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軒轅澈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大殿裏尷尬的氣氛,攸瀾攸樂攸月三個小家夥就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樣一邊一個抱住自家爹爹的大腿。


    萬俟靜月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兒子將自己推開,後退著踉蹌兩步跌倒在地,萬俟鸞驚叫一聲,連忙跑過去攙扶老夫人。


    “澈兒……”本來驚訝於不知從哪裏出現的軒轅澈,萬俟夫人終究還是惱怒:“你……為娘想看看孫兒都不行嗎?澈兒!我是你娘!”


    擋在皇太後和三個孩子前麵的男人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似乎眼前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正是僵持之時,大殿門口又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瀾兒,本宮不是說了讓你帶著妹妹在辰清宮裏練槍法,怎麽這麽不聽話跑到皇祖母這裏來了?”


    那不同與往日的清脆稚嫩,溫柔而優雅的聲音迴響在整個大殿裏,卻是讓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令狐嫻……


    “母後……”被這麽一說,攸瀾羞愧的低下頭,半天不說話,身邊高大的父親也輕笑著火上澆油:“你們三個,當真是越來越頑皮了,連個宮女都不帶就在宮裏亂跑,迴去之後你們母後怎麽罰朕可不管哦。”“啊父皇……不要嘛父皇……”“父皇……”登時,這三個小家夥一臉的苦瓜樣抱緊了自家不靠譜爹爹的大腿開始耍賴求饒。


    “好了!”令狐嫻走了進來,微微扭頭衝著還在呆滯的萬俟夫人微微一笑,未加粉飾的傾國之貌這麽一笑竟然讓夫人都為之一震。


    “你們三個,跟本宮迴宮了,你們父皇還有客人要招待,不可胡鬧!”“客人?”攸樂好奇的露出一個小腦袋盯著殿裏的這兩個方才想要襲擊她們的陌生人,皺著小眉頭瑟縮著,攸瀾立刻上前擋住攸樂的目光,咬牙切齒的指著兩人看向母親:“母後,這兩人剛才還想要傷害皇妹,他們怎麽可能會是客人?!”


    “不……我不是……我……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萬俟鸞眼看著軒轅澈的眼神逐漸沒有溫度,開始慌了,拚命地反駁解釋道:“我……澈哥哥你要相信我……緋淑隻是想……隻是想要親近一下,親近一下,畢竟他們也是……”她手足無措的找著措辭,隻見軒轅澈眸子一轉直勾勾的盯住她:“親近?”


    令狐嫻沒有一點想要管這兩人的意思,左右手一邊一個小姑涼,歪過頭來隨手給了攸瀾一個爆栗:“還不趕緊迴宮練槍,發什麽呆?迴去把本宮的九決三判劍譜抄十遍。”“啊?”攸瀾哀嚎著,不得不放棄了這邊仁壽宮的熱鬧,老老實實跟著母親迴宮抄劍譜去了。


    軒轅澈一直等到母子三人離開了仁壽宮,才再次開口:“你是什麽人,也能隨便和皇子公主親近?”


    身後,皇太後麵色平靜的坐迴座位上,似乎早就預料了他會這麽說,而萬俟鸞和萬俟靜月卻被這一句話帶來的絕望嚇壞了。“澈兒,你在說什麽渾話?她是你妹妹啊,我是你娘親啊!”


    “萬俟夫人言笑了,”他冷笑一聲,轉身坐在了皇太後身邊的位子上,居高臨下,“朕生父乃為原蒼瀾先帝軒轅氏,生母為靜皇貴妃萬氏,與你們萬俟族有什麽關係?”


    “剛剛嫻兒在,朕怕說了這種話會讓她胡思亂想,現在她走了,朕就在這裏和你們說明白了,朕將萬俟一族帶離自由之度,隻是不想再讓族中有誌之士被你們二人荼毒,現在皇太後有意恢複萬俟一族的科考入仕權利,但是是朕實在是不放心,才將你們二人詔進京城看看有沒有悔過之心。”


    他的話如同一盆瓢潑大雨,徹底澆滅了萬俟夫人一點點的僥幸之心,她一直以為再怎麽鬧自己也是皇帝的母親,他不能拿萬俟族怎麽樣,而萬俟鸞也在慢慢的絕望,從一開始,軒轅澈就沒把她當迴事……


    “皇上,”葉鏡瀟突然開口,似乎是猜到了軒轅澈想要說什麽而提前打斷他:“畢竟萬俟一族也是自由之度四大貴族之一,族中的有誌之士良善之輩就這樣埋沒不能為我朝所用實在是可惜,還請皇上想個萬全之策。”軒轅澈悉心聽著,輕輕點頭:“母後所言極是。”


    這一聲“母後”,徹底擊垮了萬俟靜月的癡心妄想,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痛不欲生的搖著頭:“阿澈,我才是你母親啊……我才是生你養你的母親啊!”軒轅澈學著她樣子也搖搖頭:“你隻是將朕生下來了而已。”


    本以為皇貴妃因為他難產而死,從小到八歲的時候一直存著自責悔恨的心,與父皇相依為命,好在先帝和墨娘娘一直很關心他,至少也彌補了那些遺憾,但是在他八歲那一年這個女人以母親的身份強行闖進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將他強硬的從蒼瀾帶走,帶到許多陌生而危險重重的地方,強迫他以一個更加噩夢一樣的方式活下來,然後背上所謂的家族榮耀排除異己,屠殺同族,登上權力巔峰,再被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好的親生母親一點點的架空權利,心甘情願的成為傀儡。


    直到蒼瀾有難他不得不迴去承襲王位排憂國難,而這時,一直深愛著他的父皇卻被兄長逼宮駕崩,好不容易遇上了心愛的女人卻被這個沒有給他帶來一點關愛的母親逼的險些痛失一生……


    所以,他這半生的苦難,又該歸咎於誰?


    萬俟玖不僅不是病秧少主,更是善於韜光養晦,忍辱負重的蒼雪王。


    “皇帝,”葉鏡瀟輕輕喊著已進遊思的軒轅澈,也知道他又陷進去那些不堪的曾經。


    “哀家老了,也不再插手這些事了,皇帝定奪便好,哀家出去走走。”見他眼中重新恢複了清明,太後站起身,囑咐著由大宮女攙扶著走出了大殿。


    軒轅澈靜靜地看著似乎已經放棄掙紮的萬俟靜月,以及身邊還在抽抽搭搭啜泣的萬俟鸞,“你隻是將朕生下來了而已。”他閉上眼睛搖搖頭,站起身來:“萬俟一族在自由之度醫術毒術精絕,太後與朕念在族中尚有良知之人渴望得到賞識重用,遂恢複萬俟一族貴族封號,族中子弟可同其他三大家族一樣參加科舉,隻是……”


    身邊的大太監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琢磨好內容後迴去擬旨。


    “原萬俟夫人萬俟靜月和小小姐萬俟鸞,惡毒跋扈,屢次冒犯皇後太後,削其族中名號,由萬俟鹿潔之子萬俟惗繼承家主之位,罰萬俟靜月萬俟鸞禁足族中抄寫道德經十年,年年由萬俟家主將所抄書籍奉入宮中,不得有誤。”


    大宮女攙扶著皇太後出了仁壽宮的宮苑大門,疑惑的問道:“太後為何要出來?”“哀家實在是看不慣萬俟靜月的模樣,”她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輕笑著:“這人啊,為了權利能將親生兒子作為棋子唿之即來揮之即去,也難怪落得個眾叛親離。”


    “恕奴婢多嘴……”“嗯?”不知為何,宮女覺得現在太後的心情很不錯,至少沒有方才在宮中的劍拔弩張。“皇上……是不是不喜歡那位夫人?”


    “你覺得呢?”太後沒有直接迴答也沒有怪罪她話語的僭越,反而給了一個反問。“奴婢感覺很奇怪……”她低著頭小聲迴道:“奴婢跟在太後身邊,看到了全過程,感覺……皇上,皇上似乎對萬俟夫人,沒有一絲感情摻雜……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沒有親情,也沒有憎恨,話裏話外就像是局外人一樣,平平淡淡的語氣。


    “你也看出來了啊。”太後笑了笑:“好了,去辰清宮,哀家去看看皇後。”


    辰清宮此時正是一片鬼哭狼嚎,攸瀾攸月攸樂仨孩子正一人一條腿一隻胳膊的抱著令狐嫻不撒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是遺傳的相當完美。


    “娘親,攸瀾再也不帶著妹妹們亂跑了……娘親,我不要抄劍譜……娘親!”


    “娘親,樂兒再也不跟哥哥亂跑了……樂兒會乖乖的,乖乖聽娘親話,不惹娘親生氣……樂兒不要紮馬步……”


    “娘親……月兒也不搗亂了,求求娘親,不要把月兒扔給花表叔好不好……月兒一定好好練功,絕對不偷懶了……”


    辰清宮的所有侍女太監全都低著頭站在大殿廊簷下,抱著手一動也不敢動,默默忍受著大殿裏傳出來的鬼哭狼嚎。


    “這是怎麽迴事?”太後還沒進門就聽到了這麽幾聲撕心裂肺的哭號,嚇得趕緊快走了兩步進了宮裏,揮手招來門口的小宮女。


    “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這是怎麽迴事?”“迴娘娘……珩羲皇子不想抄劍譜,一直沒好好練槍想要耍賴逃過懲罰……皇後娘娘生氣了……”


    所以就連帶著新賬老賬一塊兒算,大孩子小孩子一起罰,最終導致了三個孩子同時受到了身體以及心靈上的無情摧殘……


    “母後?仁壽宮處理完了?”令狐嫻很是意外太後居然在這時候來辰清宮。


    “還沒有,交給皇上處理了,”見到皇祖母來,三個孩子簡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一個個的撒開令狐嫻就往太後身上纏。


    “哀家這次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父皇之前提過的,和哀家一起去各地周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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