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蒼景王的馬車竟然也跟著來到了蒼雪王府。葉嫻下了馬車,淡淡的掃了眼後麵馬車上跳下來的墨荷,也不知想了些什麽,“爺累了,早些迴房歇息吧。”說完便徑自迴了嵐院,墨荷見她離開,心中竊喜,扭扭捏捏的跑到軒轅澈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故意大聲道:“澈哥哥,是不是小荷惹著王妃不開心了,她怎麽走得這麽快,小荷還想和王妃........”軒轅澈一直關注著自家王妃,本來這一聲關心來的意外,竟有些微微激動,直到自己胳膊被挽住後身體一僵,隨即將胳膊抽出來,打斷了墨荷的話:“嗯,她生氣了,所以你以後離本王和王妃遠一些,免得又惹到她不開心。”


    墨荷一愣卻見那個男人已經拂袖進了府門,氣的咬碎銀牙跺著腳,抬腿也要跟進府裏,軒轅墨一見眉心一跳,連忙跟上去拉住她,壓低聲音訊問道:“你幹啥去?跟我迴景王府。”“不,我不去。”墨荷甩開他的手,跑到離他幾步遠迴頭說:“澈哥哥是我的,誰也別想做他的王妃,蒼雪王妃隻能是我!”說完便頭也不迴的跑進了府內深院,軒轅墨氣急,連忙遣了王府管家去匯報軒轅澈,自己追上去好言相勸。


    軒轅澈悠悠的遠遠跟在葉嫻後麵,送她迴了嵐院才不舍得離開。“爺,使臣團已經到城外了,明日進京,”水空跟在他身後,一一匯報,“這次賀歲使臣與往年不一樣,藍都一來,多少人盯著京城的渾水,皇帝可真是恨我入骨啊。”軒轅澈輕笑,迎接使臣並負責這些來使在蒼瀾的安全,這一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還是落在了他身上。“屬下已經作了安排,還請爺過目。”


    “什麽?”剛坐下來的葉嫻一下子跳起來,不敢置信的盯著玄蝶,“藍都也來?湊什麽熱鬧?!”以往藍都是王朝的依附國,向來不屑於與蒼瀾西蠻赤安同為一伍,卻不想這次竟然會派使臣前來蒼瀾賀歲!


    “來的是誰?”“藍都三皇子,和藍都右丞歐陽家主歐陽翊。”“哦豁。”玄蝶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遠離麵色不改已然震怒的自家主子。“嗬,我王朝還未亡,藍喆(藍都現任皇帝)這牆頭草便想著討好蒼瀾了,沒卷進‘三荒之亂’安逸得過頭了燒的慌是吧。”“主子,藍都陷入奪嫡混亂,屬下覺得.......”“嗯。”葉嫻轉著茶盞,輕輕應下,“藍喆和歐陽翊不會這麽草率,隻怕是背後另有其人在推波助瀾,”


    屋子裏安靜的過分。


    “藍喆的二皇子一直以來在外遊曆,我們對他所知甚少。”須臾,葉嫻一絲一絲的分析著,話音剛落,玄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屬下明白,這就派人去查。”“可惜了,蒼瀾皇帝也不是個善茬呢,這迴十有八九要踢在鐵板上了。對了,玄蝶,羅家差不多氣數將盡了,羅淑惠死了後,你們找個時機把景樂帶出來送到仙藤山去。”歐陽翊的醫術雖不及她,但也怕他看出蒼瀾皇帝一些端倪,牽連到景樂,還是早早把她帶出來的好。


    臘月二十九,寒風被暖日侵浸的舒適了些,整個蒼瀾京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中,城門口,長長的官兵車馬排列整齊列隊兩側,等待著三國使臣的到來。


    軒轅澈百般無聊的坐在馬車裏玩弄著拇指上的黑玉扳指,若有所思的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卻沒想到他的一切舉動都被一雙眼睛關注著。城門前的酒樓樓頂上,一身藍衣的女孩冷著張臭臉死死盯著下麵的人,玉手機械的往嘴裏填充著糕點,寒光泠泠的銀麵遮住了半邊傾城,寥寥金絲勾勒出帝王蝶的妙曼舞姿。


    “玄蝶,你說我是不是這段時間對他太溫和了?!”隻是對這男人關心了一嘴,這廝竟然蹬鼻子上臉!迴想起早晨起來一睜眼便看見某個男人還在抱著自己唿唿大睡,後果自然是將過分的人一腳踹出房門!


    玄蝶表示不予置評.......


    到現在玄影衛昨夜當值的人還在院子裏蹲馬步呢......


    想想自己.......她輕輕搖搖腦袋,太殘暴了,太無辜了......


    “主子,進城了。”前麵探子過來報信,話音剛落,便見著城門處頓起喧嘩,探子微頓,隨著又道:“跟隨使臣團一同進京的,還有蒼瀾皇四子,軒轅淞。”“嗯?”時月蝶玖輕哼,“我記得這位四皇子老早就被召迴京城了,怎麽現在才到?”“額,屬下無能,隻知道是被一股不知的勢力一路刺殺,暫時在尊州養傷,近日才隨著赤安使臣團迴京。”


    “嗬,廢物。”


    京都這攤渾水是真的越攪越亂,隻怕是這位皇子早就被朝中某位權貴盯上了。她想著,站起身,毫無形象可言的拍拍裙裳的塵土,“走,去城樓上,離近點,瞅瞅啥陣仗。”話音未落,人已在寸丈開外,玄蝶無奈,攏了攏懷裏的藍水緞狐尾披風,急忙跟上去。


    使臣團之首,一個男子騎著異域寶馬,著四爪蛟龍騰雲皂袍,金璃絲勾綴的腰環上鑲裹一塊上好的黃玉,足踏雲紋浪卷牛皮靴,麵色如紙細眉吊眼,薄唇緊抿,狹長的眸子緊盯著負責迎賓的蒼雪王的馬車。


    “白麵小生弱不禁風,”時月蝶玖犀利評價,玄蝶翻白眼,“主子,人家剛遭刺殺大病初愈,”“那也長得賊眉鼠眼。”小女人不肯示弱,又暗搓搓的添了一句:“長得跟他爹真像,都是一副陰險狡詐的嘴臉。”玄蝶再次語窮....


    軒轅淞之後,便是西蠻兵士,鋥亮的鎧甲,烏黑的將袍,手執長槍,二十名騎兵護衛在那輛華麗奢侈的宮車四周。“嘖嘖,西蠻老皇帝的二十槍衛也舍得拿出來溜溜了。”她一一打量過二十名蠻原戰將,“能以一敵十啊,既然如此,車上的,就是西蠻四公主罹媚罹戰姿了。”這位四公主可謂是老皇帝的掌上明珠,寵到天上的女兒,西蠻第一美人不說,還是文武雙全,智謀雙略的將才,一手好簫哪有男兒不動心。


    聽聞這次作為使臣前來蒼瀾,便是為了聯姻。


    整輛馬車是用一整塊上等的金絲楠木雕製而成,彌足珍貴,帷以水紗輕幔,就連拉車的四匹馬都是極其稀少的赤兔烏駒。


    “奢侈敗家,荒唐無比。”


    .......


    那主子你咋不說你在龍閑郡堪比皇宮的公主府呢.....玄蝶腹誹......


    宮車之後又是兩列護衛,中央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胯下紅鬃烈馬分外惹眼,古銅色的皮膚,鬢間墜著金環,額上一圍抹額繡著荒蠻的火紅。右目下一紋火焰,襯得五官也分外俊朗。西蠻三皇子罹悟罹戰峰,太子黨,與四公主一母同胞,驍勇善戰武藝高強,為人木訥不善言辭,手執十萬兵符,被封西蠻盛王。“噝,那個紋記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時月蝶玖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處不為人知的紋記。


    “主子在哪兒見過?火焰紋是西蠻皇室的象征。聽說還是隻有血統純正的皇子才會紋....”玄蝶也是十分疑惑,畢竟自己自主子離開王朝後便一直跟在身邊,不記得那裏有見過這個紋記。


    “不記得了,反正有點印象,記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正說著,罹悟的車駕便從城樓下經過,竟是微微的歪了下頭,犀利的眸子正撞上那半麵下打量的目光。


    “好生敏銳的直覺!”


    時月蝶玖也是毫不吝嗇的稱讚道。


    罹悟似乎從這麵具中猜到什麽,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西蠻的隨從也緊隨著進了城,玄蝶頭頂三條黑線的看著自家不靠譜的主子像選秀一樣指點江山。


    “太挫了,土撥鼠啊,”“太瘦了,比女人還弱不禁風。”“太圓潤了,吃得這麽肥,油光滿麵的一看就是個貪官汙吏。”“喲,這白麵小生長得........”玄蝶無語的翻個白眼,暗搓搓的添了一嘴:“主子您直接承認這些人都沒王爺長得好看不就得了......”


    刹那間,世界安靜了........


    玄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禿嚕嘴了,連忙捂著小心肝小心的瞅了眼安靜的詭異的葉嫻。


    令她詫異的是,那小丫頭竟沒有發火,仍然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心下這才鬆了口氣。


    殊不知小主子竟是在竊竊私語:“軒轅澈要是長得不好看老娘早跑了。”


    馬車裏閉目養神的軒轅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噴嚏,車梁上守衛著的水空聽到默默遞了毯子給他。


    “藍都的進城了。”軒轅澈眼睛都沒睜,扯了毯子搭在膝上。水空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城門口,果不其然,為首的正是藍都二皇子藍望以及藍都權勢滔天的右丞相歐陽家主歐陽翊。


    朝中權臣右丞相親自作為使臣前來賀歲,足以看出來藍都皇帝對這次前來蒼瀾有多麽重視。


    藍都使臣團的陣仗相比赤安西蠻顯得拮據了許多,人數也是少得可憐,除了歐陽翊和藍望,便隻剩下幾個文臣寥寥幾輛承裝禮品的素簾馬車,再無別物。


    “嗤,藍都這不僅是奪嫡,這國庫也著實有點緊張啊。”城樓之上,時月蝶玖盯著藍都潦草的使臣團,嗤笑道。出使他國再怎麽國庫緊缺,也要配備足夠的士兵護衛,哪個國家不願意走出去的使臣好好炫耀一下國力,威懾他國。


    倒是藍都,常年唯唯諾諾在王朝羽翼之下,過著夜舞朝歌金迷紙醉的無憂生活。現在看來當真是窩囊。


    “看來藍都皇室有了個大變革啊。”


    倒是為首的兩人,走出了大國的風姿。


    “歐陽翊,好久不見。”


    玄蝶順著她難得讚賞的目光看去,那兩個風流倜儻談笑風生的男兒並排騎行,不知又迷倒了沿途多少姑娘。


    右邊寶藍色錦袍,三千墨發玉簪相匝,天庭之下劍眉入鬢,狹長如隼的眸子正笑的悠然,全然一副大家風範;左邊的男子,隻是靜靜聽著歐陽翊的高談闊論,隨和而謙遜,月牙白袍暗繡銀絲雲紋,足踏白銀龍紋錦履,皇族的貴氣渾然天成。


    她暗歎,歐陽翊向來不與皇族烏合之眾同流合汙,如今與這三皇子如此親近,想來,這位三皇子也並非池中之物。


    隻不過,究竟是單純交好,還是被迫站隊,她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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