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左少主和花少主求見。”


    她的親侍麵無表情的進殿通報,令狐嫻從滿桌折子中抬起頭,直接瞥向一旁正悠悠品茶的自家老爹:“父皇,聽說,葉曦舅舅從龍虛城帶迴來兩壺西域馬奶酒?你是不是藏在了你寢殿榻下的第三個暗格裏了?”


    沉默.....


    “咳咳,嫻兒啊,父皇突然想起來約了左家老太爺到府中下棋,那,父皇就先去了,嫻兒先忙著。”令狐梁怨念自己的酒又被這貪酒的冤家盯上了,笑眯眯的離了去。


    “讓他們進來。”戲笑著送走父親後,她的臉色驀然冷峻下來,眸子中暗流湧動,不知喜怒。侍衛恭敬退出去將兩人帶進來。


    隻見左熙和花卓垂頭喪氣的進了門,一臉認命的跪了下來:“臣等有罪,請殿下責罰。”瞬間這書房中冰冷無比。令狐嫻手中把玩著朱砂毛筆,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令狐怡,是怎麽失了清白的?”


    寂靜的可怕,左熙和花卓卻是心驚肉跳,他們也隻是今日剛從罪魁禍首口中得知的此事,令狐嫻在龍閑府中,是怎麽知道的??


    “本殿記得,”不等兩人開口解釋,她便開口,眯縫著丹鳳眼不知所想:“左家老六和花家老四,與本殿是前後腳進的狐心城吧....”


    左熙花卓後背冷汗直冒,此時兩人完全不知令狐嫻的喜怒,心裏也沒了底,畢竟令狐怡,是殿下的長姐,冠了令狐皇族的姓氏。


    “迴殿下,是...是花瞳在龍毅和夏玉姬歡好時...下了..足足一包的情迷...”那可是當年令狐嫻為了配得出寶馬特意為獸類調製的春藥....這用在人身上,別說是一整包,就甲蓋大小也是普通春藥的三倍....


    令狐嫻一言不發,喜怒無形於色,靜等下文。


    “左柳他...”左熙無比為難的一閉眼:“色誘令狐怡到兩人歡好的寢房...這才導致...”


    .....


    “哈哈哈哈!”令狐嫻一本正經的打量了兩人,忽而大笑:“有這麽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你們兩人可是操碎了心。”登時左熙花卓便大鬆口氣,還在擔心令狐嫻會因此怪罪他們,看來是多慮了。“不過,”笑罷,她還是顧全大局叮囑:“夏玉姬重病不起,令狐怡也一夜染病,恰巧龍毅也臥床了,若傳到父皇那裏,那精明的老頭子定會猜到些什麽,”即使她令狐嫻不顧及手足姐妹之情,與令狐怡無半點憐憫之心,但是,老頭子不一樣,他也是令狐怡的父親,夏玉姬的夫君,這些流言若是傳到了他的耳中,她怕父親受不起打擊,她不敢賭這唯一的親情。


    “所以,作為懲罰,你們兩個就負責處理這些流言蜚語,尤其不許傳到狐心城中!”


    領了懲罰的兩人退了出去,留下令狐嫻獨自在書房中。“夏全那老東西,倒是打的好主意!”她扯了手中的宣紙,沒想到龍毅與夏玉姬早就有染,而且還想將令狐怡推向龍毅求個一妃半嬪以表忠心。那夜令狐怡出現在皇宮絕不可能會是巧合,但是那老匹夫怕是也沒想到花瞳會橫插一腳下了足足一包的情迷,害慘了陷入情歡的三人。


    “龍燁離京...”倚在軟枕上,令狐嫻揉著眉心,“臨近冬至,龍燁離開帝都,蓮,你說,此舉,意在謀何?”


    夜,蒼瀾的夜,新帝登基的第一夜。


    蒼瀾皇宮,燈火輝煌,熱鬧非凡,一排排宮女輕盈的走過廊下,手裏捧著豐盛的菜肴。眾三品以上大臣和皇室宗親聚集在宜慶殿,參加了皇帝特意為景親王和諸多功臣舉行的慶功宴,這些朝臣家眷中不乏閨閣的大小姐,都在揣測帝位身旁的後位最終會花落誰家。


    “諸位愛卿不必拘謹,便當是家宴,各位家中小姐也可一展才藝,畢竟今日,朕也要替景親王擇位心怡女子。”


    龍座上,軒轅澈笑的圓滑,下座的軒轅陌聞言嚇得差點在禦前失儀。


    這...什麽情況?他什麽時候說要選王妃了?!皇上不是說這是他的接風宴嗎?還說墨太妃也會來?!這是在算計他??


    這麽一個腹黑的家夥,隻怕是隻有那位王妃才會治得了他吧.....


    想到這兒,軒轅陌不由得瞥了眼和權臣言笑晏晏的軒轅澈,暗自歎口氣,又有誰人能想到,曾經轟動京城的蒼雪王妃,竟是漠狐第一公主龍閑呢...


    與玖月,怕也隻能是有緣無分吧...


    夜,燈火映著舞女們柔韌的腰肢,“墨荷也來了?”軒轅陌端著酒杯,輕聲與年輕的帝王交談著。“朕...沒有邀她...”軒轅澈看向下麵女眷席位中被諸家小姐們簇擁著的人,眸子冰冷,他可沒忘記這女人當初是怎麽嘲諷作踐葉嫻的。“應該是向太妃討要的帖子吧...”軒轅陌也深知自己這表妹的脾性,尷尬的解釋著。


    “來者不善,”軒轅澈十分不滿的嘟囔著,緊皺眉頭,七王無語的看著他:“皇上,這好歹也是你的青梅竹馬,怎麽這麽嫌棄....”“隻是你的而已。”


    軒轅陌愣了半晌十分艱難的找迴了自我:“皇上,你....不會還沒放棄葉嫻呢吧...”


    軒轅澈危險的瞥他一眼,瞬間七王如芒在背。“七哥可知漠狐皇帝九年前昭告天下的那尊墨狐令?”他並未計較,反而悠悠談論起其他事物,聞言,軒轅陌一愣,他自然知道,九年前,漠狐皇以一尊用極為珍稀的墨玉雕成的玉令腰牌昭告天下,並以此為漠狐第一公主龍閑的禦牌,而這玉狐是這公主親手所雕,栩栩如生,昭示她一人之下的尊貴。


    “如何?”


    “那墨狐令,在朕這裏...”輕描淡寫一句話,徹底驚詫了軒轅陌,他不敢置信的仔細瞅瞅軒轅澈雲淡風輕的表情,半晌才萬般感歎:“沒想到啊,這龍閑公主也是個癡情人。”癡情還大方,墨狐令啊!!拿出去,十座城池都換不起,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送了外人。


    上邊這兄弟兩人談論著,女眷席上,墨荷一身翠綠荷絛繡裙,被眾家千金環繞著,小心翼翼的偷瞄龍座上心目中難以割舍的玖月哥哥,她的表哥軒轅陌可是現下京城最為炙手可熱的景親王,誰都知道景親王與新帝情同手足頗為信任,而她墨荷又是新帝的青梅竹馬,自然是各家千金命婦巴結的對象。


    墨荷一直關注著上首之人的一言一笑,完全忽視了周圍各個千金的討好,有幾個心思深沉的官家千金看出了她的心思,相視一笑紛紛靠上前來耳邊吹風:“墨小姐不如前去獻舞一曲,定是能打動皇上,說不定啊,皇上這心中的後位,是非墨小姐不可呢。”“是啊,墨小姐又聰慧又賢淑,還是皇上的青梅竹馬京城第一才女,定是後位的最佳人選啊!”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倒真是打動了墨荷的小心思。


    “皇上,”軒轅澈和景親王談論正火熱,墨荷站起身來,走到台下盈盈下拜,嬌羞的低著頭:“小女不才,願獻舞一曲,為各位蒼瀾棟梁之才助興。”


    軒轅澈擰著眉頭,景親王著急的盯著他。墨荷這番話著實僭越了,什麽叫為蒼瀾棟梁之才助興,墨荷這是在覬覦後位啊....


    不僅這兩人聽了出來,在座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這語中深意,交頭接耳議論著。


    “哼,”軒轅澈冷笑,“準。”


    墨荷微微一勾唇,低喏一聲,在眾家小姐嫉妒的目光下退出了大殿前去換衣服。軒轅陌有些忐忑的瞥了眼皇上,不知該不該求情。軒轅澈自然是覺察到他心神不寧,鼻翼輕哼,端著酒杯:“無礙,朕不在乎誰覬覦這個位置,她們都不及嫻兒一分。”


    他目光迷離,似乎又看到了那日宮宴上,女孩盈盈下拜請他伴奏琴樂,一曲驚鴻舞,驚豔了天下!


    世間又能有何等女子能如她?他當真是中毒頗深了......


    磬樂悅耳,從殿門處緩緩走進來一名粉色荷花衣的女子,發上火紅的荷花分外惹眼,麵若羞花,盡顯嬌態,水眸氤氳,一直脈脈的盯著龍椅上的男子。舞姿綽綽,衣袖戲風,然而,一直到一舞終了,龍椅上的男人愣是沒有分給她一絲眼神。


    墨荷感覺自己都能聽到女眷席上的大小姐們諷刺挖苦的聲音,斂下的眸子中滿是屈辱與不甘,咬著下唇默默的行禮離開。眾家小姐見墨荷並不受新帝青睞,什麽青梅竹馬男女之情恐怕都是些空穴來風,一個個譏諷著方才這墨荷無比驕傲之態,幻想自己能入了皇帝的眼當堂點為皇後,於是一個個的請命獻藝。軒轅陌看的眼花繚亂,卻見軒轅澈未曾抬過一次頭,隻是執著酒杯,低著頭把玩手中的墨玉令,不禁暗自歎息。


    “朕乏了,愛卿盡興即可,無需顧忌朕。”說罷,便離開了宜慶宮,丟下了一殿臣子。


    “聽說,皇上還是蒼雪王的時候,便隻鍾情於那位蒼雪王妃!”“老夫曾在武門前迎接凱旋迴京的皇上時,便見過那位風華絕代的王妃娘娘,”“聽聞蒼雪王妃不僅貌美傾國,在戰場上也是留下了赫赫戰功啊!”“怪不得皇上不曾提及後宮之事,”臣子們議論紛紛,軒轅陌在上座上靜靜聽著,輕抿著笑意,唇在酒樽邊,不知在想什麽。


    “可是...這蒼雪王妃都失蹤這麽久了,再這般拖著立後之事,也不行啊..”“葉家這義女名不正言不順,我聽說葉掌櫃根本就沒有這麽個鄉下親戚。”“啊...那這...皇上他...”


    墨荷低著頭,聽周圍人的討論,內心的不甘心再次升起,蒼雪王妃...葉嫻....明明都失蹤了!為何還要霸占著軒轅澈!


    她不甘,她真的好不甘心,玖月哥哥隻能是她的!


    軒轅陌注意到了墨荷的異樣,緊緊盯著她攥起的雙拳,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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