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俟家住著的這一段時間,不乏萬俟鸞常來叫囂一陣,令狐嫻甚不放在心上,反正她還沒原諒軒轅澈,這位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軒轅澈也知道她還在為自己的隱瞞而生氣,每次來看她都是一副甚不在意賭氣的樣子,也不敢再亂在她眼前晃悠惹得氣惱,忙碌之餘時不時派人給她送去各種小玩意以博歡心。


    隻是這些小玩意,悉數被萬俟小小姐劫了下來。


    令狐嫻不知道也不在乎,她的眼裏隻有軒轅澈和軒轅澈這一屋子的藏書。


    既然萬俟家主是軒轅澈,那她也沒必要費盡心思去討這一群女人的信任,安心的每天都窩在書房研究滿書架的毒術。


    迴神一想,既然軒轅澈是萬俟家的人……那他也定是會醫術和毒術……


    想到這,臉色又是一黑,這廝究竟還瞞著她多少?


    剛不想了,舉起書接著看,打門外進來一個小廝,低著腦袋上了一壺茶水,竟是直接將茶壺擱在了桌案上,隨著就要出去。


    “站住,”她抬眼盯著這小廝,語氣平淡不知喜怒:“這沒有茶盞可是該如何喝茶?”


    小廝轉身訕笑著:“姑娘,請恕家中結拮據,實在是騰不出茶盞來給姑娘喝茶了,姑娘先湊合著吧。”說完就要走,令狐嫻眸子一眯,伸手去提過這茶壺,“站住,我讓你走了嗎?”她手一摸,果不其然,茶壺壁都是冰涼的,若說這家中拮據沒有茶盞就算了,連熱水都沒有,那可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小廝頗為不耐煩的又扭過身來:“姑娘,都說了家中實在是沒有能招待姑娘的,若姑娘嫌棄,也便不要在此呆著了。”


    他還沒說完,茶壺便迎麵砸來,他眼睛一瞪下意識的躲過這茶壺,裏麵的涼水帶著還沒泡開的茶葉澆了一身,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再去倒,直到給本姑娘倒滿意為止。”


    書案後的女孩擺擺手,又窩了下去接著看書。


    小廝磨了磨牙,踢了踢腳下的碎瓷片:“我家族長說你是他妻子那是瞧得起你,別以為這樣就真把自己當成我們族長夫人了,你也不瞧瞧你長得德行,連我們家小小姐一分姿色都沒有,別做白日夢了!呸!”


    令狐嫻氣笑了,又撂下手中書,笑眯眯的盯著這小廝:“可惜了,那我也是你們族長的夫人,今天這茶水倒不合格,你今後就休想有好日子過,本夫人就天天使喚你去倒水。”


    “你!”


    “當萬俟鸞的走狗,好歹也看看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人。”她不再去看那小廝氣急敗壞的模樣,將雙腿收到凳子上悠悠的繼續看書。


    不過多時,那小廝濕著一身衣服又進來了,換了個新壺,一眼看上去比方才那個幹淨高檔多了,重重的將壺放在她桌子上,“族長夫人,這可是我家小小姐的茶壺,您慢慢喝!”


    “嗯,替我多謝你家小小姐,這份孝心她嫂嫂記著了。”令狐嫻輕飄飄的瞥了眼,連看都不看那小廝,自顧自的翻了頁書。


    “什麽?!”下一秒,門外偷聽裏麵動靜的人終於按捺不住闖了進來,“葉嫻,你別不識好歹,誰給你的膽子自稱是本小姐的嫂嫂?你也配?!”萬俟鸞破口大罵,見她絲毫不理會自己,伸手便把桌上的壺拂了下去,瞬間碎瓷片四下飛濺,裏麵滾燙的開水淜濺在她的腳麵上小腿上,燙的她一陣陣尖叫。


    令狐嫻輕飄飄的瞅了眼,“自作孽。”


    “你!”萬俟鸞痛的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身邊的小廝連忙去攙扶她,被她推攘在一邊:“不中用的奴才,這麽燙的水,你是想燙死我啊!”她痛苦的捂著自己被燙到的地方,見令狐嫻無動於衷,心下更是氣憤不已,捏了一塊碎瓷片便向著她扔去,令狐嫻眼角一瞟,伸手接住了那瓷片,微微皺眉,拿到眼前來看,果不其然被鋒利的邊緣劃出一道傷。


    她隨手丟掉碎瓷片,終於是放下了書站起身來,一時間的沉默竟給這主仆二人一陣壓迫感,萬俟鸞撐著氣勢瞪著眼睛:“你想怎樣?怎麽,還想打我?!”


    令狐嫻實在是被這女人氣笑了,挑眉:“您可是萬俟的小小姐啊,誰敢打您呢?”


    萬俟鸞心底有了些底氣,冷哼一聲:“哼,你也是知道好歹,你將本小姐的腿燙成這樣,該當何罪!”


    她轉身,嘴角微勾,盯著那小廝,“自然是拿命來抵了。”


    萬俟鸞還沒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隻見眼前已經彌漫開來一片血色,那小廝不知何時已經被破開喉嚨,臉上的肌肉抽搐,一臉還不知發生了什麽的表情。


    屍體軟弱無力的癱在地上,攤在她臉前,那女孩眼皮都沒眨,輕飄飄的略過這屍體,又掃了眼臉色蒼白盯著死屍驚恐無比的萬俟小姐:“既是他灌了開水來謀害小姐,自是需要拿命來抵。”


    她將血過無痕的袖珍彎刀隨意丟在桌案上,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書房。


    “啊!”身後終於傳出來萬俟鸞驚恐無比的驚嚇聲。


    這位養尊處優的小小姐何時見過如此的殺人場麵,臉色蒼白的連跪帶爬的逃出這小院子,踉踉蹌蹌的跑迴萬俟老夫人的寢房。


    “姑母……姑母……”


    萬俟靜月一見這小侄女嚇得半死的樣子也嚇了一跳,心疼壞了,連忙將人攙進屋裏:“哎呀小祖宗,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嚇成這樣子?!”


    “姑母……那……那個小賤人……”萬俟鸞嚇得語無倫次,“殺了她……她殺了我……”“什麽?她敢傷你?”老夫人嚇壞了,連忙上下查看,果然見到了萬俟鸞裙角上的水漬,脫下鞋子,隻見這腳麵小腿上已經被燙的發紅生了一層的燎泡。“哎喲這是怎麽迴事啊!是不是那個賤人幹的?是不是啊鸞兒,你跟姑母說,姑母給你做主!”


    “姑母……”萬俟鸞終於哭了出來:“她……她拿開水燙鸞兒,還……還殺了鸞兒的小廝……姑母可要為鸞兒做主啊……澈哥哥怎麽能喜歡這麽一個潑婦!”


    這邊正是哭訴,鬧得雞犬不寧,令狐嫻倒是優哉遊哉的出了萬俟家的莊子,到山裏瞎轉悠,這些天萬俟的各個領城都有殘餘的族人迴信,各城都有處理不完的事,再加上龍家的壓迫,軒轅澈已經有些日子沒出現過了。


    就算是出現了,她也不可能輕易就原諒了這個家夥。


    令狐嫻傲嬌的撇撇嘴,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現在樂正萬俟算是沒有問題了,這最為神秘的巫馬一族,也是最讓她頭疼,雖說有著她皇兄這個特殊的存在,但是,想要說動這麽一個傳統默守陳規的家族,實在不是件容易事。


    也不知道懶懶散散轉了多久,天色就慢慢的昏暗下來,一向走路不記路的令狐嫻成功在這片人生地不熟的林子裏迷了路……


    她輕盈的爬上一棵比較高大的樹,想看看這片林子能不能瞅到萬俟家的宅院,沒想到還沒看到那方煙火,先聽到了有人疾行的沙沙聲。


    “哦豁?還來找我了?”她下意識的以為是軒轅澈發現她出來走丟了,派人來找她。


    三下兩下的循著來人動靜而去,卻遇上了五六個黑衣侍衛。


    萬俟家的暗衛。


    令狐嫻眯了眯眼:“你們是誰的人?”


    對麵為首的人默不作聲,拔劍而上!


    她連忙後退躲過迎麵而來的劍鋒,心道是最毒女人心。


    萬俟家能調動暗衛的人也就那幾個,不出意外,這些人是老夫人派出來的,目的就是她的命。


    她可真是走到哪兒哪兒招人恨啊。


    來不及腹誹,她下意識的閃身躲過這幾個殺手的圍攻,跳上樹枝就往林子裏跑。她什麽武器都沒帶,可不能在那種情況下何人拚命。


    後麵的人窮追不舍,手中劍斬斷她故意劈下來拖延他們的樹枝杈,突然她蕩下樹枝,後麵為首的人也緊隨其後,卻瞬間失去了目標,隻覺得身後有風聲唿嘯,還未落地,後背上落下了重量,一雙小手托住了他的脖頸瞬間將其扭斷。


    利劍脫手,入了令狐嫻的手,踩著這具屍體拎著劍,繼續和這些暗衛周旋。


    萬俟族宅中,軒轅澈剛和族中老將商量完如何奪迴萬良城之事,一進族宅大門,便撞上了萬俟鸞派出去的一隊侍衛,頗為疑惑。


    “迴族長大人,小小姐派遣屬下前去林子中……”


    “去林子作甚?”他微微皺眉,覺得事情不對勁。


    “是這樣的……大人,那位葉小姐今日衝撞了小小姐,還殺了小小姐的貼身小廝,老夫人派人去林子中捉拿葉小姐,小小姐不放心,便遣了屬下前去查看。”


    登時軒轅澈的心都涼了,什麽叫捉拿?以他母親的手段,十有八九是想要了嫻兒的命啊。


    他惡狠狠的盯著這侍衛長:“本座看誰敢去,她若是有事,爾等皆為之陪葬!”他立刻遣了衛鬼司去穀中山林尋找令狐嫻,急切的跑迴後院書房,隻見有小廝在清理著滿地的鮮血,不見那個一直窩在書案後慵懶看書的小女人。


    “澈哥哥,你迴來了?”身後,萬俟鸞溫柔的聲音響起,他轉身,一雙眼睛冰冷:“你對她做了什麽?”“澈哥哥,你在說什麽?鸞兒怎敢對族長夫人有所不敬?”萬俟鸞楚楚可憐的捂著心口,身後有蒼老慍怒的聲音傳來:“你還敢責怪鸞兒,你看看那個賤女人對鸞兒做了什麽?!”


    萬俟靜月扶著她,對上軒轅澈:“你帶迴來的女人,在我萬俟家大開殺戒,還敢燙傷了鸞兒,你還敢指責鸞兒對她不好?澈兒,你變了!”


    “嗬,”軒轅澈冷笑:“一直以來,我一直敬重您是我母親,隱忍有加,若是嫻兒當真被你害死,萬俟家就陪著她一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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