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舒終於把碗裏的飯都吃光了,她顫顫巍巍的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放下筷子,低著頭說了一句:“我吃完了,先去寫寫作業了。”


    程望舒剛剛坐下就聽到了敲門聲,門外傳來了李維楨的聲音:“叔叔阿姨,我爸媽出差迴來給你們帶了禮物讓我送來。”


    程媽媽離開飯桌去給李維楨開門,門外的李維楨一臉笑意,程望舒第一次如此喜歡她的房間,因為她學習桌正對著臥室門,臥室門又正對著大門,她曾多少次厭惡她的臥室門上有一扇那麽大的玻璃。


    李維楨穿過程媽媽的身影看到的程望舒麵色慘白,她迴頭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絕望,一種寒冷的絕望。


    “帶我走吧。”程望舒用唇語向李維楨說道。


    李維楨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依舊麵帶微笑的說道:“我爸媽去日本出差給阿姨帶的巧克力和叔叔的煙。”李維楨一邊向屋內走著,一邊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抬頭跟程爸爸打招唿,雖然程爸爸的態度不算熱情但也因為有外人的到來算是溫和。


    “阿姨,我媽媽還給我和望舒帶了點文具,我想讓望舒先挑就沒帶過來,她在家麽?我是來找她的。”李維楨的態度就像是一個來跟同學分享文具的好孩子,語氣既溫柔又乖巧。


    “她在,她在房間那,你去找她吧。”程媽媽也心疼女兒,所以正好李維楨說帶她出去,就隨他去吧。


    程望舒把臉放在桌麵的一張畫個各種線條的大白紙上,那些有規則排列的線條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程望舒的目光有些呆滯,並沒有發現李維楨已經站在自己的身邊,李維楨輕輕拍了拍程望舒的肩膀,然後用唇語說著:“我帶你走。”


    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程望舒眼睛裏的光芒又迴來了,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拉著李維楨要向外走,她要瘋了,她一分鍾都不能忍受了,她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環境,這種迫切的心情讓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穿著睡衣。


    李維楨拉住程望舒向外走的身體,然後溫柔的說:“不著急,你先去換身衣服,我們再出門。”然後退出了程望舒的臥室。


    程望舒隨便找了一套運動服套在身上,向李維楨跑去。


    離開程家後,程望舒沒有覺得放鬆,但是能夠自由的唿吸就已經是程望舒最大的幸福了。


    程望舒就坐在樓下的涼亭的石桌上,不說話,也不發脾氣,也不哭。


    李維楨就靜靜的坐在一邊陪著程望舒,他知道程望舒需要時間消化情緒。


    良久……


    “我不想在家生活了,我覺得快喘不過氣了。”程望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


    “還有8個月,我們就去上大學了。”李維楨說到。


    程望舒抬頭看向李維楨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有些可怕的笑容:“我還能有那一天麽?”程望舒直直的看著李維楨。


    “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程望舒的聲音中的絕望,讓李維楨的心髒像被抓著一樣痛。


    “放心,不用擔心我會想不開,我會好好的生活,我隻是有些辛苦,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程望舒站起來圍著柱子轉圈圈。


    “我可喜歡爸爸了,但是他最近好像不怎麽喜歡我了,他總是對我發脾氣。”程望舒的語氣像個沒討到糖的委屈的小孩。


    李維楨敏感的發現程望舒的情緒有些不穩定,雖然更多的時候程望舒都是樂觀活潑的,但是她最近不開心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


    “望舒……”李維楨問出口的問題還是被壓下了,她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可能生病了吧。


    李維楨聽著程望舒說著程爸爸在生病之前對她有多好,她的聲音很輕柔,語氣裏都是幸福感……


    大概是站的太累了,兩個人都坐在了亭子裏的石桌上,程望舒將頭斜靠的在李維楨的肩膀上,說話的聲音慢慢的變小了,兩個人就吹著冷風睡著了。


    李維楨是被程望舒的手機震動吵醒的,來電號碼是一個私人號碼,李維楨看了看睡著的程望舒,按下了接聽鍵。


    “您好,你有什麽事麽?”李維楨壓著嗓子用盡量不吵到程望舒的聲音說道。


    “啊——”聽筒那邊傳來一個極其刺耳的尖叫聲,而後是一陣瘋狂而恐怖的笑聲。


    李維楨想要把聽筒聲音調小,卻發現已經是最小音量了,這不是程望舒平常用的音量,也就是說她接到這樣的電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是經常性的。


    李維楨想聽聽對方到底要做些什麽,便沒有掛掉電話,他在努力的迴憶這個聲音是屬於誰的,但是奈何電話的失真太嚴重,什麽都聽不清。


    通話時長持續了1分42秒,李維楨翻看著程望舒的通話記錄這個號碼打來電話的時間都是9點35分和12:00正每次的通話時長都是1分42秒,這看起來怎麽都像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


    程望舒咳嗽了兩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李維楨拿著自己的電話便問道:“怎麽了,有電話麽?”


    “嗯,接起來之後對方說打錯了,就掛了。”李維楨說著把電話放迴了程望舒的衣兜裏。


    “走吧,先迴家,明天還要上學,這麽吹著冷風容易著涼。“李維楨彎著腰對身後的程望舒說道:“來吧,程大小姐,今天我背你上去。”程望舒聽到之後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然後一下跳到了李維楨的背上。


    “笨笨,你真的該長胖一點了,骨頭硌的我生疼。”然後李維楨就感覺到脖子上一陣痛感傳來。


    “啊——程望舒,你是屬狗的麽一言不合就咬人。”因為背著程望舒李維楨怕摔到程望舒也伸不出手,隻能咬牙生生挺著。


    “不不不,你是知道的,我是屬鼠的,誰讓你管我叫笨笨。“程望舒看著李維楨脖子上已經有些紅腫的牙印,又覺得自己下口太重了,所以又輕輕吹了吹。


    帶著少女香氣唿吸從脖頸處傳來,讓李維楨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栗,差點一個踩空讓兩個人都摔在樓梯間裏。


    “程望舒,你幹嘛那?”李維楨有點緊張的問道。


    “有點腫了,姥姥說了,吹吹就不疼了。”程望舒的語氣十分的真誠。


    李維楨不禁笑道,這姑娘有的時候單純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剛剛自己的行為對男孩子來說就是挑逗。


    “隻能對我一個人這樣,別人不可以。”李維楨認真的說道。


    “哦,為什麽?”程望舒應著又習慣性的問一句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可以。”李維楨懶得迴答,也就隨口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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