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緋歌一路哼著曲兒從山下迴來,興許是迴來得遲了些,路上腳步倉促,麵色有些微微有些泛紅,迴到房裏遠遠見著月淺心坐在窗台上一動不動的,就招唿了句:“阿月,你在那幹嘛?快過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月淺心聞言,跳了下來,接過緋歌遞過來的烤餅和羊腿肉,道了聲謝,她這半日未進食腹中確實饑腸轆轆,無奈心中有事卻放不開肚腸去吃,隻得擱置一旁,低聲道,“緋歌對不起,你交代的事我沒能辦好。”


    緋歌一愣,“嗯?你說的哪件事?”


    “……”


    “我今天,好像看到不該看的了。”月淺心猶豫再三,這才鼓起勇氣將自己先前見聞細細地講了一遍,但為免節外生枝,還是隱了自己與那紅衣在宮外一事,


    緋歌吃了一驚,這才發覺麵前女孩麵色慘淡,語氣虛浮,很明顯是受了驚嚇。


    “天哪,還有這種事,扶風祭司竟是這樣的人,那你沒讓他們瞧見吧。”見月淺心搖頭否認,緋歌這才放下心來,連聲勸慰道。


    “那就好,你放心吧,今日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定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緋歌兒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自是信你,隻是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嗎?”


    月淺心自小生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宮牆之中,自是明白一旦牽扯進密謀忤逆必將血流成河,但終究還是好奇戰勝了恐懼,心道罷了罷了,死也不做那糊塗鬼吧,總得打聽個清楚明白。


    緋歌這時收斂了些,悄悄打探了下周圍,確定無人後才迴到屋內,拉月淺心並排坐下。


    “噓,你初來乍到還不知道,你說的那兩個人中白發年長者應該正是我們這扶風殿中向來不問世事的扶風祭司,而另一人,他的身份就比較特殊了。”緋歌頓了一下,神秘兮兮地湊在月淺心耳根旁說道,“他是宮中人盡皆知的假太子!”


    “什麽?”緋歌兒的一席話如雷貫耳,月淺心聽得心頭一震,“還有這種事?那真的太子呢,真的太子又在何處?”


    緋歌看著月淺心道,“真太子早在六年前,就已離宮。”


    “為什麽?那昆莫呢?就沒有人阻止,那這個太子未免也太不受重視了吧,”


    “你錯了,阿月,就是因為太子太受重視才會造就如今的結果的。”緋歌突然一臉肅然,將這宮中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當做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原來,當今太子乃昆莫嫡子,乃昆莫最為寵愛的夫人所出,自然是愛屋及烏,一出生昆莫就力排眾議立他為國儲,不過許是承寵而生,命途嬌貴,又或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太子雖然生得天資聰穎,但自小就體弱多病,弱不禁風的,就連族中巫醫都無從下手。


    這時宮中一位善於讖緯之學的高人推算出出小太子八字奇輕,命中必有一劫,而宮中濁氣盛多,久居高位長此以往必受其害,唯一的化解之法就是出宮遠行,廣積善德,找一與他八字相投的人作為人肉替身,代為化劫,待到太子成人禮到來之時再重登大寶。


    這個人就是當時的太子少傅,也就是現在的扶風祭司,祭司發話昆莫自然言聽計從,於是年僅九歲的太子便褪下華服,化身一名普通人出宮而去,而與此同時,另一位民間少年入宮,學太子禮儀,居東宮之位,成為太子名副其實的替身,那個宮中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本於己無關的故事,淺心聽了卻大為感傷,比起那個身份尊貴卻被迫離宮的太子,讓她感同身受確是另一個身份低微的少年,坐享榮華富貴又如何,無論作多大努力終究得不到絲毫認可的滋味太難受了,這麽一想,即使他心生反意,也實屬情有可原。


    “咦,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月淺心不禁想到自己第一天來天烏宮的情景來,既然大家都知道宮中的太子是假的,那為何東宮裏的差事依舊是侍女眼中的香餑餑,甚至不惜爭搶成瘋呢?


    “我聽宮裏其她姐妹議論過,太子宮中待遇優渥,現在的太子雖然隻是替身,但是同那真太子一樣威信不減,而且。”緋歌麵色一紅,尷尬的清清嗓子,“殊色非凡。”


    宮中侍婢身份卑賤,多有自知之明,那真太子神出鬼沒的,就算有朝一日出現了也是高攀不起,宮中時日苦長,能混個美嬌郎的妻妾內寵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嘖嘖,看來這食色性也不隻限於君子,淑女的眼光也總是一致的。


    古人果然誠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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