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是一個甘於墮落,卑微於塵土的蝸牛,曾一度想過怎麽消磨時光結束生命。


    啄木鳥是個人盡皆知的大家閨秀,卻沉迷於生活在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這是一個狗血的相遇故事,也是命裏注定的一見鍾情。


    天羽1267年,漠狐王朝皇宮,自入宮後便一直備受寵愛卻始終不願意誕下子嗣的花貴妃娘娘,終於迫於家族壓力,懷孕了……次年誕下了娘不疼,爹無視兄弟姐妹裏最為透明的六皇子,令狐梁。


    因為母妃是被母家的長輩們逼著進宮並生下了他,所以一直得不到母親的寵愛,甚至是厭惡,但是花貴妃對別的嬪妃孩子卻是另一種態度,甚至還不惜動用自家庫房裏的名貴藥材,替當時還隻是個小小貴人之子的四皇子調養身子,這一切,年幼的令狐梁都看在眼裏。


    從小他就知道,母妃不喜歡自己,最一開始他還有心思鬧一鬧,希望能得到母妃的重視,誰知那個能對著所有人笑臉相待的,明明應該是最疼他的女人,對於他的哭鬧隻有冷漠的無視,甚至是驅逐出宮門。


    而他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漠狐皇帝,對他母妃是百般寵愛,但是對於他這個會讓花貴妃不笑甚至露出厭惡表情的兒子,也是另一番態度,雖不至於厭棄,但是更傷人心的是赤裸裸的無視。


    雖說是個小皇子,但是不受寵就代表沒有尊嚴可言,漸漸的,就連宮裏最卑微的小太監都敢當著他的麵說他壞話,唾罵他是個災星,但是也因為這樣,他平安無事的活到了十九歲封王離宮去住。


    十六七歲的孩子正是叛逆期,而令狐梁的叛逆期,卻是一直從少年叛逆到了十九歲將近及冠,皇帝希望他做的事他一樣也不幹,學堂教書的夫子天天為這種令人頭疼的學生氣的吐血,甚至認為他逃學不來學堂都是一種救贖,可惜令狐梁不喜歡逃學,因為這樣夫子就不會氣到去找他父皇告狀了。


    就在夫子為了這位不可雕的六皇子成為禦書房三天兩頭的常客時,朝中大臣們也在為立儲之事吵得水深火熱,因科舉之時受到皇後母家林家的照拂而分外感激的新任丞相夏全極力保薦大皇子為最合適的太子人選,既是嫡長子,且品性俱佳,是眾多皇子中最為優秀出色的一位。


    哪怕皇帝顧忌林家逐漸膨脹的勢力不想立大皇子,但是對於自己這些孩子來說,確實也隻有大皇子一個的品性學問看得過去……


    尤其是老六,簡直讓人頭疼至極。


    前朝立太子的人選剛剛定下來,後宮便炸了鍋,皇後林氏隨著便將兒子詔進宮裏暗搓搓準備為他選一位身家地位都相當,能成為他最大助力的妃子。


    令狐梁並不在意這些,他不管是誰能被封為那個至高無上的太子之位,反正不可能會是他,他隻需要逍遙自在便可。


    隻是,剛剛離宮獨自在王府生活的六王殿下,終於還是在自己的吊兒郎當中翻了車。


    適時,皇後親自指了葉家嫡小姐葉鏡瀟為太子妃,皇上默許,朝堂之上一片劍拔弩張,葉家根本不肯答應此門婚事,葉琦甚至不惜日日上奏請求皇帝撤迴旨意。


    朝中精明的大臣都能看出來,林家雖說這些年靠著皇後地位穩固而發展迅猛,但是任何家族都免不了樹大招風這一定律,論家大業大但是向來低調,除了四大家族也就隻有葉家有此底蘊,林家想攀上葉家這一高枝兒,恐怕會錯失一盤棋。


    更何況,葉家大小姐葉鏡瀟,可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佳人才女,文能成文,武能作武,是多少貴家公子做夢都想要迎娶的夢中情人。


    一如往常一樣混跡在街樓巷坊,對於身邊的小廝無比八卦的和他說著這門婚事嗤之以鼻,大家閨秀,不就是老老實實伏在家族的羽翼下無憂無慮生長的女人嗎,備受寵愛,末了還能攀上一門好的婚事,真是掌上明珠,哪兒像他,就算是個皇子也不過是碌碌無為平庸到了塵土裏的皇子,是個人都可以欺辱到他頭上來。


    就連花家,都不再願意與他沾染上關係,生怕哪天他惹出了事端連累了家族。


    “嗬,放心好了,那老頭是不可能真的讓葉家小姐當上太子妃的。”他冷哼一聲,甩了甩手中的荷包,丟下還在竊竊私語的兩個小廝徑自走進了京城裏最大的錦華賭坊。


    “哎,殿下可不能這樣說聖上啊!”雖說已經這麽無禮的喊過好幾次了。


    賭坊裏終日的熱鬧喧囂,光著膀子的踩著凳子的端著酒碗的露出精壯肌肉晃著骰子的,在微微昏暗的大廳裏目光所及處處皆是,投進去的熹微陽光下還能看到破口大罵之人飛濺出來的唾沫星子,衣著華麗之人一身樸素之人甚至是衣不蔽體之人都想要來這裏走一段狗屎運。


    令狐梁知道,這錦華賭坊,表麵上是賭坊,暗地裏卻也做著惡心人的勾當,隻不過在京城這種天子腳下,還不敢過度猖狂。


    他剛走進大門,莊家便一眼認出了他,蜷起寬大的衣袖便扶著弱不禁風的身子妖嬈的走了過來:“喲,這不是六王爺嗎?前些日子沒來,可是讓人家想死了!”那小白臉說著便往他身上貼,他十分不給麵子的後退了兩步,皺著眉頭嫌棄道:“離本王遠點,庸俗脂粉味實在是刺鼻。”


    那白臉公子一拍折扇掩住半張臉輕笑:“六王爺都不嫌棄我這小破廟汗臭味,竟是不喜小人身上的脂粉香……”令狐梁不想理他,轉身去了最裏麵的一桌,“王爺,怎麽今天好生冷漠,小人實在是不知哪裏討了王爺厭煩……”“你能閉嘴嗎?”他坐了下來剛想要伸手去拿骰子,便被這麽一聲妖嬈勾人的聲音引得肢體發顫。


    “啊王爺……”白麵小公子挑唇,甚至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您都這麽多天沒來了,小人實在是想……”他還沒說完,令狐梁一把扔掉了手裏的竹筒,抓住他的衣領便輕車熟路的往店鋪深處走去,隻見裏麵越走越是明亮,後廚之後竟然別有洞天。莊家公子一臉得逞誘人的笑攀附在他身上,直到走進了令狐梁常來的包間。


    隻不過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嬌小身影。


    “俾頃,你自找的。”


    就在令狐梁陷入了水深火熱眼看著步入正題之時,包間門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他頭腦瞬間冰凍住,驚訝的看向門口,隻聽房梁上幽幽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喲,這不是六王爺殿下嗎?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哈。”


    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燒身的浴火。


    令狐梁冷冷的盯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實在不知來者何人,直到身下的俾頃訕笑著拿被褥遮蓋了身子,才開口:“這不是賭王葉大小姐嗎?今兒個得空來我們賭坊了,不知小姐今日收成可還好啊?”


    賭王?葉大小姐?


    令狐梁的腦袋就像是死機之後又被迫重新開機一樣,實在是不敢想象這賭坊莊家口中的葉大小姐,會是自己知道的那位大家閨秀是同一個人。


    “嘿嘿,六王爺還不知道呢吧,葉小姐可是咱們錦華賭坊的常客呢,而且賭術可謂一絕,還沒人能賭的過葉小姐……”俾頃似乎也沒想到這位姑奶奶會出現在這裏,有些慌亂的轉移話題。


    “葉小姐逛賭坊便罷了?難不成也喜歡逛這銷魂窟?”令狐梁冷笑嘲諷道,這錦華賭坊後麵的買賣,可不就是專養青倌的銷魂窟,就連莊家俾頃,也是這銷魂窟的頭牌。


    房梁上的女孩聽出他的冷嘲熱諷,輕盈的從房梁上跳下來,絲毫不顧忌床上兩個大男人的衣不蔽體。


    “不不不,本小姐隻逛賭坊。”她翹著腿一勾坐在八仙桌旁邊,房門外突然喧鬧起來,就像是這莊樓中闖進了不少人,眼看著俾頃逐漸慘白的臉,葉鏡瀟微微一笑:“今兒個是替京府跑個腿兒,進這銷魂窟轉上一圈。”


    果不其然,外麵官兵的聲音越來越近,俾頃慌亂的從床上爬起來就像跳窗逃跑,被她一把拎住扭了胳膊壓伏在地,令狐梁還沒反應過來,門口便被一腳踹開,有兩個官兵走了進來:“葉小姐,所有人都已經緝拿!”


    “嗯,這位就是頭牌小倌,也是錦華賭坊的莊家,帶走看好了。”她將俾頃交了出去,見兩個官兵注意到了床上的令狐梁:“這位公子可否是嫖客?”


    “啊,不不不,這位是本小姐請來的幫手。”就在令狐梁以為自己也得去京府走一趟了,沒想到葉鏡瀟居然會給他台階下,驚詫不已。


    “行了,京府齊大人的事完活了,六王爺要不要和小女子去賭坊玩兩盅?”明明已經及笄的十六七歲的女子,卻不失小女孩的姿態,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便想要自來熟的拉著令狐梁去賭坊玩。


    神使鬼差的,令狐梁居然答應了。


    後麵銷魂窟發生的事,前麵熱鬧的聽不見人說話的賭坊是一概不知,隻是在葉鏡瀟出現在門口之時,整個大廳似乎都靜止了一番,紛紛遠離她所想要去的賭桌,看的身後的令狐梁是瞠目結舌。


    “哎,六王爺,商量個事唄?”“嗯,你說。”


    “能不能別跟別人說,葉家小姐經常來這裏啊?”“京府齊大人不也已經知道了嗎?”


    令狐梁頗為好奇的擲出了骰子,不出所料,又是葉鏡瀟賭贏了。


    “那邊本小姐已經封口了,你要是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對麵的小女人微微一笑,透著十足的狡黠。


    “本王……若是替你隱瞞了,可是會有什麽好處?”


    “哎呀,要是你不說……”葉鏡瀟絞盡腦汁的想了想自己能給他的,終於泄了氣:“你要是不說,本小姐……本小姐可以帶你贏遍賭坊無敵手!如何?”


    令狐梁定定的盯著她有些糾結的表情,投出了又輸掉的骰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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