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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達安穿得幹幹淨淨,他穿著補丁的衣服,頭發也很長,像個野人。


    但是老太太卻認出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老太太叫住他們


    :“請問,這是你們的孩子嗎?”老太太指著達安問。


    那夫妻倆莫名其妙看著老太太,點頭說是。


    老太太很激動,一把拽過身後的趙霆行,胡亂扒拉著他的頭發,露出他的五官:“你們是不是還有一個兒子?是不是他,長得像不像?”


    那夫妻倆由開始的震驚到不可思議,又到充滿疑惑:“我以為你死了的,以為你死了的。”


    “怎麽會還活著?明明得了那麽重的病,醫生都說治不好的。”


    老太太把幾年前在山裏遇到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時趙霆行隻從他們眼中看到疑惑,看到擔憂,卻看不到任何關於親情的東西。


    他拽著老太太:“我們走。”


    老太太:“他們是你親生父母啊,你快叫爸媽,叫了就有書讀了。”


    他當然不叫,達安也虎視眈眈看著他。


    那天,在老太太堅持下,那對夫妻帶他迴家了,一路上,達安都在叫囂著:“我不要野人來我們家,我不要。”


    趙霆行一路緊緊握著拳頭想打死他,若不是念在老太太苦口婆心勸他如論如何先把學上了再說的份上,他是絕不會忍任何人。


    他從小骨子裏就是狼,受到攻擊,本能就是要反擊迴去。


    那對夫妻似乎也怕他有攻擊性,所以那晚給他安排在遠離他們主屋的一個偏僻的小房間裏。


    他一天沒吃,半夜餓得起來想去找吃的,他習慣夜間行動,所以腳步很輕,經過主屋時,聽到那對夫妻唉聲歎氣:“以為死了的,怎麽就活著呢。”


    “一下要養兩個孩子,哪有錢養啊。”


    “那個老太婆不是說了嗎,隻要給上學,以後的事不用我們管。”


    “你信她?今天把孩子扔這,就迫不及待走了。”


    屋裏斷斷續續傳來交談聲,夾著那個孩子的聲音:“我不管,我家裏不能有野人出現。”


    “知道了知道了。”


    趙霆行本是計劃第二天就迴山裏找老太太的,他才不稀罕他們養他。


    結果,可能是上天有意吧,第二天,那夫妻倆去開工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去世了。


    他沒什麽感覺,對他來說這夫妻倆不過是陌生人,隻有那個孩子在那唿天搶地的哭嚎,還有一群似乎也不太熱心幫忙的朋友來操辦喪事。


    而他,從小也就將陰險冷漠表現得淋漓盡致。當時直接拿著這家人的戶口本去學校上學報道了。知道戶口本是因為當時和老太太在學校時,看到別的大人都拿著這個本子去的。


    他那時一個字都不認識。


    老師問:你叫趙霆行?


    他說:是。


    老師:坐最後一排。


    他便臉不紅心不跳地坐到最後一排,同桌是一個女生。


    女生說:“我叫韓栗,栗子的栗。我媽說,栗子外麵那層刺可以保護我,所以你不要坐過界,不然我會刺到你。”


    聒噪!他心裏說。


    女生:“你叫趙霆行嗎?”


    是了,他終於有了名字,叫趙霆行。


    而真正的趙霆行,在家裏哭天搶地了半個月之後,才來的學校,但他已是個沒有身份的人。


    達安被帶走的那一天,他剛放學,站在街邊,看著達安在車窗裏掙紮,一樣是麵目猙獰,一樣朝他嘶吼著,要殺了他一般。


    那個場景與今天在警車的場景一模一樣,記憶完美重疊在一起。


    從此,他們的人生各不相同。


    但那又怎樣?從小在狼窩裏長大,他從小就知道什麽叫弱肉強食,就知道不陰狠毒辣一點,隻有死路一條。


    老太太早幾年,並不知道這個情況,隻以為是他父母幫他弄到鎮上上學,所以每周五迴一次山裏看她。


    直到後來從他這知道實情之後,一直在找達安,尤其是他後來飛黃騰達之後,更是讓他務必找到達安,給自己積點福,別陰損事做太多,會有惡報。


    他本不願意找,畢竟這麽多年,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而不是靠趙霆行這個身份,哪怕他叫趙二狗,也不影響他擁有如今的財富。但拗不過老太太,他後來派人找了,從東南亞那邊找到的,彼時,達安也混得人模狗樣了。


    果然是親兄弟,一樣陰狠毒辣,他搶了他的身份,他就敢用這個身份為非作歹。


    趙霆行替他背了多少肮髒的鍋?頂了多少犯罪的事?


    所以當初,陸垚垚求他救人,求他找達安時,有句話說得很對,他確實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個能隨時扮演他的人。


    這些年,他自然,該還達安的債,早幾十倍地還迴去了。他受夠了達安頂著他的身份做盡壞事,所以達安死有餘辜。


    這個世界,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由他們的父母就決定了,他們隻能存活一個。


    他贏了,僅此而已。


    心髒的疼痛平緩之後,他才起身去往會議室開會。


    今天這個會議,主要就是他旗下地產公司的會議。


    會議室裏烏煙瘴氣的,有一部分是他的老部下,當年從工地時就一直跟著他走到今天的,都是一幫粗人,且倚老賣老,以為陪他打天下,他就得高看他們一眼。


    這些年,他早看這些老家夥不順眼了,況且集團在轉型,房地產一天不如一天景氣,這些老家夥也沒有用武之地,早點退休迴家得了。


    但是偏偏一個個趁著他在外奔波忙碌時,都想對公司揮斥方遒,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七嘴八舌的會議室,他一進入,橫眉一掃,立馬安靜了許多。他踢開會議椅,斜靠在椅背上,冷眼不屑地看著這些元老們。


    霸道、蠻橫,絕不給任何人麵子,是他的經營之道,否則這些粗人,全是欺軟怕硬的種。


    他敲了一下桌麵,怒聲道:“我才離開公司多久,你們就要把公司敗了是吧?”


    “a縣的那塊地,誰tm去拿的?”


    作者的話:放心,東垚還沒結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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