,心腸冷硬似堅鐵,哪有七情六欲”,他在說話間再度出手,一拳砸向謝陳臉龐,這副冷靜的麵容,令他厭惡,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與失態,他和吳競辛辛苦苦帶著李禁雄來此,導演出的斷舍離,豈不就沒用了?


    不料,這一拳被謝陳接下,他的拳光肆虐,在謝陳臉上割裂出細微傷痕,滲出血絲,卻就是無法前進,“還是有幾分本事”,商景騰也禁不住歎道。


    他的神情,不似生死搏殺,倒像老友閑聊,風輕雲淡,背後隱藏的是對謝陳無盡的蔑視,認為這樣一個尚未破境的修士,即使背負幼魔大名,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可下一刻,他瞳孔驀然緊縮,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謝陳一手抓向他心口,如鷹爪破空,尖銳唿嘯,商景騰毫不懷疑,這一擊能破開自己皮肉,刺破護體光,捏爆心髒。


    他側身躲避,而謝陳已擰身,不知是如何擰轉出這樣驚人弧度,一隻腳藏在背後,突然就踢向了商景騰太陽穴。


    “好快的速度!”,商景騰大駭,極力側頭,才躲過這必殺一擊,但還是被謝陳掃中肩頭,踉蹌著後退。


    他不住聳肩,化解傷痛,肩膀上,謝陳留下的白色光焰跳動,很快就被黃色道光熄滅。


    商景騰凝神,不再玩笑,決定速戰速決,他展動身體,比謝陳還要快上許多,根本看不清身影,眨眼間就悍然出手,一掌拍下,謝陳手臂擋住,兩人全力對抗,爆發出的氣浪都蘊含著恐怖威力,水澤蒸幹,草株枯萎,地麵很快開裂,炸起,泥土紛飛。


    “玉京殺術!”,商景騰用出了搏殺技,威力可怕,整個人的氣勢攀升到極點,拳掌齊出,一擊就會帶動無窮道光碾壓而下,地麵不斷開裂,謝陳堪堪阻攔。


    終於,在他換招間隙,謝陳抓住機會,跳至半空,將全部華光匯聚於掌上,用出了斷天手這一式絕學。


    夜色竟然在這瞬間消退,熾烈能量爆發,商景騰立身之處,五十丈內地麵全部消失,泥土蒸幹,留下一座深坑。


    謝陳剛落地,瞥見遠處一道身影襲來,施展出象命通匯拳術,化身猿魔,一拳似有開天之威,睥睨碧穹之下。


    可是,商景騰也很可怕,踏入翠儀,實力不可揣度,施展出無啟城的殺術,一拳打散白光,逼入謝陳身前。


    兩人在水澤中纏鬥,化為黃色與白色的兩條光帶,快速移動,不斷交手,拳印與掌印在空中消散,一擊又一擊落在地麵,崩毀地皮,造成的破壞令人心驚。


    謝陳終究境界不足,對上翠儀境,很吃虧,挨上兩三拳才能將拳頭抵在商景騰身上,可是,他的力道極大,這一拳也令商景騰吐血,難以忍受。


    兩人交手一刻鍾,互換拳腳,過了百招,謝陳傷勢遠比商景騰嚴重,渾身染血,骨頭斷了好幾根。


    “不愧是幼魔,單憑體術,無法短時間勝你!”,商景騰大喝,接受了這個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謝陳體魄強到變態,非一般人能鎮壓。


    但是,作為翠儀境修士,商景騰的依仗,不止隻有體術,無啟城傳承久遠,各種秘術神通很多,他自身就修習了很強大的幾種術法,要在此時用出,徹底擊敗謝陳。


    “黃道堰星術!”,商景騰大吼,掐訣幻化出無數斑點,連天上的星光也暗淡下來,似乎被他牽引,匯入攻擊中。


    無數星團如雨落大地,壯麗而璀璨,卻蘊含著殺機,謝陳終於拿出應牙,反握匕首,刃身顫動,感受到了戰意,翁鳴。


    “平割山河”,謝陳心中輕聲說道,揮刀平割,白芒成扇形擴散,沿途與星團碰撞,生出劇烈燃燒的火焰。


    “刈破蒼穹!”,謝陳再次揮刀,實在是商景騰太強大,竟逼得他接連用出刈字訣。


    一道更加熾烈的白色刀光斜斬而上,撕裂了一切阻擋。


    很長時間後,這裏恢複平靜,刀光與星團盡數消失,大地已不成樣子,謝陳劇烈喘氣,鮮血順著手掌,滑入應牙刀身,不斷滴下。


    商景騰也在大口唿吸,他與謝陳硬拚,險被斬斷右臂,但好在躲了過去,隻在手背上留下一條傷口。


    “我的隨意一擊,你便要用出全部修為才能抗衡,如何贏?”,商景騰譏諷道。


    謝陳不迴應,心中也在驚詫,無啟城的絕學在北境頗有名氣,傳說老城主在城頭上對敵,用出黃道星空術,幻化出十二座星宮,鎮殺了全部敵手,商景騰修為尚淺,無法做到那一步,隻能化出星光對敵,但威力也很強盛,自己幾乎拚盡全力才能阻擋。


    “夠了,與你纏鬥許久,也應該結束了,死在無啟城秘術下,也不算淹沒了你幼魔的名聲”,商景騰嘴角揚起,已經悄然凝聚出了更加宏大的攻擊。


    “黃道赤星”,商景騰淡笑,指尖稔動,一顆巨大的赤紅色光球從天而降,砸向謝陳頭頂。


    謝陳抬頭看去,這顆光球直徑怕是有六七十丈,鋪天蓋地而來,威壓令他無法站立,雙腿打顫,咬牙支撐,才不至於軟倒。


    “隻能嚐試用出刈字訣第三式”,他緊握應牙,調聚白色光焰運轉,體表浮現出一層層紋路,用出了白藏傳授的無上殺術。


    “破滅黃泉”,這是謝陳現在也無法完全掌握的強大絕學,世人皆知,蒼天易登,地難滅,何況深藏九幽地下深處的黃泉路,尋常修士終生難尋,這一擊,卻要破滅地層,直達幽冥,氣魄可想而知。


    但他未破境,強行催動下也隻是凝聚出了半扇刀光,在空中閃爍,似要隨時熄滅的燭火,可刀芒前端的金黃色氣勁卻不容忽視,殺意令得天地間溫度驟降,冰冷刺骨。


    商景騰被針對,感受最深,渾身都在忍不住顫栗,甚至不敢去看那抹金黃光芒,會被刺傷眼珠,他改指為掌,全力推動赤星前進,要覆滅謝陳。


    “以為憑你的修為就能擊敗我,天真!”,商景騰大叫。


    謝陳猛然揮刀,應牙雖短小,但也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勢,帶動那半扇刀光平掃,切入光球。


    呲呲炸裂聲響不斷響起,刀芒與赤星互抵,各自不退讓,背後是謝陳與商景騰的角力,都不願認輸。


    “刀芒盡數變金黃,殺力更甚,才是刈字訣大成,那時,即使尋常一刀斬去,黃道赤星也要爆碎”,謝陳吃力應對,心中不甘,殺力無匹的絕學在他手中發揮不出威勢,他愧疚,覺得令白藏傳承蒙塵。


    商景騰眼神很冷,沒想到謝陳能與他抗衡到這個地步,出乎意料,他另一手點在胸口,牽引出一條星光,在夜色中很不起眼。


    “去!”,他指向謝陳,星光隱入夜色,數息就出現在謝陳身前,現出原形,原來是一柄黑色長矛,矛鋒閃著寒光,刺向他心口。


    謝陳大驚,一掌握住矛鋒,他的掌心被刺破,白骨裸露,可是長矛攻勢很難阻擋,刺進了他胸口。


    “給我出來!”,謝陳大吼,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出全部力氣,掌心白骨摩擦,生出火花,濺射。


    商景騰大笑,“你不知,翠儀境修士即可在體內煉化法寶,是真正的藏器於身,堅剛不可摧,這才是我的殺招!”。


    謝陳無奈,隻得放棄與赤星的對決,轉手用應牙劈砍在矛身上,商景騰更加好笑,“我煉化的法器,豈能輕易斷折!”。


    可是,應牙鋒銳超出了他的想象,黑色長矛斷折,商景騰噴血,好在不是本命物,傷害不大。


    黃道赤星與金黃刀芒同時炸裂,能量光席卷而下,謝陳被波及,身體飛向高空,他耗盡了氣力,不能逃離。


    商景騰壓下氣血翻湧,就要邁步,終結謝陳,不料一道劍影刺來,遮蔽了天空,他被斬落。


    “工雲十一劍!”。


    危急關頭,袁寧江趕來,用出最強一劍,趁商景騰不備,發起突襲。


    商景騰與謝陳的拚鬥也損耗很大,幾乎見底,無法再戰,被斬落頭顱,含恨而亡。


    “你怎樣?”,袁寧江來到謝陳身邊,看到他躺在汙泥中,渾身是血,胸前皮肉破開,模樣嚇人。


    誰知,謝陳突然坐起,抹去臉上血汙與泥水,露出滿口白牙,“雖不能取勝,但拖延他一兩個時辰還是問題不大”。原來少年剛才也在藏拙,故意露出破綻,等待商景騰來殺,伺機給出反擊,沒想到袁寧江這麽快就解決了吳競,一劍斬殺了無啟城的傳人。


    “僅剩的這點體力,無法再戰翠儀,對付那些阿貓阿狗卻是足夠”,謝陳與袁寧江衝向殺陣處,要與溫嵐和雲如夫一起對敵。


    時間緊迫,因為有破境選手進入甲四區,高空法境已有顯化的趨勢,他們必須盡快解決戰鬥,遁入甲三區逃命。


    “我等是昊霖宗弟子,你們怎敢無端殺戮!”,看到這兩尊殺神前來,很多人被嚇破膽,吳競和商景騰身死,他們更加無法抵擋,隻能搬出師門震懾。


    雲如夫冷哼一聲,“剛才不是叫的很兇嗎?接著囂張啊!”。


    他和溫嵐也筋疲力盡,圍困眾多敵手,消耗巨大,臉色慘白。


    袁寧江和謝陳一語不發,殺入人群,對付這些普通弟子,根本無需費力,一拳皆可打滅,一時間,慘叫聲響徹夜空,屍體遍地,血流染紅了水麵。


    “李禁雄在哪裏?快去向謝陳求情,留我一命!”,有人竟然想起了先前的藍襖少年,想要讓他出頭。


    可惜,李禁雄在很早就躲避出去,見到吳競慘死,頭也不迴跑走,不敢久留。


    砰!謝陳一拳砸在那人嘴上,他腦漿飛濺。謝陳橫臂,拍翻了數人,他們骨頭盡斷,已然沒有活命。


    對這些人,謝陳沒有絲毫同情,教唆李禁雄與他斬斷關係,反目成仇,辱罵自己,將人心剖出,血淋淋曝曬,那是難以想象的痛,當七銖螢金扔在泥水中時,謝陳簡直要眩暈,急火攻心,咽下幾大口鮮血,他恨李禁雄的無義,也更恨昊霖宗這樣在背後使壞的黑手。


    “殺死也不解恨”,他無情出手,雷霆手段斬殺這些人。


    袁寧江同樣不留情,與昊霖宗有大仇,無啟城聯袂殺來,要絕滅眾人,自然不能心軟,今日放過一人,明天就會多一個敵手,那才是蠢貨。


    淒厲的慘叫聲響了很久,兩座宗門的弟子從求饒,再到大罵,可絲毫不能更改謝陳與袁寧江的殺心,很多人也試圖捏碎辛江水滴,以此逃命,但是溫嵐早布置了大陣,困住他們手腳,連逃命也不能。


    “劊子手!殺光我們,你們也不得好死!”。


    “好冷硬的心腸,日後無啟城定要清算!”。


    袁寧江冷笑,“被你們罵上一輩子,也比死在這裏強上太多”。


    謝陳擊斃最後一人,說道:“弱者的謾罵隻能凸顯無能,並不會改變結果”。


    溫嵐和雲如夫走來,地上全是碎屍與鮮血,他們腳上、褲腿上沾滿血汙,這片水澤,充滿血腥與肉味,聞之作嘔。


    “小魔頭說的對,所以我們要變強,要讓所有人都不敢隨意欺辱!”,雲如夫說道。


    溫嵐眨了眨眼,讚道:“袁寧江能打殺吳競不奇怪,你居然也能和商景騰殺得難解難分,真是怪胎”。


    類似的話語謝陳已聽他們多次說起,隻能苦笑著解釋,“哪裏是難解難分,全程被動挨打,也就是皮糙肉厚,扛得久”。


    對上昊霖宗這樣大教子弟,他目前的實力還是不逮。


    “那個李禁雄,跑了……”,袁寧江輕聲說道,擔心引起謝陳心緒,想要獨自去追殺。


    謝陳抬手阻止,搖頭道:“既然恩斷義絕,此後兩不相欠就是,不必殺盡”。


    溫嵐撇嘴,小聲嘀咕,“真成善人了,他那樣的白眼狼,留著幹啥?早晚有一天再生出禍端”。


    李禁雄所作所為,比黎千年拋棄眾人更加無恥,簡直是忘恩負義,不去埋怨真正的敵手,反將全部過錯推到謝陳頭上,令人氣憤。


    “走吧,去往其他區域,提升實力要緊”,謝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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