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假帝醫的臉色如葉嫻所料的瞬間變得煞白,殊不知真正的罪魁禍首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血鳳凰掩飾著失態,笑了一笑,“不過是一時衝動做出來的幼稚之事罷了,不值一提。”仙醫觀被燒她是一點也不知情,既然真正的血鳳凰已經開始對仙醫觀動手了,說明自己的行動已經被她所知。假血鳳凰,也就是琅姿咬牙,如此,她便搶先一步,毀了帝醫的名聲,讓帝醫身敗名裂!


    “嫻兒,還餓嗎?本王讓膳房準備些吃食,”軒轅澈不想讓她和這個血鳳凰有太多交集,便拉迴她的話題,強製的牽起手向著她的院子走去。“好吧,確實很餓,”葉嫻摸摸自己苦了好幾天的小肚子,一聽吃的興奮起來,“我要吃醉蝦蟹黃包水晶餃花糖糕!”“好,都有。”


    琅姿很好的收斂了自己的怨念,保持著禮貌目送這對“恩愛夫婦”說說笑笑的離開,緊盯在葉嫻身上的目光慢慢變深,沒想到,葉嫻竟然迴了頭,正對上她還未來得及收迴的眼神,卻意外地驚覺,這個小女人的眼神裏,分明是戲謔與愚弄,那邪魅的笑容,讓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在這王妃麵前如同跳梁小醜,似乎一切都失去控製!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自己明明不差於帝醫,明明是仙醫觀萬眾矚目的師姐,師傅那般寵愛她,一直以來什麽事情都會在她的掌控之中,怎麽可能連一個男人都得不到!


    “沒有外人的時候,喚本王玖月便是。”


    軒轅澈牽著葉嫻的手,慢慢走在小徑上,不一會兒便看到了葉嫻一直住著的嵐苑的月亮門,“我們好像沒這麽熟吧?”葉嫻玩弄著發梢,輕巧反問道,“嘶,捏疼了!不會牽手就別牽!”


    正在次次咧咧的嫌棄著總是搞小動作的軒轅澈之時,葉嫻突然禁了聲,隻見嵐苑裏走之前還是一園牡丹,現在卻是變為了一園清一色的水藍,蝴蝶蘭環繞著那一汪淺水,正開的絢爛。


    蝴蝶蘭這種東西,還是因為安雅爵喜歡,她才慢慢喜歡上的,沒想到這一世竟有人為她種了一園蘭花。


    “軒轅澈,你可知道這種蘭花的花語是什麽嗎?”


    “什麽?什麽是花語?”軒轅澈皺眉,見她突然間眉間憂鬱大過驚喜,不免有些擔心。


    “沒什麽......”


    葉嫻鬆開他的手,走過去托起一朵正盛的花,遠遠看去,如同一隻藍色的蝴蝶在她手裏停駐。


    “叫我玖月。”


    軒轅澈走過去強硬的環住她,頗有你不喊我就不放開的樣子,葉嫻心裏歎了口氣,“玖月,以後不要再送給別人這花好嗎?”


    “絕無二人。”......唯你一生......


    秋天微涼的風吹過,惹得蘭花颯颯的響,管家跟進來低著眼皮迴稟道:“王爺,晚膳已經準備好,您看?”要在往常,管家肯定不來過問這種隻會顯其智障的問題,但是如今看來,這位爺的脾性比以前更不好捉摸了。“搬到嵐苑,本王和王妃一同用膳。”軒轅澈並沒有怪罪,管家也鬆了口氣慶幸自己過來問了一嘴。


    這頓飯吃的極其安靜,誰也不肯開口打破沉默,就像許多年的老夫妻一般,葉嫻不知道軒轅澈在暗自記著她多吃了幾口的小菜甜品,就像軒轅澈也不知道葉嫻也在暗自觀察這個男人的喜好。


    軒轅澈還是走了,因為玄冰和其他暗衛迴了王府,隻見玄冰遠遠看著自家主子,把自己存了一個多月的老淚全哭了出來,活脫脫像隻大型犬一般來一個可怕的熊撲。


    “主子你可算迴來了!!”


    葉嫻眼下一冷,以光速躲開這個體型大她一倍的女人,眼角瞥著慢慢消失在廊角的衣袂。隨玄冰一起來的玄修幾人也飛快的和這個不顧形象的女人保持距離、


    “院子裏的花,是怎麽迴事?”軒轅澈怎麽會突然知道她喜歡藍色蝴蝶蘭,這種花難養的緊,現下又不是花期,這一院子的花恐怕費勁了心思。


    “額.......”玄冰訕訕的立定在一旁,尷尬的摸著鼻子。“半月前城裏的萬花坊辦了一次賞花大會,屬下閑來無事去湊了湊熱鬧,因為看到了主子喜愛的蝶蘭,便想著買迴來種在院子裏討主子歡喜,沒想到.......”“沒想到冰姐手笨,那蘭花搬迴來全死光了,根本活不了哈哈哈。”玄修湊過來嬉笑著落井下石,玄冰瞪他一眼,“然後不知道為啥王爺知道了,便請了萬花坊的花匠,種了這滿園的蝴蝶蘭。”


    玄冰沒敢說這些花匠為了讓這滿院子不在花期的花盛開,耗費了王府多少人力物力,但是不用說葉嫻也知道,這蝶蘭極其嬌貴,滿園盛開實屬不易。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她不再去糾結花的事,但是心底知道,有一片冰冷在慢慢融化。“不辛苦不辛苦嘿嘿,”縱然這些日子小牢騷不斷,玄冰也斷不敢在這祖宗麵前暴露一點不滿,之前有個失職的暗衛,被主子毫不留情的扔迴噬蝶樓迴爐重造去了,她可不想重蹈覆轍。


    “你派人去,好好查一查仙醫觀這些年來所做的孽事。”“好嘞!”玄冰對於冒充自家主子的仙醫觀可謂憤恨到了極點,這麽個好差事滿滿亢奮的應下,轉身便走。“還有......”葉嫻欲言又止,“怎麽了主子?還有啥?”“還有軒轅澈在朝中的勢力,朝中的中立派,太子黨和軒轅宏的親信,一並查清楚。”“是!”雖然很不理解她為啥突然對蒼瀾朝政這麽感興趣,但是主子的命令就是他們行動的唯一宗旨。


    “爺,雲蘇迴來了。”


    軒轅澈剛迴書房,水空和雲蘇便來請安。“爺,這是逍遙閣的賬本,藍都那邊的那位迴去了,皇室大亂。”雲蘇上前遞過一遝厚厚的賬本,一五一十的匯報著這番外出的收獲,“北冥家如何?”軒轅澈安安靜靜的聽著,隨意翻了翻賬本。“請王爺降罪,屬下無能,沒能找到北冥遺孤......倒是聽聞北冥家有一支脈搬遷到了貢雅天山,隱居起來。但是天山上有狼群守護,屬下的人沒能進入山裏查看一番。”“嗯,”他習慣性地摩挲著拇指上那環黑玉扳指,裏麵有流金在浮動。“龍家呢?”“龍毅(字嘯天)還在北域,其子龍燁(字莫雲)不知所蹤,龍家收買了王朝丞相夏全,欲裏應外合瓦解王朝。”


    雲蘇語音已落,軒轅澈一言不發,莫名其妙的沉寂了半晌,“嗬,草莽野夫不成大統。”他冷哼一聲,區區八個字評判了龍家野心勃勃的此番舉動,龍毅不成氣候,倒是那個一向待在龍毅身邊不顯山露水的龍燁更引他在意。


    “先下去吧。”他揉揉眉心,卻見這兩人一個也沒動。“怎麽?還有事?”“爺,”雲蘇一臉就義的神態開口道:“屬下覺得,爺今日應該聽從帝醫姑娘的,不該出府。”“嗯?”軒轅澈挑眉看向水空:“你說的?”水空頭皮一緊,被雲蘇扯了衣角應了下來。“屬下覺得,那個葉姑娘本為王朝之人,突然出現在蒼瀾京城本就目的不明,更何況還想方設法到王爺身邊。王爺不該過於信任此女,應多加防範!”軒轅澈臉色沒變,很自然的盯著水空問道:“你也是這麽想的?”水空的腦袋低的更往下了,壓著嗓子迴道:“是.........”


    他點點頭,揮手示意兩個人退下,“我知道了,下去吧。”


    水空似乎還有話想說,被雲蘇硬扯了下去。既然王爺對這個女人有好感,怕是不會過於猜疑,這警惕之事,就交給他們吧。


    軒轅澈倚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又何曾沒有猜疑過葉嫻出現在京城的目的,隻是一看見那孤傲的麵容,一切猜忌都隻會莫名其妙的化作溫柔。


    恐怕,這就是命吧......


    王府裏相安無事,琅姿見這王妃並不怎麽和王爺恩愛,也就沒去整啥幺蛾子,安安分分的為蒼雪王調養著身子,葉嫻在自己的嵐苑裏清清靜靜的鼓搗滿院子蘭花,時不時遣玄修出去買點藥材折騰新的毒藥。每次琅姿遣下人去熬藥,她總會讓玄冰盯著,偷空盜取著藥渣來檢查。


    “這琅姿倒也沉得住氣。”葉嫻搗鼓著自己的小藥罐,拿絲帕沾起一點玄冰帶迴來的藥渣放在鼻翼下輕嗅著,略有驚訝的挑眉道。“難道,主子,這藥有問題?!”玄冰在一旁插嘴,“藥沒問題,”葉嫻冷笑,不僅沒問題,還都是上好的用來舒緩經脈的藥方。


    難道是她多心了?


    難道這個琅姿沒帶著毒害軒轅澈敗壞帝醫名聲的心思來的?


    “啊?那豈不是......”玄冰一臉苦惱,這樣子豈不是找不到這琅姿的破綻了?!


    “仙醫觀該動手的時候定會動手,這個都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她會選擇趁我不在府中之時下手。”盡管她知道,琅姿為了禍水東引,十有八九會挑在她在軒轅澈身邊的時候下手,但是,總免不了為那一分可能會發生的意外而擔憂。


    正在苦惱之時,門口傳進一聲通報,“王妃娘娘,王爺請您到攬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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