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藤蒼白的側臉,眼神凝重,他掏出一白色的藥瓶,瓶子上清晰的印有蘭花的圖騰,白夢曇似乎曾在什麽地方見過,隻是一時半會她也想不起罷了。


    藥瓶裏,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撒在她的傷口上。


    白夢曇害怕的閉上眼睛,原本以為會很痛,可等藥粉真灑在傷口上,隻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害她還做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白夢曇心虛的半睜開一隻眼睛,想瞧瞧此時夏夜藤的神情。


    少年正麵無表情,從容不迫的為她換好藥,撕了塊他自己身上的黑布,為白夢曇包紮好傷口。


    馬蹄聲接連,從前方傳來,最後在馬車旁停下。


    禁衛軍統領,蕭山一來就看出前方是何人的馬車。連忙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解釋道“今晚屬下夜巡突然看見,遠處世子別院有火光衝天,故特率領禁衛軍前來察看。不知道三公主在此,有無受驚?”


    “我無大礙……”


    白夢曇轉念一想,再次看了一眼,車裏為他包紮好傷口,坐在她身旁閉目養神的夏夜藤。


    她是無恙,可如今要殺世子哥哥的人是白夢紗,要是被外人知曉,夏夜藤無礙。怕是會驚動白夢紗,再次派人來刺殺他。


    不行我要保護世子哥哥。


    白夢曇牙關一閉“今日我本是來向世子哥哥,討學的,誰知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闖進別院,放火殺人。好在有世子哥哥,舍身相救我才能幸免於難,可卻害得世子哥哥至今昏迷不醒。”


    “念他救我有功,現帶他去我殿下修養。”


    白夢曇說得是聲淚俱下,任誰都會動容。


    蕭山是個明眼人,自然是明白,白夢曇話裏的意思,既然三公主執意要保燕北世子,他大可以撇開今日之事。


    “屬下遵聽三公主的旨意,隻是燕北世子殿下身份特殊,陛下那裏……”


    “父皇那裏,我自會解釋,蕭統領大可放心。”白夢曇說道。


    珠珠見蕭山的人馬朝兩邊散開留出一條道,對馬車下站著的三樹,三石遞了個眼神,兩人跟著上了馬。


    馬夫揚著皮鞭,徜徉而去。


    世子別院的火勢在風中逐漸燃燒著,蕭山立馬命人滅火,等火勢小了一些,收拾殘局的手下稟報,有幾具燒焦的屍體,但早已看不出樣貌,在幾個人身上分別發現了一枚許字的玉牌。


    蕭山伸手將一枚玉牌捏在手中,望著消失在黑夜的馬車的方向。


    看來今夜這事,越發的有意思了。


    一路上夏夜藤都保持著閉目養神的姿勢,白夢曇想詢問他有沒有受傷,可話到嘴邊。


    瞧著,馬車裏同程的三人,還好的是馬車裏麵空間足夠寬敞,哪怕是再坐上三人也是不成問題的,要不她早踹人出下去了。


    也不知三樹是否有會變戲法的本事,剛還經曆了一場劫難,這會就不知從那裏變出一盤糕點,細細品嚐了起來。


    三樹端出糕點,察覺到白夢曇一直在看她,將糕點伸了出去。


    “三公主,要吃嗎?”


    白夢曇擺擺手,尷尬著“不了謝謝,你慢慢吃。”


    她現在那有心情,去吃糕點,心想著等父皇問起事情的前因後果,自己又該如何解釋才是。


    珠珠一直都盯著那盤糕點瞧,礙於情麵她不好開口,隻等三樹問她,點著小腦袋,一手一個的抓著糕點,開心的吃了起來。


    夏夜藤心知小姑娘在為何時煩惱,趁她不備時偷瞄了她一眼。


    對於在北齊陛下那裏,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不過能看到白夢曇為他的事煩心,愁著的小臉,心中莫名有一些竊喜。


    到了紫萱殿。


    為了成功掩飾,夏夜藤是真的受傷昏迷不醒。白夢曇安排了幾個侍衛,將夏夜藤抬進了偏院。


    偏院裏隻有三樹、三石守著,不許外人進去。


    白夢紗那裏。


    暗衛第一時間迴來稟報,得知不但沒殺成夏夜藤,還將白夢曇給牽連了出來,不過這正和她意,想必不久後父皇也會得知此事。


    她緊緊的捏著手中的絲帕,胭紅嬌媚的一笑。


    對身後的麵容清秀的侍女道“西香,這次你做的很好。”


    “能為大公主辦事,是西香的榮幸。”


    西香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白夢紗其實驚馬那天,她早看出當時戴著麵具的小侍女就是白夢曇,本想羞辱她一番。卻沒料到夏夜藤會突然出現。


    這倆人她從沒放在眼裏過,利用自己手下的暗衛鬧出這場大戲。就是為了引出白夢曇,不知為何,母後叫她隻要看好白夢曇就行。


    可她卻覺得,現如今的白夢曇她勢必先殺之而後快。這次火燒世子別院,哪怕是她動不了白夢曇分毫,也能讓她背後的許家動蕩不堪,從而削減她的銳氣。


    蕭山來稟報時,白辰逸才批完奏折,用手疲憊的按壓著太陽穴。


    陳公公呈上一枚,刻有許字的玉佩。


    在燭光的照耀下,玉佩表麵均內有大小不一的裂痕。


    白辰逸輕笑一聲,眼裏盡是怒火,大手一拍玉佩在他手裏變得粉碎。


    一旁站著的陳公公,被嚇得瑟瑟發抖。埋怨著,是誰觸碰了陛下的龍鱗。


    蕭山很快被傳召了進來,他一五一十的向白辰逸呈述了,在燕北世子別院見到,夏夜藤是被三公主帶走的事實,以及在別院裏發現幾具分別都帶有許字的玉佩。


    白辰逸假意繼續批改著奏折,臉上的神情卻有著帝王般天生不可取代的威嚴,他揮揮手示意蕭山離開。


    陳公公站在一旁,一向巧舌如簧他也不知該說什麽為好。


    “陳喜,你說這事會不會和皇後有關?”白辰逸瞳孔嚴謹的問。


    他思討著,小心翼翼的迴答“陛下,刺客有玉佩作證,三公主也有在場的證據,而且燕北世子殿下現也被扣押在紫萱殿,怕是不好說。”


    白辰逸麵無表情的一掌將原本搖搖欲墜的書案,劈成兩半。


    陳公公嚇的,雙腿發軟直接跪在上,一個勁的磕頭“陛下饒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隨便揣測龍意。”


    “知道這件事的有多少?”


    “陛下你這是……?”陳喜是跟隨白辰逸最長的宦官,他能爬上這個位子。對白辰逸的心思雖說不知全部,但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厲聲道“蕭山所屬蕭家,有些事還是不能知曉太多,蕭山身邊知道此事的所有人,由你的東廠的人對付這些小婁婁怕也是不成問題的。”


    “陛下交給微臣的事,微臣一定照辦。”


    陳喜拱手作揖,唇紅齒白的臉上麵帶著深深的笑意,可一心隻想斬草除根的白辰逸,無暇察覺那抹笑容背後陰沉的目光。


    深夜,付太醫接旨到,燕北世子別院意外失火,世子現昏迷不醒,暫且被安置在紫萱殿。


    他奉命連夜趕來問診,雖說這燕北世子是送來的人質,可要是真在北齊國出了什麽事?隻怕燕北會趁次機會引起邊境無端的戰火。


    這時的紫萱殿的偏院,是用竹子構建而成的竹樓,樓邊有小溪流過,小溪裏有一個巨大的水風車,在不停的轉動著。


    夏夜藤靠著二樓敞開的檻窗坐下,窗外是明月如皓的夜空。


    他一旁的炕桌上擺放著幾碟精致的點心。


    白夢曇小心的夾起一塊,白色的雪花糕。


    “世子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氣,趁你睡著時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私自帶你來了我的偏院,可你也要體諒人家,當時是身不由己呀!”白夢曇扁著小嘴,小嘴紅通通的如同剛成熟的櫻桃一般豔麗嬌滴,令人看著就有種想咬上一口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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