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枝看著他閉著眼睛睫毛顫了又顫,終於忍不住出聲製止。


    安隱驚喜的睜開眼:“您...您!”


    俏枝揉了揉眉心:“具體的工作時間會通知你的...然後,如果你沒有住所可以住在這裏...”她算是怕了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設了。


    安隱站起來,臉上的笑容堪比三月的桃花:“多謝...姑娘!”複又小心翼翼,“姑娘您說了算嗎?您管家?”


    俏枝磨牙,一字一頓的道:“我是掌櫃的!這位不過是個陪襯!”指了指白簡又指迴自己,“還有,我叫餘俏枝。”


    白簡哼了一聲,安隱驚且喜,笑的露了牙齦:“餘掌櫃這名字真好聽,多謝餘掌櫃!我沒什麽行李,請問掌櫃的分給我的是哪間房間?”


    一旁候著的清月站了起來,將這位安隱公子帶到了早就準備好了的客房。客房位於酒樓的後院,雖然不如二樓的雅間位置好又精細,但勝在安靜寬敞,修竹和白簡也把房間選在了後院。二樓可以住人的房間都留給了幾個姑娘。


    目送著安隱迤邐而去,俏枝轉頭和白簡搭話:“沒想到第一個就能留下,我還以為要麵試很多人呢。”


    “哼。”


    “也不知道剩下的幾位是不是也像第一位這麽順利。”


    “哼。”


    “那白簡你準備好了,我就讓修竹喊下一位進來了?”


    “哼。”


    “?你嗓子不舒服?”


    “哪能呢。”白簡冷哼一聲,冷意森然的開口,“我不是陪襯嘛,哪敢出聲啊。”


    因為這句話?俏枝有些無語:“這不是因為他認錯了掌櫃的,所以我才一時口不擇言嘛,白少俠哪能是陪襯呢?我是陪襯還差不多。沒有你的話,我後麵選人怎麽辦呀。我錯了,少俠大人大量,別和我這個小女子計較了唄。”


    “當真?”白簡又哼了聲,語氣有所緩和。


    “真的!”俏枝舉起三根手指頭作發誓狀,又忙不迭的喊修竹叫下一位人進來。


    這次來的是個小姑娘,穿著一身豔麗的紅裙子,上麵綴著幾串細小的鈴鐺。一進來便朝白簡拋了個媚眼,然後才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椅子上。


    剛來便勾引麵試官,這位可不太行啊、俏枝在心裏嘖了一聲,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例行詢問。


    這姑娘和上一位安隱其實是一個路線的,都是唱小曲的。隻是這姑娘的唱功比起安隱就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也不是說不好,隻是在有了安隱的對比之後,其他人都像是陳腔濫調一樣,俗氣無比。


    俏枝興致缺缺的聽了半首,就擺擺手叫這姑娘迴去了。緊接著進來的幾個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結局,偶爾有幾個唱得不錯的,但又因各種原因不能錄用,最後還是隻有安隱一個。


    有些疲憊的趴在桌上,俏枝抬眼示意修竹放下一個麵試者進來。雖然當hr麵試很爽,甚至感覺自己仿佛前世的xx好聲音裏一鈕拍板的導師,但...真的好累啊!


    而且這種累並不隻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心靈的扭曲。已經有不止一個人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濫竽充數進來了,那唱功,那聲音,簡直是對耳朵實施了晚清十大酷刑。


    歎了口氣,俏枝抬起眼皮看著剛進來的這位‘求職者’。他穿著身黑色的布衣,蓄著把寸來長的胡須,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四處亂灑,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幾個來迴,便朝著俏枝抱拳,朗聲笑道:“小老見過掌櫃的。”聲音猶如洪鍾。


    俏枝眼睛一亮,半支起身子坐好,瞧著眼前的精瘦老頭兒:“老人家好眼力!不知您是唱曲兒的還是說書的?”


    老人攆著胡須,笑得內斂:“您坐在靠裏的位置,一般錢銀都會放在那,小老兒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他抱了抱拳,“我是在橋下說書的,隻是這年頭不景氣,所以來您這兒碰碰運氣。”


    “哦?”俏枝整個人瞬間清醒,終於盼來說書的人才了!隻是...這說書的應該怎麽麵試呢?她求助的看向身旁的白簡。


    接收到目光的白簡掩飾性的咳了一聲,問道:“您是在哪裏說書?說得又是些什麽?可有名氣?”


    老人謙虛的擺了擺手:“老兒就要養活不起自己了,哪能是有名氣的呢?說得都是些江湖逸事還有最近流行的小道傳言。”他嘿嘿的笑著,“公子若不嫌棄,我給您小小的來上這麽一段?”


    白簡頷首。


    老人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裏挑出一塊長約三寸的木頭,又掏出一把紙折扇,一起放在了桌子上,衝俏枝笑笑,便舉起了醒木。


    “啪!”


    醒木一落,老人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他講的是段兒流傳已久的江湖往事。就連俏枝也微微有印象。


    說的是從前有個荒唐的江湖女,出身名門世家卻不學無術,世人都以為她荒淫無度、不知檢點。整個武林都以這姑娘為恥。


    有一天,這姑娘突然遇到一個書生,這書生長相清秀,端莊斯文,一下子便入了她的眼。可惜這書生空有滿腹才華卻病弱體虛,之所以會遇到姑娘便是因為暈倒在林間,恰好被打獵的姑娘撿到。


    兩目相對,天雷勾動地火。書生知道姑娘的臭名昭著,一開始想要遠離,卻到底架不住姑娘熱情如火的追求。


    相處的日子見長,書生逐漸覺得這姑娘也不像世人傳言中的那麽荒唐。比如,雖然大家都說她目不識丁,但家裏卻擺著成套的書簡,且本本都有被翻開的痕跡。興致來了,書生對著姑娘吟詩作對,偶爾會用到些生僻的典故,他本以為姑娘不理解,但姑娘每次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


    傳聞似乎隻是傳聞。他們生活在一起,度過了段算是安穩的日子,每天起來也就隻是吟吟詩作作對,相處的時間越久,書生越覺得姑娘與傳聞中的描述大相徑庭,甚至很有才華。可惜,平靜的日子總不會很長久。


    在某一天,姑娘突然不告而別,隻留下書生一人。書生就這麽過了幾日,才恍然想起姑娘是武林中人。又過了幾日,突然有自稱姑娘的仇家尋來了。仇家生得膀大腰圓,比書生足足高出一個頭。


    肩不能提手不能舉的書生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為了姑娘還是對著仇家顫顫巍巍的舉起了劍。那是書生第一次舉起武器。結果自然是很慘,仇家沒尋到姑娘,將書生揍了個半死,撂下句狠話走了。


    姑娘的人緣並不好,書生與姑娘同居的這段時間以來都沒見過姑娘有什麽朋友來看望,這次自然也沒有。書生本來就體弱,經此一事更生了場大病。等姑娘迴來的時候,書生隻剩下一口氣吊著了。


    姑娘為了書生的病,去找了很多人,也求了很多人,幾乎散盡了家財才救迴了書生半條命。就在書生修養的時候,姑娘收拾了行囊,準備去為書生報仇,臨行前摸了摸書生的腦袋,告訴他要等她迴來。


    可惜姑娘食言了。


    書生終於養好了病,第一次真正的走出了房門,踏入了江湖,去打聽姑娘的下落,大家都不知道姑娘的下落,但時間俞久,書生愈發的知道,姑娘可能已經不在了。他決定要為姑娘報仇,哪怕為此賭上自己的一生。


    可惜,奇跡不是那麽容易發生的,書生從小體弱,本就不適合高強度的練武,所以最終還是寂寂無名的老去了。


    書生的用情至深,姑娘的文采飛揚皆沒有流傳下來,隨著時間而被忘卻,世人留下的傳說還是那個荒淫無度、不學無術的江湖女。


    ......


    一段並不算曲折的陳年往事被老人講的起起伏伏,直到醒木聲起,俏枝才恍然迴神。


    老人撫著胡須,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掌櫃的,您覺得講得怎麽樣?可還滿意?”


    俏枝怔怔的點頭,側頭去問白簡的意見,白簡也一臉滿意的點頭。


    問了老人姓名,又把交代給安隱的事情通通又說了一遍,修竹就帶著老人去了後院的客房。


    接下來的麵試就更簡單了,說書人又來了三四個,一番麵試後,俏枝隻留下了一對父女,也並非是他們講的多好,隻是看著很可憐,一時之間動了惻隱之心。


    酒樓的‘駐唱’也已經找好,簡單的翻修也已經完成,剩下的隻有開業這一項了。


    安隱說,既然這家酒樓換了老板重新開業,最好把名字也換一下,這樣別人才能知道這家酒樓與原先那家已經截然不同了。


    俏枝倒是沒考慮到這點,但很快便想好了一個絕對響亮且意義深遠的名字。


    “悅來酒樓!”


    “悅來?”白簡皺皺眉毛,這名字忒俗,他一臉嫌棄的道:“有什麽寓意嗎?”


    “不可說,不可說~”俏枝一臉神秘的搖頭,“秘密!”


    主要是,說了他應該也聽不懂。俏枝在心裏歎口氣,悅來客棧,前世多麽響亮且如雷貫耳的名字!可惜啊可惜...到了這邊卻無人問津,還被嫌棄!


    別人笑我太俗氣,我笑他人看不穿。等悅來酒樓一步一步的做大做強,開了無數家分店的時候,你們就知道這名字的好處了!俏枝在心裏陰險的笑。


    俏枝又同清月秋月一起,製作了幾十份簡易版‘傳單’,寫了具體的開業時間和將要舉辦的打折等一係列活動。在倒數三天的時候,站在傳單,分發給了路人。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俏枝總結著前世發廊托尼老師的推銷經驗和一些飯店剛開業時的五花八門的促銷手段,準備了無數個開業方案。


    萬事俱備,隻差開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病嬌丞相的白月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個雲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個雲吞並收藏穿成病嬌丞相的白月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