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俠!我有一計!”見白簡和修竹兩人進門,俏枝賊兮兮的挪過去,“一個可以讓錦兒安心迴去的辦法。”


    白簡挑眉,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鬼吹燈,聽過沒?”俏枝一臉神秘,湊近他的耳邊“人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很容易說出實話吧?到時候王賜知道了那三夫人的蛇蠍心腸,就算想為了兒子保她,那麽多人作見證,也拉不下這個臉。錦兒始終要迴去,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下下策。”白簡摸著下巴沉思,“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再用這個吧。我們沒辦法確定王賜到底多重視他的兒子和那個三夫人。等等...兒子??”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最荒誕的可能。


    “他兒子?”俏枝啞然,怎麽突然提到了王賜的兒子?莫非...


    “我前日上山,看到了個被燒掉了半邊眉毛的小豁牙。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家奴生養的孩子,但看衣著扮相又不像。臨下山時,聽到有人喊他,小少爺。”


    “你是說...”俏枝直愣愣的看向他清亮的眼眸,她明白了。


    “殺人滅口。”兩人難得的意見一致。


    “你也覺得,王錦兒有問題?”白簡哈哈一笑,覺得事情的真相已經揭開了一角。


    “這和錦兒有什麽關係?”俏枝疑惑道,“難道不是王賜不行?那孩子是三夫人和其他人生的。但王賜找到了什麽證據...也許是證明孩子非他親生的證據,三夫人為了不失去寵愛,便...”頓了頓,俏枝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怒殺兒子,順便解決掉一直討厭的嫡小姐。”唉,古人的心思,真的好難懂啊,彎彎繞繞的。


    “你居然這麽想?”白簡麵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意,“你又沒見過那王賜,怎知人家不行?”


    “我自然知道。”俏枝反唇相譏,“我在鄢陵生活時,曾見過那鄢陵縣令。大腹便便的,估計連自己的肚臍眼都瞧不見。而胖子的...咳...那個啥,似乎不大好。”感謝現代爆炸般的信息量,讓她這種母胎單身的社畜工作狂也能知道這些“隱秘”的知識。


    “不愧是成親過的餘姑娘,懂得就是多。”白簡慢悠悠的接口。先說她成親,又喚她是餘姑娘。俏枝覺得,似乎有那麽點陰陽怪氣。


    不過她沒在意,所有的心思都被這個詭異龐大的腦洞占據了,“不然,怎麽三夫人懷孕恰好會趕上王賜對原配夫人心生厭棄的時候?”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王賜大如圓餅的油膩膩的臉,把自己代入三夫人,縱然王賜是個情話簍子,見慣了風月情場的三夫人也不至於淪陷的如此深。便更覺得自己推斷正確,那三夫人定是心思縝密,圖謀王賜的權勢家產,然後一步步的謀劃,預備鳩占鵲巢。就從孩子開始。


    嘖嘖嘖,古人,恐怖如斯!也就她這種演過宅鬥宮鬥劇的演員才能跟上他們彎彎繞的思維。


    “...”白簡打剛才就沒說話,隻靜靜的瞧著俏枝時而驚訝時而了然的表情出神,看她終於講完,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道:“餘小姐的思路...還真是清奇的很。”


    “你不信?”俏枝驚訝。


    “...為何胖了就能不行?餘姑娘經曆過?”


    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還是什麽?哦對,似乎結了婚的男子都會像吹了氣一般的鼓起來,俏枝覺得可能是青春期的別扭少年對未來隱隱的擔憂,當下便拍了拍他肩,安慰道:“放心,後胖起來的對那方麵...咳,影響不大。”


    “...。”這次白簡沉默的時間更久,過了會,才將奇詭的目光從俏枝身上挪開,“真是多謝餘小姐的好意了。”語氣疏淡,全沒了之前熟稔的調侃。


    說完,便邁開步子朝裏走。直到白簡越過了俏枝之後,俏枝才迴過味來:剛剛的話題...是怎麽歪到這個地步的??而且和一個守舊的古人探討這方麵,似乎也...有點奇怪。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俏枝瞧著白簡寬闊堅挺的脊背,不確定的想,“白大俠!你之前為什麽會懷疑錦兒?”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生氣的情況下,就暫且換個問題討論吧..俏枝有些心虛。


    那身影頓了頓,但仍舊沒迴頭,不疾不徐的繼續往裏走。“我隻是覺得奇怪,如若按你的推斷,那害死一個孩子總不至於如此的興師動眾。而且縱火燒山...你不覺得這法子有些拙劣?還是你覺得三夫人蠢笨如你?”


    ...死直男。俏枝磨牙,自己怎麽就蠢笨了?明明就是惡臭直男接受不了未來的某一天變成那啥不太行的胖子吧!


    “算了。”走到樓梯轉角,白簡突然歎了口氣,“你先前的那個法子,雖然有些蠢,但也有實施的可行性。明日我們便送王錦兒上山吧。”


    “那依您高見,可有什麽更好的法子沒?”俏枝咬著牙開口詢問,而白簡卻像沒聽見一樣,飛快的順著樓梯消失了。


    死直男!古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等著吧,真相隻有一個!看你明天怎麽開口。俏枝這麽想著,腦海裏就自然的浮現出一幅白簡耷眉塌眼道歉的場景,不由得想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要和白簡呆在一起,就特別容易歪樓,話題拐到其他地方去。


    喚來小二說了幾道菜,俏枝摸摸肚子,決定在樓下吃了,剩下的再帶迴去給清月秋月還有錦兒吃。她正對著樓梯,眼前是喧鬧的叫菜聲和雜亂上菜的腳步聲,因此,她並沒有注意到,樓梯的陰影裏,有個小小的,單薄的人影。


    他隱在黑暗深處,靜靜的看了俏枝好久,才趁著一個挺著滾圓肚子的男人的遮掩,隱了身形,上樓去了。


    到了第二日,俏枝照舊起得比雞還早。兩個丫鬟已經對小姐起得比他們早這個事情習以為常了。隻是望著俏枝簡單紮起的馬尾,還會不由得露出有些怨念的眼神。


    俏枝摸摸鼻子,把剛剛醒來,睡眼惺忪的王錦兒推到鏡子跟前救場,“你們打扮錦兒吧,她才是主角。”


    “姐姐,早桑好。”王錦兒打了個哈欠奶聲,奶氣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早安早安!”俏枝被萌了一臉血,有點明白奶孩子是什麽感受了。昨晚迴到房裏,她便把大概的計劃和王錦兒說了,雖然具體的方案因為白簡的不配合而腰斬,但大體已經定下來了。


    就是充分利用古人對神鬼之流的敬畏,嚇嚇那三夫人,得到事情的真相。然後再把錦兒帶出來,真相大白。王賜的心腹手下都在,為了服眾,必不可能對三夫人從輕處理。


    當然,綠帽子這件事...還是能不說就不說的為好,要讓那王賜自己慢慢的品出來,讓他的手下也自己品出來,事情才有意思。


    其實,俏枝一開始的想法是要大肆宣傳王賜收到的綠帽子的,這才是酣暢淋漓的報複!和錦兒說的時候,俏枝還特意隱去了這層,生怕自己帶壞了小孩子。


    但王錦兒聽完後,卻馬上指出——不可以和王賜說三夫人綠了他。當眾下他麵子,不知道要如何惱羞成怒。


    俏枝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承諾讓王賜自己細品。錦兒這才笑笑,鑽進被子裏,說了聲姐姐晚安。


    多聰慧的一個孩子啊...俏枝瞧著銅鏡裏那個乖巧被擺弄的錦兒就開心,一時手癢便又蹭了蹭錦兒的頭頂。


    “小姐!別蹭。”清月扁扁嘴,不高興的製止她罪惡的手。


    “姐姐,我有些害怕...”鏡子裏乖乖梳頭的錦兒,突然輕聲開口。


    “別怕,別怕。”俏枝強忍想要唿嚕錦兒頭頂的衝動,溫聲道,“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出一點問題。那位哥哥是很厲害的俠客,他也會保護好你。”


    “好吧。”錦兒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低落,“但願如此吧,姐姐不要忘記你和我說過的話。”


    “好。”雖然有些奇怪錦兒的語氣,但俏枝還是許下承諾,勾起錦兒的小指甩了甩,“這下放心了吧,小錦兒。”


    “嗯。”


    錦兒下山時穿的那件破破爛爛的外衣又被翻了出來,白簡看似隨意的撕了幾道口子,沾滿塵土,又問小二要了一小碗雞血,撒了上去。


    做完前置工作,剩下的便是探討具體的計劃方案。等白簡和俏枝商量完畢,敲定每一個細節,已經到了下午。


    走一迴,歇一會。俏枝終於喘著粗氣,跟著白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山頂。雖收獲了無數個白眼和不耐煩的等待,但總算沒被拋下。


    不過神奇的是,錦兒從一開始便跟在他們的後麵。俏枝總是擔心錦兒走不完全程又不好意思和他們說,便總是迴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來。沒想到錦兒的體力比她們三個都要好,始終跟他們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麵色有些紅潤但遠遠沒到喘粗氣這種地步。


    小孩子的精力,有這麽旺盛嗎?爬了這麽久的山都不累?俏枝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見一陣尖銳的,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哭聲從上方不遠處傳來。


    “嗚嗚嗚,我的兒,你走丟了我可怎麽辦啊!”


    是三夫人。看到錦兒驟然瞪大的眼睛,俏枝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清月按照計劃帶著錦兒藏進樹林的陰影裏。


    掏出淋了雞血的破衣服,白簡和俏枝對視了一眼,繼續前行。


    白雲道觀的一角,已經出現在了俏枝的視線裏,她握了握拳,告訴自己,這不是排練。


    必須拿出自己全部的演技。幫助錦兒揪出三夫人,而白簡眸色深沉,麵容沉靜,鮮活的少俠之氣被全數隱藏,剩下的隻有久居富貴才能養出來的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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