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除了鳳氏一族之外,蒼元大陸五大勢力的人統統被打劫——啊不對,是全部繳交了入山費。


    至於繳交的過程曲不曲折、順不順利,看每個人身上傷的多寡、被揍的有多像一顆豬頭的程度就知道。


    這一天,當他們先後迴到靠近那座山脈附近的小城裏,更是幾乎引起全城轟動。


    而其中最顯眼的,就屬修真聯盟,因為他們一個個全頭全尾、衣服上連一點點髒都沒有,就迴來了。


    但是沒有人會懷疑他們沒交入山費。


    因為一向笑臉對人的靈少一,破天荒的臉黑了,而且黑了很久。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對靈少一來說,什麽事都不如靈石的事大;什麽衰都不如少了靈石衰。


    他的靈石啊啊啊啊啊??


    這種五大勢力不分敵我、全員都衰的事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紛紛想辦法打聽,在山脈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究竟是誰這麽兇悍,竟然能一次讓五大勢力通通吃虧?


    實在太讓人好奇了。


    但是後來,據說大家打聽了很久很久,也隻知道,這次山脈裏靈氣溢出的事,沒有人得到寶物而已。


    至於內容和過程——


    被群獸圍毆、剝儲物袋、剝所有儲物空間兼身上有價值的東西,差一點連衣服都被剝光光??這麽丟臉的事,怎麽可以讓其他人知道!


    ******


    不管被慎和狐躍留住的人有多哀怨多怨念,百裏驚鴻抱著伊人,身形一移,就離開現場,直接跑了很遠很遠。


    以現在百裏驚鴻的移動速度,不用一個時辰就已經完全遠離那座山脈。


    跨過幾座山脈,直到經過一片又一片的山林、湖泊,不見人跡、不見足跡,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百裏驚鴻的速度才開始放慢,最後停在一處山崖頂。


    風吹,唿嘯。


    氣溫,涼寒。


    崖壁禿禿。


    崖上枯枯。


    抬頭,是一片被雲靄漸漸掩遮的天空。


    舉目平望,是滿目空曠,視線所及,隻有遠方幾處被雲霧遮繞的山峰。


    身邊,隻有一處溫暖。


    百裏驚鴻抱著懷裏的小女人在崖上坐了下來。


    眼見某男人和某少女完全沒有空,某少女手腕上的小青蛇悄悄抬起頭,甩出去兩眼。


    去,方圓百裏戒備,不準妨礙爸爸和媽媽談戀愛!


    要是有人或有獸硬闖嗎?


    你、說、呢?


    某小蛇的尾巴稍微翹起來,接下來的話完全不用問了。


    被眼神甩中的迷你銀色小狼,以及某株藤蔓,默默地溜了下來,一內一外,清空方圓百裏。


    某小蛇滿意,頭跟尾巴都趴下來,繼續裝手鐲。


    不隻沒有人,連閑雜“獸”等都清光了,百裏驚鴻依然隻是抱著懷裏的人,不開口,也不改變姿勢。


    而他懷裏的人——


    因為這懷抱太熟悉、太久違、也太讓她安心了,所以她——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天色都昏黃了。


    橙黃的餘暈照著這一片大地,山崖邊的風,比崖下都來的冷冽,但是她卻被一件紫色毛氅包的暖暖。


    把真元力集中在雙眼仔細看著。


    這毛氅上竟然隱隱飄動著靈氣。


    所以這毛氅的作用,不隻保暖,還至少是一件法器。


    “如果我這樣被人看見了,一定會被搶劫的。”她喃喃說道。


    雖然法器在蒼元大陸上不算稀奇,但是這樣毛色、這樣品相上佳的法器,卻不是常常可見。


    “沒人敢。”他低聲迴道,看著她緩緩張開眼。


    聲音一如以往的冷冽,但對著她,他的語氣,總是含著一股暖意。


    她抬起頭,看著他,就露出笑。


    “驚鴻,好久不見。”


    他眼神頓時一橫。


    是——很、久、不、見。


    下一秒——


    啪一聲。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身體某個部位確實被打了一下。


    好吧,其實不算被打,是臀部,被輕輕拍了一下。


    一點都不痛。


    但是——


    “你打我!?”這絕對是錯愕。


    “嗯。”他表情很嚴肅,點頭。


    “??這是家暴。”她指控。


    呃??“嗯。”還是點頭。


    “你不喜歡我了。”她癟嘴,要哭不哭。


    “沒有!”這個絕對要鄭重否認。


    “可是你打我。”一向靈活有神的水汪汪,看起來可憐兮兮。


    萬年冰山般不化的表情好像有一瞬間的無措,接著,卻突然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吻??就吻住不放了。


    呃??現在這節奏,對嗎?


    她還在裝可憐耶!


    他怎麽說吻就吻了??還吻的她快唿吸不了了??驚鴻驚鴻驚鴻??有點頭暈暈了??


    “嗬!”


    看著她眼裏水汪汪的水氣不見、一張白皙的小臉因為缺氧而憋紅,眼神裏透著不解和指控、以及求救,百裏驚鴻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終於放開一點距脽,沒再把她的唇舌吮住不放。


    她一臉劫後餘生。


    唿!唿唿!唿唿唿??終於可以唿吸了。


    要是真的被吻暈——就太沒臉見人了。


    但是一口氣喘過來,她立刻開口:“驚鴻,你變了。”


    驚鴻挑了一下眉。


    如果這種表情,被其他少堂主看到了,一定會大唿不公平。


    為什麽他們看到的,不是冰山,就是冰山,還是冰山。


    唯一的變化,就是眼神。


    平靜,冷冽。然後就凍死人了。


    但是現在,驚鴻簡直就是她一句他一個表情啊!


    就算是重色輕友,差這麽多也太讓人傷心了——不,太讓人心酸了!


    “你變壞了。”她很肯定地說。


    “哪裏變壞?”驚鴻好聲好氣、很有耐心地反問。


    “你耍流氓。”她指控。


    “耍流氓?”


    “你打了我一下,又什麽話都沒說直接親人,這是非禮,就是耍流氓。”不開口也不講道理直接動手,是流氓的行為。


    “我不耍流氓,隻是吻你。”驚鴻好脾氣地說。


    “才怪!誰把你帶壞了?這種事是誰教你的?”語氣兇巴巴。


    還她高冷酷霸帥的驚鴻來!


    他卻突然冒出一句:“我想你。”


    “呃??”


    “伊人??”百裏驚鴻把她抱緊緊,語音有點沙啞。


    她就那樣消失了,是生是死,完全不知。


    百裏驚鴻當時有多心痛、多瘋狂,後來就有多擔心、多想念。


    但是他哪一種都沒說,隻說:他想她。


    三年。


    見不到人、找不到人、不知去向、生死不知的那種心焦和心慌,怎麽是“我想你”三個字能說盡!?


    可是,他卻隻有這三個字。


    伊人怔怔的,卻抓住他摟著自己的手。


    這樣的想念,她怎麽會不懂?


    那一次,他們說好半年後再會。


    結果,魂島事變,他中毒、重傷,被人帶走,她隻知道他去了哪裏,卻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變得怎麽樣、受了多少苦?


    那種心急,隻能強迫自己冷靜的忍耐,她也嚐過。


    可是她,隻是一年,他,卻是整整三年。


    最難過的時候,她還有外公、還有大哥小哥、小吞銀牙。


    而他,可有人安慰?


    “驚鴻,我也很想你??”她低低地說,轉頭把臉埋進他懷裏。


    幸好,他一直好好的??


    什麽話都沒有直接擁抱來得真實。


    伊人太過突然的出現,驚鴻什麽都不想,隻想緊緊抱著她,就這樣從白天抱到晚上、甚至她都在他懷裏睡了一覺,到現在,他終於有了一點真實感。


    “伊人。”


    “嗯?”


    “你迴來了。”


    “嗯!”


    “為什麽這麽慢才迴來?”


    “呃??”伊人一僵。


    溫情突然變質問,伊人有點小小的心虛。


    百裏驚鴻是座大冰山,是個性冷漠少言、傲然不屈、恩怨分明的男人,從一島少島主、到一堂少堂主,其中曆經的生死磨練,不可謂不多。


    雖然不排除他有幸運,但是實力與智慧絕對是他能平安至今、又有一身實力的最大因素。


    他不愛玩陰謀,不代表他不懂。


    他不愛耍心機,不代表他不會。


    在伊人麵前,他總是做得多、想得少,不代表他就完全不用大腦。


    剛開始,他看到伊人太驚喜、太高興,隻想好好抱著她,感覺她在他懷裏的真實感,不過不代表,他就會忘記“某些細節”。


    那隻大白虎,就是慎吧!


    那個化成人形的少年,叫她“小姐”。


    伊人在看到他的時候,有驚、有喜、卻沒有訝。


    對其他氏族一幹人等,也沒有太驚訝的神情。


    以及,她現在明顯心虛的反應??


    這種種跡象都表示,伊人,不是突然迴來的。


    更甚者,她可能迴來好一陣子了,也一直知道他的情況。


    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出現。


    沒有找他。


    甚至連一點訊息都不捎給他。


    就連麒戒都沒有任何反應。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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