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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木暘當時距離他們有200多公裏的地方,所以選擇就近的機場先迴的森洲。是邵暉做的決定,森洲的醫療水平比h市強。


    當時他憑著自己頑強的意誌,死死拖住殘暴的幹安沒讓他逃走,等邵暉一行趕過來時,他已經被幹安踢得血肉模糊,整個頭部沒有一處是好的,人將近昏迷的狀態,但就是這樣的狀態,他的雙手依然牢牢抱住幹安。


    等他們給幹安戴上手銬之後,還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的雙臂拿開,從那條山路到上飛機,他的雙臂還是憑著肌肉記憶,一直是呈環抱的狀態。醫生慢慢給他鬆弛,他的雙手才一點一點垂下。


    縱使邵暉看過無數慘烈的畫麵,但是像易木暘這樣,意誌如此強盛的人,實屬少見,在場的別的幾位警察,也都敬佩得五體投地。


    舒聽瀾洗完澡,跟卓禹安匆忙趕到醫院,見到的就是邵暉一行人,在急救室外坐著。看急救室的燈還亮著,舒聽瀾有些腿軟,看向卓禹安,希望得到他寬慰的話。


    但是卓禹安與邵暉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即便他說:“沒事”時,聲音也明顯底氣不足。


    易木暘的狀態確實不好,幹安是個兇狠的人,腳部的皮鞋是特製的,以前隻是一腳,就把格桑力仁的牙給踢飛,何況當時,是在發了狠的情況下踢的易木暘。


    肋骨斷了一根,腦部好在隻踢了幾腳,邵暉就趕到了,否則易木暘根本迴不了森洲。


    舒聽瀾有些脫力坐在門外,想起她從認識易木暘開始,好像一直是他受傷,住院;受傷,住院。所以第一次見麵選擇在醫院,真不是一個好兆頭。


    “通知他父母了嗎?”


    “通過電話,正在往這邊趕。”


    “好。”


    急救室外的走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沒再說一句話。隻有邵暉不時出去接電話,應該是跟領導匯報情況。


    舒聽瀾的手機也找到了,在郊外那輛奧迪車上,卓禹安遞給她時,上麵好幾通未接電話和微信留言,有林之侽發來的,也有程知敏來發的視頻請求,大約是孩子們想見她,她鼻尖一酸,在醫院不適合迴過去。


    “我告訴他們媽媽去出差不方麵接視頻,等過兩天去接他們迴來。”


    “好。”


    最後一個未接電話,是在不久前,老丁打的,打了好幾個。


    她正準備迴撥過去,老丁的電話又進來了。


    “大嫂?阿暘迴來了?”老丁的聲音很急,很激動,又像是剛哭過。


    “迴來了。”


    “你們在哪裏?”


    “森洲。”


    “我馬上飛過去。”老丁急吼吼的,電話那邊能聽到他一跳一跳的聲音。


    “好,你下了飛機,我給你發定位。”


    易木暘喜歡熱鬧,有他的父母和兄弟們在,他一定能感受到,隻要他自己想活著,憑著他的意誌,就沒有人能把他帶走。


    她想起之前做過的噩夢,是易木暘滿身是血朝她喊,讓她快跑,那個夢像一個預示,隻可惜,在夢裏,她從來沒有迴頭看一眼,她跑了之後,他怎麽樣了。


    過了很久,不停有醫生進進出出,而且不是一個科室的醫生,有胸外科,內科,神經科,甚至有整形醫生的出現。幾大專家同時會診,合力手術,可以說是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了。


    這讓舒聽瀾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


    等富女士夫婦還有老丁都趕到醫院時,很巧,急救室的燈終於關了,幾位醫生出來,手術服的後背上,已經被汗水浸透。


    其中一位主任模樣的人,朝卓禹安和邵暉比了一個ok的姿勢,就帶著團隊走了,留下一位醫生跟他們交代注意事項。


    舒聽瀾一直重重提起的心,這一刻終於放下。旁邊的富女士,也是第一次有了這樣焦急擔憂的神色,她活得通透,平日磕磕碰碰或者受一些小傷,她完全不會在意,但這次,顯然也是被嚇到了。


    過來握著舒聽瀾的手時,她的雙手冰涼,臉色也極不好看。


    “醫生說沒事了,好好休養就行。”


    富女士點頭,隻是緊緊握著聽瀾的手,一句話沒說。


    而旁邊的老丁,這次沒有戴他的假肢,單腳立在地麵上,另外一隻腳空空蕩蕩的,眼眶紅紅的,靠在一邊,盯著手術室的門看,當看到易木暘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時,他的眼淚一下飆下來,這還是舒聽瀾第一次看到老丁哭。


    換個角度想,易木暘其實是一個很幸福的人。有寵愛他的父母,有與他肝膽相照的兄弟,有自己熱愛的事業。


    他父母迎上去,跟著護士推車進入加護病房,舒聽瀾和老丁等人都沒有過去,怕人多,吵到他。


    隻匆匆一瞥,整個臉部包成了粽子,隻露出鼻子眼睛嘴巴,很是慘烈。舒聽瀾的眼眶又紅了,別過頭沒忍心再看。


    卓禹安走過來,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過了一會兒,富女士夫婦也出來了,易木暘因為剛動完手術,還不能住普通病房,所以裏邊不讓留人,有專業的護士看護著。


    舒聽瀾留在醫院陪她們,便讓卓禹安去忙自己的事。


    “你一個人行嗎?”卓禹安有點不放心,但他手中很多事情要忙,無法長時間在醫院守著。


    “行的,你去忙吧。”主要是想等易木暘醒來,看他一眼,她才放心。


    “好,等我忙完過來接你。”


    “嗯。”


    邵暉那邊也隻留了一個警察在看著,別人都走了。


    此時,整個病房外,就富女士夫婦,還有聽瀾和老丁。


    因為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基本沒有大礙,富女士才真正放鬆下來,臉色也比剛才來的時候好看了許多。


    她緊挨著聽瀾坐著,


    “聽瀾,這次真的謝謝你。”大致的經過,富女士也聽邵暉剛才介紹過了,她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兒子會去做這種事情。


    舒聽瀾搖頭,她其實什麽也沒做,甚至一直是拖累他的人。


    富女士繼續說:“雖然很心疼他,但是作為媽媽,我真的為他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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