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日隕後,月淺心盯著浮丘嶴,一度陷入了沉思。


    自己方才都貼的那麽近了,竟還是沒能看出一點破綻,難不成這世上,還真有如此精妙絕倫的易容之術?還是說…


    ‘’他是我師兄,打小就與我生得有幾分相似。師傅都說我與他有緣。‘’浮球嶴簡單解釋了一通。


    ‘’這樣啊…‘’


    她‘’哦‘’了一聲,雖仍覺不妥,但又暫且還不敢多說什麽。


    ‘’哎,要是我天天圍著兩個生的一模一樣的主子打轉,怕是忙起來頭都要大了,哪還分得清誰是誰,你說是吧,問楓?‘’


    月淺心不由心生感慨,迴身一望卻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半截了。


    ‘’月姑娘多慮了。‘’問楓一麵恭恭敬敬地扶著自家主子登上鑾車,一麵一本正經地抽空答了句。


    ‘’你,你是要坐這個去?‘’


    ‘’嗯?有何不妥?我一直是坐的這架鑾車啊。‘’


    浮丘嶴探出頭來,一臉無辜。


    ‘’一直?‘’月淺心噎了一下,繼而委婉地表示,‘’殿下不覺得太招搖了些?‘’


    ‘’你這麽一說倒是有點。‘’


    有點?那叫有點?雖然說您貴為太子千金之軀的出行稍微那麽鋪張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你這也忒誇張了點吧,你知不知道光你是這車軲轆上鑲的幾顆金錠子,就頂普通人家一年的稅收了。


    ‘’而且若是路程遙遠的話,其實還是騎馬相對快一些。‘’


    ‘’這個…‘’浮丘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來慚愧,我自幼便不太擅長騎術,多年來一直,不得要領。‘’


    ‘’殿下放心,有屬下在,定不會耽擱您出行的。‘’


    耿直如問楓也實在聽不下去,涼涼斜了眼她。


    ‘’駕!‘’振鞭高唿了聲,座下四匹馬兒瞬間飛也似地狂奔了起來。


    滾滾煙塵,徒留下月淺心一頭黑線。


    就這樣,一主二仆,一車一馬的奇怪隊伍竟較著勁似的連趕了上十裏的路程,直至月淺心實在忍受不了黃沙烈日的曝曬,極沒骨氣地爬上鑾車。


    好吧,啥也不是,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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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行的目的地名叫蛟達,地處昆國邊境,本該是岌岌無名的小城,隻因它有著得天獨厚的天然草料,一躍成為昆國最大的馬場。


    隻是,近些日子卻頻頻上報說是出了疫症,今年怕是進不了良馬了,西洲各國皆不善農耕,隨畜逐水草而居向來乃一國之本,即便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昆國也不例外,蛟達出的天馬直供軍需,斷然出不得半點差錯。


    於是便派了浮丘嶴來借著此次微服出遊前來協助一二。


    蛟達這邊的人風聲倒不慢,一下車便簇擁了不少人上來接應,皆是一眾氈衣毛皮的漢子,負責接待的領頭之人是此處德高望重的長者,人們都稱他作‘’艾伯‘’。


    事出緊急一下車便直奔馬場。


    月淺心雖不懂這些但從浮丘嶴緊蹙的眉宇也能猜得出一二,情況不妙。


    圍欄裏的馬匹大都橫七豎八的躺倒一地,眼珠赤紅,鼻腔還止不住地喘著粗氣。


    ‘’起病的的馬匹都在這裏了?‘’浮丘嶴隨意瞥了一眼。


    ‘’迴殿下,這些隻是發病嚴重的,具體數量尚在排查。‘’一位陌生的男子躬身應到。


    ‘’你是?‘’


    ‘’這是小侄阿吉,他也頗通些醫理,這塊都是由他負責。‘’艾伯忙不迭介紹道。


    還沒等浮丘嶴迴應,月淺心轉著轉著,感到新奇不已。


    ‘’這是什麽馬,好生烈性!‘’


    ‘’姑娘好眼力,這一片將養著的都是咱們昆國最好的馬種,正宗的汗血寶馬,可一日千裏。‘’旁的人見她這樣,無不驕傲地介紹起來。


    ‘’哦,果然都是好馬。‘’月淺心望著圍欄裏倒下的清一色的赤紅汗血馬,若有所思。


    浮丘嶴倒是沒關注這些,隻是不慍不火問了幾個司空見慣的問題。什麽發病時間,病因什麽的。幾個人麵上倒是恭敬私下卻都隱隱透出些不屑來。


    也是,要是自個兒都清楚病因,哪還輪得到這些人來指手畫腳。看來這出身王城的天人之子也不過如此,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而已。


    陪侍左右的問楓掌下刀鞘已是蠢蠢欲動,幸好有一邊的浮丘嶴無聲製止才隱忍著沒有當場發作。


    ‘’這裏不忙管,先帶我去看看這些病馬常去的草場。‘’


    浮丘嶴看著看著,莫名其妙下了這樣一個命令。


    眾人皆一頭霧水,病馬不都在這裏嗎,去看草場作甚。


    不過太子吩咐,又豈敢不從?


    艾伯與阿吉走在最後,對視一眼,隻得無可奈何地跟去了。


    蛟達草場麵積之廣達數千裏,四季常青,聽上去這馬兒是好喂的很,隻是這人有三六九等馬亦如此,尤其是這批算的上是馬中貴族的汗血寶馬,也是精貴得很,連草料都是挑的最肥沃的的那塊土地。


    ‘’殿下是懷疑草料出了問題?‘’月淺心走在他浮丘嶴身側悄悄問道。


    ‘’不錯。‘’浮丘嶴點頭稱是,‘’我曾於早年研習過一陣子雌黃之術,其中讀到過有關疫症的源頭,大抵隻有水源,食物,以及蟲豸這三類,我方才仔細思量過了,這裏人畜都隻有一條婆娑河作飲用水源,沒道理人沒事馬卻先病倒了;方才我又問過了此病發瘟已久且並無前例,若是蟲豸又該是由來已久的。‘’


    ‘’殿下所言甚是,隻是我看他們這邊馬群均為散養,若是草料出了問題為何其餘馬種都安然無恙,唯獨最為珍稀的汗血馬會突發急症呢?‘’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沿草場一路走來還有不少馬群正在一旁視若無人地刨草撅蹄,引頸長啼,還真看不出什麽別的異常。


    浮丘嶴一時也沒了頭緒,隻得一麵再作思量一麵悶頭不語地繼續前行著。


    後頭人雖不明所以,奈何問楓淫威在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得認命地跟上,一大隊人在這圍著草場兜起圈子來。


    愈往後行便也漸漸偏離了主草場向一處地勢略高的山坡蜿蜒前去。


    阿吉卻突然變了臉色上前阻攔道,


    ‘’殿下,前麵危險,此地常有五步蛇出沒,若是不慎被咬傷一口五步之內必定致命。‘’


    什麽?還有這種毒物?


    不少人已然被嚇住,心生退縮。


    ‘’沒想到堂堂七尺男兒也會如此畏首畏尾!‘’月淺心嗤笑一聲,一把挽了問楓,‘’我倒是不怕,有我們王族第一高手在,還拿它們沒辦法不成?‘’


    問楓漲紅了臉,抽迴手鄭重其事地一拍胸脯。


    ‘’殿下放心,有我在,定叫那毒蟲猛獸近不了您的身。‘’


    ‘’無妨,艾伯年歲大了恐受不得驚,你們就先迴去也無關緊要。‘’浮丘嶴一揮手,倒也沒多計較。


    於是人很快少了一半,還有一半許是受了月淺心的一番言語刺激留下了。以防萬一,艾伯臨走前還是叫阿吉留在這裏多少有個照應。


    愈往後愈加僻靜,莫說蛇了就連半個鬼影也瞧不見一隻。


    倒是浮丘嶴像是發現了步履生風一般越發倉促了,將月淺心一幹人等都遠遠地甩在身後了。


    直到爬至後坡,躬身正要摸索著什麽,卻冷不防撞上一個人的腿彎。


    這裏,還有別的人?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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