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生說:“有一迴我在公交車上看到汪海洋,旁邊有一個老太太,杵著拐杖,顫巍巍的,汪海洋就坐在那裏聽耳機,一動不動,他的表情冷漠極了。”


    王兵笑道:“讓不讓座,這純屬個人意願。”


    女生皺眉道:“汪海洋還欺負王姍姍,我看見他把她弄哭了。”


    “是嗎?”王兵沒想到還有第二個目擊證人,“在什麽地方?”


    “操場,放學後……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當時汪海洋感覺特別兇,好像王姍姍有什麽把柄被汪海洋握住了。”


    “你是什麽時候看見的?”


    “就上個月。”


    下一個來到王兵麵前的學生正是汪海洋,這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小男孩,給人感覺很斯文,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坐姿也端正筆挺。


    “聽說你是單親家庭。”王兵說。


    汪海洋平靜地點頭,用沉痛的語氣說:“七歲那年,我媽媽出車禍去世了。”


    “上周六放學後,你直接迴家了嗎?”


    “是的。”


    “一些同學反應,你和王姍姍關係很好?”


    汪海洋皺了下眉,“我不知道是誰造的謠,隻是有一迴王姍姍不小心崴了腳,而我正巧恰好路過,她疼得都哭出來了,我問要不要帶她去醫院,可能是有人看見了吧,就在那裏瞎說。”


    王兵有點意外,汪海洋的迴答未免過於周全,他的神情也有些刻意。


    通過宋飛鵬教他的那些識別謊言的技術,王兵判斷這小男孩不但在說謊,而且還隱瞞著很深的真相。


    他試探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說這件事情?”


    汪海洋攤了下手,“因為我和王姍姍平時是不說話的,那是我們唯一一次接觸。”


    又是過於周全的迴答,反而讓王兵更加起疑。


    “可一些同學反應,你平時幾乎不和女生說話。”


    “所以呢?我和王姍姍說了一次話,我就有罪了?這是什麽封建社會?”汪海洋的語調依舊平靜,王兵卻從中聽出一絲慍怒。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這和案子有什麽關係呢?”


    “也許有關,也許無關,我也隻是在搜集線索,你對這案子有什麽要提供的線索?”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劉老師一向口碑很差,比方說她和地理老師就不怎麽對付。”


    聊了幾句,王兵采集了汪海洋的指紋,讓他先迴去了,然後在筆記本上著重標出這個名字。


    一天的調查結束之後,迴到局裏,偵查員們向宋飛鵬一一匯報情況,王兵提到了汪海洋,宋飛鵬說:“哦,那孩子呀!有點印象,前幾天我們在校園裏麵偶遇過一次。”


    “隊長,你有沒有覺得他太過於成熟?”


    “是有一點,大概是因為單親家庭的關係吧!”宋飛鵬也說不準那種感覺。


    “有同學提到,他和王姍姍之間有事情。”


    “是嗎?”


    “有人目擊到,一個月前汪海洋和王姍姍放學後呆在操場上,汪海洋很兇地說一些話,王兵姍姍在哭。”


    宋飛鵬摩挲著下巴沉吟著,“王姍姍……對了,你和這女孩見麵了嗎?”


    “見了。”


    “日記本的事情。”


    “我看了,上麵……”


    “你看了!?”宋飛鵬大驚,“是你要求她拿來的,還是她主動拿出來的?”


    宋飛鵬這誇張的反應有點嚇到了王兵,王兵迴答道:“她把日記本帶來了,在我提到的時候,她便交給我了。”


    “上麵有什麽?”


    “沒什麽,就是很普通的初中女孩的日記而已。”


    宋飛鵬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之前他就推測過,倘若王姍姍主動交出日記本,那就說明這女孩可疑。


    案發當天被死者沒收的日記本,案發之後卻不見了。


    現在已經認定兇手殺人是為了拿走什麽東西,而日記本是目前已知唯一從現場消失的物品,那麽就不能不重視。


    宋飛鵬雙手撐著桌子,目光銳利地問道:“你有沒有詢問過,她那天放學去辦公室,誰看到了?”


    “她自己說去完辦公室,和同學結伴迴家,但去辦公室,並沒有人證。”


    “也許她根本沒有去辦公室,日記本是怎麽迴到她手中的,她和汪海洋的關係……”宋飛鵬抬起頭,“日記本裏麵有秘密!你看到的是已經被篡改過的!那天我找到她家,她不願意給我看日記本,今天主動拿出來,這是一種補救行為!”


    “越描……越黑?”


    “是的!站在她的立場上,隻要警察看過了,就不會再懷疑她了,可實際上主動拿出日記本這件事,本身已經足夠可疑!”


    “那我們要重點調查她嗎?”


    “她家我已經去過了,再去一趟也沒什麽意義,她拿給的日記應該不是被沒收的那本,兇手是個男孩……”


    宋飛鵬開始狂翻資料,他完全沉浸在其中,甚至忘了王兵還站在這兒。


    已經到了下班的點兒,王兵惦記著迴去給妹妹做飯,小聲地請示:“那隊長,我先走了哦!”


    說了三遍宋飛鵬才恍過神,“啊?你怎麽還在這兒?”


    “沒事我就先走了。”


    “不,我們去趟汪海洋家……你晚點迴去沒事吧?”


    “哦,沒事!”


    “你在門口等我。”


    王兵先出去了,他給妹妹撥了一個電話,說:“隊長叫我一起查案,今晚不能迴去做飯了,你吃泡麵吧!”


    “哈?死隊長臭隊長,加班又不給工資!”妹妹反應很激烈。


    “是我自願的啦,我晚一點迴來給你帶吃的,你乖乖寫作業。”


    “我寫完了,看電視了!”妹妹語氣很不高興。


    “好吧好吧!”


    “哼,希望這個臭隊長消失!”


    “啪”一聲,妹妹把電話掛了。


    “給誰打電話呢?”宋飛鵬開著車停在王兵旁邊。


    王兵上了車,說:“妹妹,我和她說晚一點迴去,她表示能理解。”


    “哦,我忘了你還有妹妹,平時照顧她很辛苦吧?”


    “不怎麽辛苦,她很懂事的。”


    “要不給你補點津貼吧,挺不容易的。”宋飛鵬用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喃喃道。


    “不用了隊長,現在的工資可以養活我倆,再說她馬上就畢業了,準備考警校,去了警校就不用花錢了。”


    宋飛鵬笑笑,“哥哥的好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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