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京都,菜市街頭的刑場周圍圍著稀稀寥寥的百姓,三三兩兩聚集著交頭接耳,幽怨的看著刑場上即將被行刑的人....


    “皇上這頭疼病又犯了?”“是啊,這是殺的第幾位大人了?”


    “當官也不好當啊說殺就殺了....”


    “聽說皇上一頭疼就打打殺殺,這一個月下來死了多少位了。”


    下麵有官兵將圍觀百姓往外驅趕著,監斬官看了看更漏:“午時到!行刑!”


    方才還隱忍著不敢哭的官員和家眷一聽瞬間哭嚎起來,一時間哀天拗地,劊子手毫無感情波瀾的舉起手中骷髏刀,不過一息之間,官員一族老老少少四十多口人便人頭落地,血色濺滿了刑場。


    底下百姓嚇得退了好幾步,一陣唏噓。


    皇宮中,養心殿裏跪倒一片宮人和太醫,軒轅宏痛苦的捂著頭,摔碎了一屋子的瓷器,太醫們頭伏在地戰戰兢兢,一動也不敢動。


    “父皇...”四皇子軒轅淞和先前未能和親的公主一同服侍在側旁,一臉擔憂。


    “滾!都給朕滾出去!”軒轅宏忍著劇痛惡狠狠的睜開眼睛,眼前卻是模糊一片,他煩於耳邊的聒噪,大手一揮推倒了軒轅淞。


    “父皇...您....”公主驚恐的後退兩步,手捂著嘴盯著父親的眼睛。“怎麽?朕現在這個樣子,嚇到你了?嗯?!”盡管看不清女兒的神色,但是他能從那驚恐的聲音裏聽出害怕,又是一陣頭疼。


    “父皇....您的眼睛....”小公主哆哆嗦嗦,強忍住想跑出去的心思,遞過去一麵鏡子。軒轅宏一把奪過鏡子,隻見那雙火紅火紅的眼睛就如同一直兇暴的禽獸。“朕怎麽了?朕的眼睛怎麽迴事!”他一陣心慌,找不到焦點一般摔了鏡子,腦袋四處亂轉著,模模糊糊中,宮裏的人似乎都在後退,驚恐的聲音充斥在耳邊。“啊!朕是皇帝!你是朕的女兒!你們都是朕的臣子!你們敢怕朕?!”


    軒轅宏氣急攻心,四處尋找著發泄的東西,拎過床頭櫥櫃上的瓷瓶便掄向哆哆嗦嗦的公主,瓷器應聲而碎,公主也閃避不及腦袋被瓷瓶打了個正著,昏死在地上,血流慢慢的浸染了身子下厚重的地毯。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見龍顏震怒,軒轅淞連忙跪倒在地深深埋著頭。“你!你怕不怕朕?老四!朕從小到大最疼你!”“兒子不怕,您是父親,兒子敬畏您。”


    軒轅宏終於無力的重新靠在床頭軟枕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哼,朕倒是沒白疼你。”他看了看地上模模糊糊的血跡和屍體,厭煩的擺了擺手:“把這些都處理幹淨,不許外傳!”


    奪城十日,武陽城又派出了援軍,支援駐紮在城外的史德郝,這些個天裏天天都有人到城門口罵門,守城士兵從一開始的憤恨到最後也能和顏悅色聽那些換著花樣不帶重複的叫罵。


    “消息可屬實?”軒轅澈敲著桌案,麵色冷峻的沉吟,下麵的探子半跪在央,全軍帳的將領肅穆無聲。“迴元帥,此消息經末將多次探查,絕對屬實。”


    所有人心下一沉,麵麵相覷。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王爺,這.....”“這不是江湖私自插手國政軍事嗎?”“咳咳,別忘了噬月蝶的那位座主可也在我軍中...”“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將軍們你一言我一語,實在是揪心於即將所麵對的...


    “一個衛的武夫啊....”水空感慨:“洛秋梧的手筆當真是驚人....”


    軒轅澈扶著額頭,實在是煩了這一個軍帳裏七嘴八舌的聒噪,吵了這麽長時間竟是一個主意也沒有,揮揮手讓這些將軍都退下了。水空上前輕聲問道:“爺,要不....”“不可...”軒轅澈知道他想說什麽,搖搖頭:“不可動用巫宮。”


    洛秋梧這是抱著玉石俱焚的目的而來,而這千瘡百孔的江湖,不可再亂了....


    葉嫻正在城中分舵裏和兄弟們鬧得歡實,一時也不知蒼瀾此時所麵臨的的困窘。“座主,您看過阿晨的粥鋪沒,可破了!”“去去去,我那是被赤安那群粗魯人拆了好幾迴了好嗎,”葉嫻酌著小酒看他們笑罵成一團,想起初日進城時看見的那破破爛爛的粥鋪又是一番笑意:“本座十分好奇,那日城門討賞你是怎麽想的?”阿晨突然靦腆起來鬆開揪著剛剛打趣他的那人的衣領子,摸著後腦勺:“屬下就想著,這被赤安毀了好幾次的粥棚和鍋,總不能白毀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眾人皆大笑不已。


    “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縮頭烏龜,躲在城裏算什麽好漢!”


    “滾出來!來決一死戰啊!”


    微醺的葉嫻離了分舵,心血來潮到城樓上走了一圈,便聽到了如此激昂的叫罵聲,瞬間樂了。“怎麽,這麽吵你們也守得下去?”她笑眼迷離隨手指了個守城士兵問道:“這噪音汙染可是不利於身心健康啊。”這士兵聽了個迷迷糊糊,倒也明白她的意思:“迴大人,元帥下令不得出城迎戰,隻能讓他們罵了。”


    “弓箭手何在?”“這小兵站的太遠,射不到。”


    葉嫻從城牆縫隙裏往下望去,城外十裏滿是赤安軍隊的營帳,大張旗鼓的圍著,有兩三士兵正站在城門下叫罵。“來個弓箭手,”她盯著小兵,一擺手,有個弓箭手麵露疑惑的走過來。“對準他,用最大力氣射。”他拉開弓弦,拉成滿月,利箭登時衝著那小兵而去,小兵似乎見多了竟然絲毫不慌的站在原地哄笑,果不其然,那箭就在離他十幾米遠的地方無力落下。


    隨著便有赤安兵迴營匯報時月蝶玖出現在了城門上,立刻引來史德郝的注意。


    葉嫻試了試士兵手裏的弓弦,“嗯,玄夕,去取本座的弓來。”玄夕咧嘴一樂,立刻顛顛的迴分舵取弓,自家座主那射技,隻怕是那些赤安小兵要樂極生悲咯。


    史德郝帶著兵馬來到城下,果然見到了城門之上的藍衣女子,得意一笑:“時月蝶玖,哈哈哈,怎麽,不躲在城裏做縮頭烏龜了?”“哈哈哈哈,到底是個黃毛丫頭,一上戰場可不就嚇尿了!”史德郝得意的挑釁著,底下的士兵哄然大笑。玄夕呈上那把鐵樺包金的硬弓,靜待好戲。


    葉嫻不急不惱,摸了摸冰冷的樺木和緊繃的弓弦,取了一支士兵的箭,上弦,穩穩的指向史德郝。底下的人一愣,隨著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哈,時月蝶玖,你一個女子還會射箭?拉得動弓弦嗎?”“來啊,衝爺爺這裏!”“哈哈哈可快別笑掉大牙了!”


    城樓上的士兵一個一個捏著把汗,心裏沒底,生怕這位江湖魔女一惱怒便殺出城去。卻見她穩穩的拉開弦,從弦月,半月,直至滿弓。


    “史將軍,”那女孩嫣然一笑,目露精光:“聽聞你是個禿頂,不如今日一同讓大家見識見識,樂嗬樂嗬如何啊?”史德郝見她還在口出狂言,冷笑:“時座主好大的口氣,就是不知這笑柄是時座主.....”


    他還未說完,城樓上聽見禿頂便是一陣哄笑,隨著那箭驚弦而出,眨眼間,便穩穩射落了史德郝的頭盔,那還在嗤笑的話直接噎在了史德郝的嘴裏,麵色如灰呆若木雞。


    城樓上的蒼瀾士兵一陣噓聲,隻見史德郝的大光頭在陽光下反射著引人矚目的光。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這麽多天赤安叫罵的窩囊氣,終於能發泄反擊一下了。史德郝羞憤的麵色如豬肝,卻又是驚恐的呆滯在原地,他看到,時月蝶玖再次引弦上箭,那支箭金色的尾羽寒鐵的箭鏃在陽光下分外刺眼。


    “快!快撤退!!”他心道是不妙,驅馬轉身便跑。城樓上,葉嫻笑:“小夕子,替本座看好他那光頭!”


    引弦,又是半月滿弓,玄鐵的箭寒氣逼人。


    “死得好將軍,你的首級,本座收下了!”


    語音落,箭鏃發,如同流星一般飛快而去,那支雕翎箭直直的沒入史德郝的後頸,並隨即將其射落於馬下!


    成群的赤安兵將急速後退著,隻見葉嫻又引弓搭箭,連搭三支,一一射落前來看熱鬧的赤安將領,“你們元帥下令不許出城迎戰?”她歪了歪頭看了眼旁邊的士兵,士兵被這一眼嚇得腿一哆嗦:“是...是...”她收了弓,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上麵刻著鎏金大字“玖”,“這個可以號令軍隊嗎?”那士兵見著令牌大驚失色連忙跪下:“這....還請您移步軍帳找蒼雪蒼月兩軍將領!”


    這可是蒼雪王爺的令牌啊,怎麽會在這位大人手裏....


    “什...什麽??”釜陽城城門大開,蒼雪軍出城迎戰,直接一窩端了城外赤安的營帳,並退敵武陽城,得勝歸來的消息傳到了帥帳,水空目瞪口呆,沒有他們家王爺的命令又是何人能命令得了蒼雪軍的???


    “沒有帥令,何人貿然帶兵出城?”他匆忙追問。


    “迴將軍,是那位時大人,她手上,有元帥的令牌....”不知內裏情況前來匯報軍情的小兵壓低了腦袋戰戰兢兢,悄悄看了眼主位上波瀾不驚軒轅澈。


    “史德郝死了?”軒轅澈微微抬了抬頭,倒是十分和顏悅色。


    “是,城外軍營的四位將軍全部被時大人射落馬下,赤安軍群龍無首這才得以退兵。”


    水空再次驚愕,軒轅澈揮了揮手讓小兵下去。“爺....這,怎麽可能!”“史德郝太小看嫻兒了,”他輕笑,瞥了眼水空:“你也是。”


    時月蝶玖不常在江湖展露射技,但是她的射技卻依舊是可以比肩第一殺的存在。雖未廣為人知,但是他見過葉嫻房裏的那張硬弓,多少還是知道的。


    “血衣衛還要幾日到?”


    “最快不過五日...”“五天啊..”


    軒轅澈歎息,蒼雪蒼月二軍的主力已經抵達釜陽城,現下城裏四十萬兵力,但是麵對血衣衛十萬會武功有內力能以一敵十的武夫,他心裏也沒底。


    這是場不得不麵對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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