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沒有迴來了,一切,還都是離開之前的模樣。


    這讓走在遙遠記憶中街巷的高妮,感歎萬分:


    這十幾年,獨身潛伏在神州,自己見證了神州翻天覆地的變化,日新月異,欣欣向榮;可是自己的家鄉,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呢?


    這樣的事兒,說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道理上來講,十幾年過去了,家鄉無論如何也應該有不少變化的。


    ……


    一邊走,一邊想,高妮很快來到了自家院子前。


    高妮家的院子,沒有院牆,隻有一圈齊膝高的竹竿柵欄;院中,坐落著一座兩層的小木樓。


    這就是高妮長大的地方。


    從出生,一直到16歲,被派遣到神州潛伏之前,高妮一直生活在這裏。


    ……


    此刻,一個又黑又瘦又矮的猥瑣男,正佝僂著身子,在院中曬魚片呢。看樣子,這猥瑣男有六十多歲的年紀了。


    在四島國,曬魚片是普通居民常幹的一件事兒。


    看著曬魚片的猥瑣男,高妮有些遲疑。


    因為,那人看起來像是他的父親小澤撒旦。隻是,在高妮的印象裏,父親雖然個子不大,卻還算幹淨利落的樣子;可是,眼前的男人,不但蒼老,而且毫無精氣神可言。


    這,是自己的父親嗎?跟記憶裏差別太大了哇。


    或許,是駐足不前的高妮,讓猥瑣男感覺到了什麽。


    旋即,猥瑣男歪頭望來。


    隻望了一眼,猥瑣男便低下頭,繼續曬自己的魚片了。


    好像,他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看起來職業又幹練的女子是誰。


    不知道為什麽,發現高妮後,這猥瑣男看起來,還有些忐忑的樣子。


    ……


    與猥瑣男不同,這一眼,卻讓高妮仿佛迴到了從前。


    高妮卻從這個男人的眼神中,看出來,這就是他的父親。這種眼神,真的非常非常熟悉。


    旋即,高妮也沒有走步道,而是直接跨越柵欄,來到了猥瑣男的麵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父親,滿眼熱淚。


    此刻,猥瑣男才再度抬頭,皺眉盯著看了一會,濁淚一下子充滿了雙眼,盯著高妮,聲音有些哽咽,道:


    “你是麻妮?……”


    高妮點頭。


    雙眼深望著高妮,猥瑣男兩隻眼眶的濁淚,瞬間奪眶而出,擦都都來不及的那種,呲呲往外噴。


    剛才,猥瑣男還以為這女人是小澤良乃那個畜生派來欺負自己的,沒想到,這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小澤麻妮!!


    看到父親這樣的反應,高妮心裏也是一陣的激動加感動。


    以前,自己總覺得父親對自己並不親,那時候,一定是錯怪父親了。你看,現在父親看到自己是多麽激動哇!!


    高妮還沒有感觸完,小澤撒旦便一邊老淚縱橫,一邊絮叨起來:


    “麻妮你迴來了,那就太好了,我跟你說,我們現在太慘了……現在,良乃掌握了家族的大權;我們這一脈,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你的阿姨們,被良乃都攆走了;你的姐姐,也被他們陷害而死,我本來都已經放棄掙紮了……”


    小澤撒旦說亂七八糟,東一句西一句,可是高妮還是聽到了關鍵。


    那就是她的姐姐,被陷害而死。


    這次迴來,高妮就是奔著姐姐來的。或者說,是奔著姐姐手裏的烴基愛克斯酸來的。要是,姐姐掛掉了,那唯一的一隻烴基愛克斯酸還能拿到嗎?


    “姐姐死了?”


    高妮杏目微凸,盯著父親。


    小澤撒旦微微點頭,又歎了一口氣,才娓娓道:


    “為了逼她交出烴基愛克斯酸,良乃為她安排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家族任務,她再也沒有迴來……”


    聽到這話,高妮菊花一緊。


    挖槽啊,這樣的話,主人讓她找的烴基愛克斯酸,豈不是沒有可能了?……那樣的話,主人會不會不開心?


    想到郝深,高妮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那她手裏的烴基愛克斯酸?……”


    “哦,那個寶貝啊,她出事之前,交給我了……”


    小澤撒旦的一句話,讓高妮的心放迴了肚子裏。


    ……


    ……


    一陣激動後,高妮伸手掏出了自己的工作成果認定書,遞給小澤撒旦,道:


    “父親,這是我的工作認定書,一等功臣!”


    高妮的話語,就好像是一支強心針,注入了小澤撒旦的身體。


    因為,高妮知道,這個一等功臣,就算是讓她在家族中的地位,達不到最高,也絕對有足夠的話語權。因為,按照帝國資源分配法則,她這個一等功臣都足以養活一個超能力人的消耗了。


    “一等功臣?!!!這是真的?!!!”


    雙手捧著工作成果認定書,小澤撒旦兩行老淚縱橫,哭成了個傻蛋。


    “真的!是真的!!”


    高妮一邊流淚,一邊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情至深處,高妮也不免淚流兩行。


    在神州,有人生的四大喜事,分別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對於高妮和小澤撒旦來說,今天至少占了兩樣,那便是金榜題名時和他鄉遇故知。更何況,遇到的人,這不僅僅是故知這麽簡單,這是親人重逢!!


    所以,縱然是相擁而泣,也是人之常情。


    ……


    端詳著工作成果認定書,看了半天,小澤撒旦淌滿老淚的雙頰轉動,看向高妮,道:


    “這樣的話,從現在開始,你也可以爭一爭我們家族的一家之主了!!”


    的確,以高妮現在的一等功臣的身份,也不是沒有機會壓倒小澤良乃,成為家族的一家之主。


    然而,就在小澤撒旦“一家之主”四字出口之時,高妮的嬌軀卻微微一顫。


    因為,高妮明白,她無論如何也成不了這一家之主了。如果說是,這個家族有一家之主的話,也隻能是郝深。


    作為郝深的小母狗,她根本就沒有當主人的資格。


    如果郝深知道高妮的這種反應,一定會震驚得褲兜子都掉了。


    這就是烴基愛克斯酸的作用,就好像是天生的血脈壓製一樣。在高妮的骨子裏,郝深永遠高高在上,不管他在哪裏,他都永遠是自己的主人。


    而自己,則永遠無法升起哪怕一絲絲的反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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