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條件反射的抽了他一巴掌,其實已經被嚇慘了,這一巴掌也輕飄飄的沒力氣,段老爺還沒什麽反應,他旁邊的小廝已經勃然大怒,直接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她直接被打蒙了,摸著臉看著小廝半晌迴不過神來。那小廝揚手要再打,段老爺才慢悠悠的喊了停:“小姑娘,小生做了什麽,要讓你打小生這一巴掌呢?”


    清月被段老爺的厚臉皮震驚了,她看到段老爺晃了晃腦袋,才繼續悠悠道:“你是掌櫃的侍女吧?叫清月?”


    清月沒說話,隻聽段老爺的聲音還在繼續:“唉,你們這些小輩,為什麽性情都如此剛毅呢?到頭來受傷的不還是你們嗎?”他搖搖頭,手輕輕的擱在了清月的腿上。


    清月整個人彈起來了。段老爺看著她笑笑:“小姑娘為何還是這麽大的反應?難道是還沒聽明白嗎?”他的笑容不變,依舊用著最溫和的聲音道,“今日你酒樓有錯在先,又是第一天,你那個寡居的小掌櫃該會毫不猶豫的看清利害關係吧?”


    清月咬著唇不迴答,段老爺無所謂的笑笑,道:“不信?小姑娘你要知道,那些掌櫃的為了所謂的利益可是什麽都幹的出來...但我呢,就不一樣...你要是不信,和小生打個賭怎麽樣?”說完,他高聲喊了俏枝進來。


    俏枝講到這裏,歎口氣:“我進去時,就看到清月低著頭站在那。那段老爺的小廝倒是先發製人,說自家老爺不過是評論了句菜色不好,便被清月打了。我心知事有蹊蹺,問清月卻什麽都不說,隻是搖頭。”


    “那狗屁段老爺一開始還裝的很,句句替清月道歉但句句都在落清月口實。我...”


    “你替清月道歉了。”趙鈺注視著她的眼睛,溫和道。


    “是。我道完歉才發現事情好像不是那小廝說的那麽簡單。”俏枝垂下眼眸,“我道完歉那小廝就讓我走,我就想拉著清月一起迴去,卻沒想到那小廝直接堵在門口把門從裏麵鎖上了。”


    “我質問他目的的時候,那位段老爺才終於撕掉了虛偽的臉皮。”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我那時候才知道他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彩月樓的主人。彩月樓,你知道的吧?頂了個酒樓的名頭,實際上,嘖,背地裏幹的勾當誰不知道?不就是個青樓嗎。”


    “清月一直不說話,但我也差不多知曉了他們做了多醃臢的事兒。我本想一杯酒直接潑過去,再把杯子砸他臉上。”俏枝咬牙切齒,“但清月卻攔住了我,我隻能把杯子摔到地上,再後麵,趙大哥你就進來了。”


    “大概是他們也不想鬧大,你進來之後倒是放我們倆出去了。”俏枝又斟滿酒,“所以,這次真的多謝你了。剛剛我送清月下樓的時候,她才和我說,那掌櫃的在我上樓的當口,和她說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那他們就要聯合幾家大酒樓排擠悅來...”


    “那我貿然闖進去....”


    “自然是對的啦。不然我還不知道用什麽計策脫身呢。”俏枝笑笑,“不過呢,被排擠是肯定的事情,趙大哥不也說了嗎?今天那段老爺能裝成書生過來找茬,肯定是早有預謀的,不過清月當局者迷,一時看不清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笑著指了指自己,“別的不說,我上麵可有熟人!保不定會罩著我呢。”


    趙鈺愣愣的點頭,俏枝端著酒杯但笑不語,發了三天的傳單了,小姑娘應該也看到了吧?唉,希望她不要忘記在道觀的情誼啊...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段老爺所在的房間又出幺蛾子了,還是在嚎菜有問題,還說自己吃了肚子疼。正好白簡忙完了一樓的事來二樓找俏枝,聽到段老爺的聲音,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就拿著劍了進去。


    等俏枝他們抹抹嘴趕過去,白簡那把長劍已經架在了段老爺那好多層褶的脖子上。


    感受到劍身的冷寒,段老爺終於害怕起來:“小兄弟,有話好好說啊,這刀劍....”


    “刀劍怎的?”白簡笑著把劍又往他脖子上貼了貼。


    “這刀劍可不長眼!”段老爺的冷汗直冒,拚命往後躲著,餘光看見俏枝走了進來,連忙喊道:“掌櫃的,你手下的這個小廝...是要對小生我...”注意到俏枝皺眉,段老爺連忙換了個說辭,“是要威脅段某嗎?我...我現在可還是你們的客人!”


    言下之意,你們一個剛開的酒樓難道要對客人行兇?隻是最後這句話在俏枝冷漠的注視下,越說聲音越小。


    白簡聽他說完,皺了皺眉:“明明是你在這裏紅口白牙的汙蔑我家飯菜有問題,我好聲好氣的給你解釋你還出言不遜,還想吃霸王餐。怎的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


    段老爺正要開口辯駁,便聽見俏枝冷笑一聲,道:“段掌櫃,段老板,首先呢,現在拿著劍戳你脖子的這位,可不是什麽小廝。再者呢,你汙蔑飯菜有問題還要吃霸王餐這是你的不對,最後——你要不要我把你剛剛做的那些事情再和這位公子說說,讓他和他手裏的劍評評理?”


    “?”白簡發現事情並非是訛人吃霸王餐這麽簡單,他突然把劍尖對準站在一邊的段老爺的小廝,“你們還做過什麽?快說!”


    小廝為難的看了眼仍被控製住的主人,艱難的道:“我...我們什麽也沒幹...就隻是覺得您家菜色不太好...”


    “是,不如你們彩雲樓的好。”俏枝接口道,“不如哪天段掌櫃請我們過去試試菜色?”


    “哦?”白簡眯了眯眼睛,手裏的長劍又往小廝眼前送了送。


    “不敢...不敢...”段掌櫃朝小廝使眼色,“是我們有錯在先,掌櫃的你莫怪莫怪。”接著低斥:“還不快把這頓飯的銀錢結給掌櫃的和這位...這位大俠!在那等什麽呢!”


    小廝哆哆嗦嗦的掏出銀袋子,摸了碎銀子遞到俏枝的手裏,見俏枝收下銀子,白簡才冷哼一聲收了劍,把段老爺往小廝那邊一推,“快滾,別讓我再在酒樓裏看到你。”


    目送著段老爺他們跌跌撞撞的出門之後,俏枝才迴頭笑眯眯的和白簡道謝:“多謝白大俠仗義出手!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請您吃一頓便飯?”


    白簡收劍迴鞘,聞言挑挑眉:“隨便點?”


    “啊這...”俏枝幹巴巴的笑,看向一邊的趙鈺,“白大俠可以加菜。”


    “...算了,走吧。我正好也餓了。”白簡搖搖頭,跟著俏枝他們迴到了趙鈺的房間。


    進了房間,俏枝倒是主動的喊了幾個菜,又囑咐小二把修竹也喊過來。這次負責點菜的還是原先的那個小二,看著掌櫃和書生的二人餐眨眼要變成四人餐,不知想歪到了哪裏,一直用同情的目光來迴注視著白簡和趙鈺,眼神中蘊含的感情不言而喻,


    俏枝咬著牙把小二送了出去,心道有時間一定要重新給這幾位培訓一下,員工守則第一條便是不要隨意揣測老板的私生活...


    修竹過來時,新點的菜也差不多上齊了,四個人圍桌而坐,俏枝挨個給他們斟滿了酒道:“今天是悅來酒樓開業的第一天,沒想到就出了這麽多事兒,多謝幾位的幫助,我感激不盡。”


    “餘姑娘,你喝慢一點...”眼看著俏枝又一次一口幹了整杯酒,趙鈺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這麽喝很容易醉的...”


    白簡卻是大笑一聲,拿起酒杯:“餘掌櫃好酒量!從前我倒不知道你如此的女中豪傑!”說著一飲而盡,對麵的修竹也端起麵前的酒杯,幹了杯中酒。


    俏枝看向趙鈺,笑眯眯的道:“趙大哥,就差你啦”


    趙鈺無奈的笑笑,將酒杯托起,學著白簡的樣子喝酒,隻是他到底斯文慣了,做起白簡的豪邁來處處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看到趙鈺也喝完了酒,俏枝才站起身道:“如此,大家就都算是朋友了。”她看向趙鈺,“之前這二位幫我去還硯台時,應該與趙大哥見過吧?”她指了指白簡,又指了指修竹,“這位是白簡,是武林中人;那位是修竹,是白大俠的貼身隨從。”


    “這位是趙鈺,之前我還沒迴餘家的時候,全靠他的照顧。”


    互相認識了下,這才正式開始吃飯。俏枝有意的把話題往奇聞異事上引,好在趙鈺並非死讀書的書呆,對這些所謂的逸事知道的還不少。和白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倒是逐漸的找到了兩人都喜歡的話題。


    男人的友情有時候就是特別奇怪,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聊了些話題,就能引對方為自己的知己。俏枝看著這三人,一人自稱大俠,一人是大俠的隨從,一人是紅著耳廓不怎麽會喝酒的書生,卻惺惺相惜起來,不由得感歎男人真是個神奇的物種。


    吃過了飯,白簡負責送醉醺醺的趙鈺迴去,扶著他的肩膀,生怕這柔弱書生下一秒便撲到在地上。


    趙鈺的腦子被酒精麻醉的有些很,迷蒙的靠在白簡身上跟他出了門,直到被風一吹,他才迷迷糊糊的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想問俏枝些事情,可是...是什麽事呢?他還沒思考清楚,一股困意襲來,便接著神誌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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