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的蛟達,因著外來者的造訪,緊張的氣氛,更是劍拔弩張起來。


    ‘‘你是何人,安敢攔我!’’


    這太子殿下預料果然沒錯,他走後沒多久,三殿下浮丘暘便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地上了門。


    看來,這盯著蛟達的眼睛怕是有不少。


    有人私下暗忖。


    而問楓是個一根筋的,管他是什麽三殿下也好,五殿下也罷,隻一門心思守了正門不讓人進去。


    ‘‘太子有令,瘟疫期間,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你是太子的人?那你可知道我母親是誰?我舅舅是誰?’’浮丘暘眯眼,顯然已動了怒。


    見主子被攔,浮丘暘底下一眾人馬又豈能甘心,紛紛叫囂著要硬闖。


    ‘‘太子金令在此,爾等安敢造次!’’


    傳言太子金令乃昆莫禦賜,擁有此令者即擁有天烏一半的兵力,見金令如見太子本人。


    旁人不清楚,他浮丘暘又豈會不認識這東西,昆國金礦稀缺,一金難求,而問楓手上拿著的這塊,卻是父王特意敕令了工匠使用純金打造的,小小一塊,價值連城,為的就是彰顯他對自己這個尚在繈褓中的幺兒的器重,而自己當年年幼隻因一時好奇偷偷摸了那金子打的牌子一下,就那麽一下,就被有心之人看到上報給了昆莫,生生挨了三十鞭子。


    那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個教訓,原來不是自己的東西,碰都不能碰,連肖想,也是不能的。


    從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哼,何其諷刺,何其不公!


    ‘‘好,很好!’’他突然拍了手,笑了一下,一雙鷹隼般的細眼緊盯了問楓,‘‘迴去告訴你家主子,今日這筆帳,我記下了,叫他日後莫要後悔!’’


    ‘‘我們走!’’


    問楓一手握劍,一手高舉了金令,始終保持著嚴陣以待的架勢,直到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這才有所鬆懈,收了金令在懷。


    好在太子殿下早有先見之明,留了金令以防萬一,不然今日還不知如何收場。都過去幾天了,也不知殿下與小月姑娘到了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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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雪池。


    月淺心是被舔醒的。


    她迷迷怔怔直覺臉上一陣粘稠,下意識用手巴拉了下來,送到眼皮子底下一瞧卻險些把手都甩掉了。


    這,這是個什麽東西?


    那東西被扔在地上,抖落一身白雪,這才暴露出寶藍色的真身來。


    ‘‘鸞鏡,是你,你主人呢?’’


    月淺心看到是它,陡然清醒過來,從雪堆裏一把提了它光溜溜的脖子追問道。


    ‘‘啾咪,啾咪!’’鸞鏡一雙大眼咕嚕亂轉了一番,甚是委屈的模樣。


    很顯然,它也不知道。


    月淺心就著凍得發麻的腿艱難地站了起來,環顧一周,登時有些絕望起來。


    是啊,這雪崩過後,地覆天翻,周遭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又豈能知道別人被衝到了什麽地方?


    或者,埋在了哪塊雪地裏。


    這個殘酷的念頭剛一湧上來,就立馬被她打消了。


    呸呸呸,想什麽呢,那麽一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可,她就算把這片雪地都翻爛了,也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殿下,殿下!你在哪兒?’’


    月淺心開始大聲唿喊著,用著自己最大的力氣,並深一腳淺一腳地開始四處尋著,就連鸞鏡也受到帶動幫著打探動靜。


    ‘‘殿下,殿下,你有沒有聽見?’’


    ‘‘聽到了就吱個聲,告訴我你還活著。’’


    ‘‘浮丘嶴!’’


    你到底在哪兒?


    一人一蜥在這天山之巔尋了很久,月淺心嗓子也叫啞了,腿腳也凍麻了,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他們還是一所所獲。


    不行,天馬上就要暗下來了,她手頭也沒有照明的工具,等黑得看不清了就更是難找。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不然……


    月淺心眸底一沉,也不再叫喚了,直接伏在了雪地上。


    方才叫了這麽許久都無人應答,那就說明浮丘嶴很可能失去了意識,聽不到了,或者更嚴重的,可能直接被深埋在了雪下麵,既然如此,那她就幹脆省著點氣力,隻專注把他先挖出來再說。雪崩前他們隔得不遠,她隻管拚了命地挖,就不信找不到。


    找不到工具,她就直接用手,初冬的雪清寒入骨,觸手便是鑽心的涼,她也不怕,隻哈了口氣,便弓了腰,奮力地刨著,後來手上實在沒勁了,就幹脆趴在了地上,手腳並用著刨。


    就近沒有,又向更遠處再刨。


    刨到最後,竟不知何時撞到什麽尖利的東西了,一隻手指甲從中間處生生斷裂,糊了一手的血,滴在潔白的地上,像是綻放的梅。


    鸞鏡也跟著在上竄下跳著,也是同樣的焦急。


    天,終究還是一點點暗下來了。


    她呆坐在地上,像是被帶走了最後一絲光明。


    ‘‘浮丘嶴,我找不到你了……’’


    就在這絕望之際,月淺心腳下一硌,有什麽異物,被她踩在了腳底。


    她低頭,順手就將它抽了出來,長長的,綠油油的,繡著的花紋,很是眼熟,是她的絲帶?


    不對,這條絲帶,不是早在天烏,就被她弄沒好久了,好端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月淺心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絕望如死灰渙散的目光一下子便活絡了起來。


    她抱著最後賭一把的心,繼續往下扒開了絲帶下頭一層積雪。


    赤色的發絲,蒼白精致的一張臉,逐漸清晰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眉頭一展,一鼓作氣把那深陷在雪堆裏的人一點一點地刨了出來。


    還好,還好,司命娘娘保佑,她終於是,將他找著了!


    浮丘嶴一動不動地躺倒在那裏,麵上冷若冰霜,一隻手裏還緊緊握著那隻水袋。


    ‘‘殿下,殿下!’’


    月淺心拍拍他的臉頰,見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心下一慌,於是閉了眼,偏過頭,側了一隻耳,向他的胸口探去。


    浮丘嶴啊浮丘嶴,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出來,可不是為著幫你收屍的,你可一定要給我,爭點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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