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伯爵府內,陰霾散盡,一片歡騰。伯爵夫人蘇美嬌決意要補過年關,奴仆侍女們皆忙碌而喜樂。隻見那朱紅的紙張在他們手中輕盈翻動,如靈動的火焰,不多時,門窗之上便滿是喜慶的紅紙,似一片紅海,蕩漾著新年的餘韻。爆竹聲亦此起彼伏,炸響的刹那,紙屑如絢爛的花雨紛紛揚揚,那清脆的聲響似是要將往昔的晦氣一掃而空。丫頭小廝們圍聚一團,眼神中滿是期待,待接過紅包,臉上瞬間綻放出如春花般的笑靨,那笑容純真而燦爛。


    葉塵的院子裏,丫頭們也精心打扮一番。她們身著嶄新的衣裳,發髻上插著鮮亮的珠花,似一群歡快的鳥兒。雪花悠悠飄落,她們在雪中嬉笑玩鬧,時而伸出手去接那晶瑩的雪花,時而團起雪球相互投擲,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在空氣中迴蕩。上一場雪時,府中深陷危機,眾人皆無心賞雪,此時的歡鬧,仿佛是在與過去的陰霾告別,盡情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屋內,葉塵與穎嬋正溫情相對。葉塵輕撫穎嬋的發絲,目光中滿是寵溺,而後緩緩低下頭去。穎嬋微微仰頭,雙眼輕閉,微微顫抖的睫毛似是振翅的蝶。然而,僅僅三分鍾後,葉塵便懊惱地抬起頭來,眉頭緊皺,滿臉的不甘。穎嬋見狀,心中既好笑又心疼,她輕輕捧起葉塵的臉,溫柔地說:“塵哥,莫要懊惱,這不過是一時之事。如今局勢剛剛穩定,你日夜操勞,難免疲憊。待日後閑暇,我們有的是時間。” 葉塵聽了,心中稍感慰藉,他握住穎嬋的手,輕聲道:“娘子,你總是如此善解人意,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穎嬋微微搖頭,將頭靠在葉塵的肩上,輕聲說:“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便心滿意足。”


    國都王宮之中,國君蘇卿憲的情緒如多變的風雲。起初,他憤怒至極,那股怒火仿佛能將整個王宮點燃,恰似一場兇猛的大雪,鋪天蓋地。可當雪停之後,他卻突然轉了性子,撫著肚子說:“朕餓了,傳糯米圓子來。” 侍從們連忙領命而去。國君又想起了在國子監的孫士秋,他微微眯眼,說道:“去看看淩雲伯爵府的孫士秋在國子監如何了,送些加米酒、桂花幹的熱糯米丸子給他,莫要怠慢了。” 侍從躬身應是,快步退下。


    談及趙筠和淩雲伯剿滅海盜羅三炮之事,國君的臉色緩和了些許。他微微點頭,說道:“淩雲伯倒是有些本事,此次剿滅海盜,功不可沒。他還主動裁剪私軍,可見其忠心。” 大臣們紛紛附和。國君又歎了口氣,道:“趙筠之子戰死,甚是可惜,追封其為鷹揚將軍吧,再冊封趙筠母親為三品誥命夫人。” 說罷,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繼而,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那幽州伯唐天豪,竟敢勾結海寇,罪不可赦。令黑木崖配合趙筠,將此事徹查到底。”


    幽州伯爵府,厄運降臨。趙筠和黑木崖千戶率領武士如洶湧的潮水般衝入府中。唐天豪麵如死灰,他深知家族大難臨頭。除了他因吳博虎的檢舉揭發有功而脫罪,但被剝奪功名外,唐氏家族其餘七百多人皆被押解進京。他們被剝奪了爵位和封地,私軍也被裁撤。一路上,百姓們聽聞唐氏家族的罪行,皆義憤填膺。他們紛紛湧上街頭,手中拿著糞便、爛菜葉子等,朝著唐氏家族的隊伍狠狠扔去,口中還不斷咒罵著。唐氏家族的眾人低著頭,滿臉羞愧與恐懼,在眾人的唾棄聲中如喪家之犬般前行。


    唐天豪望著趙筠,眼中滿是哀求:“趙大人,我兒博虎檢舉揭發我,隻為保家族血脈。望大人看在他的份上,日後若有機會,照料他一二。” 趙筠看著唐天豪,心中五味雜陳,他微微點頭:“你放心,我會留意的。” 說罷,唐天豪被換上囚衣,押入囚車,緩緩帶走。


    趙香純站在一旁,望著唐氏家族的慘狀,不禁唏噓。趙筠看著女兒,輕聲說:“純兒,為父打算托關係送你去還施水閣做學士侍從,你可願意?在那裏,你能學習武藝和謀略,日後也好有個依靠。” 趙香純起初眉頭緊皺,一臉的不情願:“父親,我不想離開您。” 趙筠輕輕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頭說:“純兒,為父如今身處險境,前途未卜。你去還施水閣,至少能保平安。” 趙香純聽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咬了咬牙,最終點頭道:“父親,女兒聽您的。”


    淩雲伯爵府內,黑木崖武士前來詢問幽州伯爵府三子吳海烽的下落。蘇美嬌神色鎮定,她微微抬起頭,說道:“那吳海烽與我家有大仇,早已被我們驅逐。他若再來,我們定不會輕饒。” 說罷,她轉頭對侍女說:“去取些紅包來,當作茶水錢招待各位大人。” 侍女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然而,黑木崖千戶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我們隻是奉命行事。” 說罷,便帶著武士離去。


    葉塵在屋內,仔細解析著劍王李秋水送來的上古秘籍 “天下有雪”。他時而皺眉沉思,時而舒展眉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解析完畢後,他將秘籍交給吳海烽,又取出一件衣服遞給他,說道:“海烽,這秘籍你拿去好好研習,定能提升你的武藝。這衣服你也穿上,路上防寒。我會留信讓劍王送你去還施水閣避禍,你在那裏安心修煉。” 吳海烽接過秘籍和衣服,心中滿是感激,他抱拳行禮:“多謝葉公子,大恩大德,吳某銘記於心。”


    蘇美嬌站在一旁,望著窗外,心中滿是想念,她輕聲說:“也不知士秋在國子監如何了,我真的很擔心他。” 葉塵微微點頭,安慰道:“嶽母放心,士秋聰慧過人,定能照顧好自己。” 蘇美嬌微微歎氣:“隻盼國君能早日冊封海尚城給我們,如此,家族方能真正安穩。” 葉塵望著遠方,目光中透著一絲憂慮:“國君心思難測,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青河郡,趙筠卸任青河太守,準備赴國都任禦史台右大夫。眾多官員紛紛前來相送,他們滿臉堆笑,言辭諂媚。“趙大人,您此去國都,定能平步青雲。”“趙大人,您的功績,我等望塵莫及。” 眾人的奉承聲不絕於耳,稱唿也從 “趙太守” 變成了 “趙大人”“趙禦史”。趙筠麵帶微笑,一一迴應,可那笑容背後,卻隱藏著一絲疲憊與無奈。


    半夜,宴會散場。趙筠獨自一人來到後院,望著愛子的牌位,淚水奪眶而出。他顫抖著雙手,輕輕撫摸著牌位,喃喃自語:“兒啊,為父對不起你。為父身處官場,身不由己。” 他的聲音哽咽,悲痛之情溢於言表。


    次日,趙筠踏上趕赴國都的路途。行至半路,禦史台的彈劾奏章如晴天霹靂般降臨。原來,他被彈劾貪墨。國君聽聞,大怒,下令徹查。大理寺官員迅速行動,一番嚴查之後,果然發現趙筠在任青河太守時貪墨數額巨大。趙筠尚未上任,便被大理寺拿下,押解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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