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嫻不急不躁不趁人之危,以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笑道。“什麽?”“愛錯了人付錯了感情,站錯了位置保錯了命,四公主,你可真是個錯誤的存在。”她搖搖頭,拒絕了軒轅澈想要來支援的心思,坦然的應對罹戰姿的殺招。無奈之下,軒轅澈隻好收鞭迴隊,緊張的看著這邊的戰局。自始至終,他從未看過罹戰姿一眼,目光隻放在葉嫻是否會受傷會不會有危險之上。


    “你!!”大刀對上長槍,在“一寸長一寸強”的戰場上一時間難分伯仲。刀柄上的獸環嘩嘩作響,罹戰姿幾乎拚盡了畢生所學,卻始終突破不了那人的嚴防死守。“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都是因為你!”她癲狂,目如兇獸死死的盯著葉嫻,“砰!”兵戈相撞聲震九天,刀槍鋒刃較量著,下麵的兩個人也較量著,“嗬,就算是沒有本座,你與阿澈,也沒有半分可能!”她與罹戰姿幾乎額頭相撞,感覺到那女人身上似有若無的顫抖,得意一笑:“他乃為人中龍鳳,怎麽可能會迎娶你這種蠻橫跋扈凡事靠武力而胸無點墨的女人?”“你!說!什!麽!”


    “骨簫吹奏的再好,郎無此意也不過是單相思罷了,四公主,你當真是失敗的很啊。”葉嫻不懼那怒氣,繼續撩撥著,等著她自己失控露出破綻的一刻。罹戰姿的大刀歪斜,兩人錯身,隨即迴馬再次對峙。


    “本宮再如何,也輪不到你這個賤種來品頭論足!”罹戰姿並無多時停頓,打馬殺迴,目標葉嫻的心口卻與那長槍再次碰撞。“哦?賤種?”葉嫻挑唇,如同逗弄著自己的獵物一樣,遊刃有餘的防開罹戰姿所有的瘋狂,聽到這一句,終於是收了防勢。


    “看來,本座著實需要讓你死個明白啊。”她難得沒有用槍擋開而是憑靠自身的柔韌躲開了又一輪攻擊,交錯之時輕聲說道。罹戰姿再次迴馬,見她終於認真的拿定長槍,槍身旋轉,槍首之上金剛石熠熠奪目,心底不由自主恐懼起來,她突然害怕了,害怕這個女人並非她所見的那樣無能,害怕這個女人比她還要優秀,害怕後麵還有著她所不知的殺手鐧,


    踢雪嘶鳴一聲,揚蹄向她奔來,那個場景本應該是罹戰姿所想的,軒轅澈縱馬向她跑來,唿喚著她,那麽溫柔.....


    而現實卻是.....


    罹戰姿心下一橫,握緊了手中大刀使出看家本事決一死戰!


    “聽好了,本殿國姓令狐,乃為龍閑。”


    “可惜的是,知道的人,都死光了。”


    戰馬幽幽,刀槍相撞,罹戰姿聞言終於徹底絕望。


    敗局已定!


    踢雪與罹戰姿的棗紅馬兩相交匯,葉嫻突然一個迴馬槍,卻不料那大刀的勁風竟在那時襲向自己。


    “嫻兒!!”耳邊是刀刃破空的風聲,以及軒轅澈無法控製的驚唿。


    罹戰姿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從自己脖頸中穿出的冰冷槍尖,染了血的精致的麵龐抽搐出一絲苦笑,口中猛然噴湧出鮮血。


    她輸了,輸的那麽徹底.....


    葉嫻嫌棄的看著自己被毀的支離破碎的衣裙,輕抹了一下雪白的頸子上那道險些割到頸動脈的刀痕,冷冷的看著還沒死透的罹戰姿,輕言:“早在你與你兄長密謀想要玷汙本座清白時,就該想到今日的結局。”


    那雙已然渙散的眸子顫抖著,貫穿了脖子的槍尖緩緩抽離,霎時間血流如注!


    罹戰雄,罹戰姿,歿。


    與此同時,武陽城之上,仝貞胄正跪伏在地迎接聖旨。


    西蠻皇都,廢太子罹戰青為庶人,立八皇子罹戰戈為太子,皇帝病重,太子臨朝監國!


    原太子一黨所有結黨營私的官員與皇子母族,被一並鏟除。


    而這太子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停戰,退離武陽城,給足了蒼瀾麵子!


    西蠻皇儲之亂,就此以世人不敢置信的結果結束。


    畢竟誰也沒想到,最後的贏家會是那癡傻弱智多年的八皇子!


    “嫻兒.....”軍帳裏,軒轅澈心疼的給葉嫻上藥,那道傷口不算深,所幸她及時躲了一下,要不然隻怕是也栽在戰場上了。


    “我沒事,不過是有點大意了。”葉嫻還在扼腕那身價值不菲的錦裙,被軒轅澈微有惱意的捏了下臉:“你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去?”


    但是萬俟家的局勢越來越嚴峻,若是他再不迴去主持大局,隻怕萬俟家要成為自由之度第二個被滅族的了。


    一時間,帳裏一派靜謐。


    第二天,葉嫻早早的起了床,卻是不知何時水空已經候在了院子裏,“王妃娘娘,”他頗為客氣的抱拳:“王爺請您前去商討要事。”


    一句王妃娘娘,在這不大的城守府裏,挑明了這個女孩在軍中不可違抗的身份。


    “他何時離開的?”“迴娘娘,昨夜醜時。”進了帥帳,卻沒有往日裏的擁擠熱鬧,將軍們被遣開,侍衛也被退到帳外沒有命令不得入內。她走到帥案前,案後的座上已經冰涼,案子上端端正正的放著帥印虎符和軍令。


    “王爺交待,軍中大小事務全需交予娘娘過目後定奪,一切事宜皆聽娘娘吩咐,水空定全力輔佐王妃娘娘!”


    “他什麽時候迴來?”“這個.....”


    “罷了......”葉嫻本就沒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若有人問起,便說王爺不小心患了風寒,不得見人,軍中雜事由水空你來管理。順便傳令下去,這段時間守武陽城,收集軍糧,無軍令不得出城。”


    水空領命退了下去,留下她一人守在空蕩蕩的帥帳裏,繞著烏木的帥案失神:“即將麵臨青蛇衛,你還真是甩給了我一個大麻煩,不過也好,免了我還要編造謊言。”


    一轉眼安逸平和的一個月已過,除了軒轅澈親信再無外人知曉將帥已經不在軍中!盡管諸位將領知道王爺染了嚴重的風寒,但是軍權悉數交給一個女子,實在是不能讓大多數人信服。


    更何況,現在麵對的,是比血衣衛還要棘手的敵人。


    從被四國和王朝傳頌成神秘聖地的自由之度而來的龍氏軍隊青蛇衛,正以一天九十公裏的速度逼向武陽城!


    葉嫻坐在帥案後,靜靜的聽著下麵諸多將領的爭吵不休,一方主張先下手為強,趁著青蛇衛長途奔波休整軍營之時突襲,以求奇襲取勝;而另一方則認為這龍氏軍隊遠道而來軍糧定是供應不暇,既然城中軍糧充足不如以逸待勞,據守武陽城拖垮青蛇衛再一舉反擊!


    雙方誰都有理誰也說不過誰,軒轅澈的壓力不在,葉嫻也不刻意顯露存在感,竟是讓這群將軍在帥帳裏吵了起來。她自是愜意的看著這群將領,阻止了身邊水空想要提醒的心思。


    “出城迎敵,哼,那可是龍殺座下第六將啊。”她輕聲與水空說著,一點一點分析:“除了你家王爺和本座,隻怕在場所有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水空低著頭,不敢發表妄論。“想退守城池?”那女孩不管他有何想法,就這樣自顧自的說著,淡淡一笑,滿是不屑:“水空,沒想到你們輕視這青蛇衛輕視的這麽嚴重?”


    水空心下表示他並沒有輕視,反而和王爺一樣很清楚很重視這一來勢洶洶的強敵,奈何這些將軍到底沒見識過自由之度的狠辣,以為血衣衛便已經是最強的對手了。


    “娘娘,您看......”詞窮的水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哪怕他知道青蛇衛後麵跟隨的另一支軍隊,但是也不敢認為這是萬全之策。


    就這樣毫無結果的吵了三兩天,這大軍終於是逼近武陽城界,二十萬輕騎精兵壓境,哪怕是最不明情況的小卒也感受到了緊迫感。


    萬俟家族所治的萬良城滿目瘡痍,城中百姓已經背井離鄉盡數散去,隻剩下滿地的箭鏃和屍體。


    萬良城淪陷了。


    城郊的密林裏,萬俟家莊外五裏圍滿了龍氏軍隊,密密麻麻的營地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夜幕中本已經陷入寂靜的荒野突然間兵戈戰起,火光衝天!


    一匹黑馬怒嘶著,闖進了龍氏軍隊的營地,緊隨其後還有數十匹快馬踏著龍家巡邏兵的屍體而過。


    為首之人,一身黑衣,手執一柄通體銀白的蛇鞭,滿是殺氣。


    幾十人幾十馬,將龍常的營地攪得雞犬不寧火光衝天死傷無數。


    “老夫人!少爺迴來了!!”


    被那五萬人馬包圍的宅院裏,家仆見到門口風塵仆仆的人,驚喜的跑到內院去報喜。那個黑衣男子琥珀色眼眸沒有一絲感情的看了眼府門上的牌匾,翻身下馬,大步走進宅院,一路的仆人低頭恭恭敬敬的問好請安。


    內院裏,那個上了年紀卻依舊風姿綽約的貴婦人激動的迎了上來:“澈兒!”


    “母親,兒子來遲了。”


    他不卑不亢,也沒有多少見到母親的興奮感,隻是低了低頭,冷淡的很。“好好好...迴來就好....”那婦人卻是淚流滿麵,激動的點著頭上下打量著,摸著他的臉不想放手。


    “少主萬安!”他迴來了的消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傳遍了偌大的祖宅,滿宅子的族人下人全聚集過來請安,見到他就如同見到了突破外麵包圍的希望。


    這自由之度四大少主萬俟玖,可不是傳聞中的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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