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的一道旨意,仿若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在朝堂之上激起千層浪。鎮遠侯蘇哲烈,這位曾經在戰場上威名赫赫,卻因重傷陷入沉睡多年的傳奇將領,如今被國君下旨複蘇,不僅官複原職,榮任鎮軍大將軍,更被冊封太子少保。此等榮耀加身,無疑是對新政派的一劑強心針,他們彈冠相慶,仿佛已然看到了新政在朝堂之上徹底站穩腳跟的輝煌前景。


    北疆侯爵府內,氣氛凝重而壓抑。趙筠與北疆侯令狐鼎正於密室之中密談,牆壁上的燭火搖曳不定,映照著兩人略顯憂慮的麵容。


    “令狐兄,國君此舉,意在對老牌貴族施壓,淩雲伯如今處境艱難,我擔心他會狗急跳牆,北投吳國。” 趙筠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擔憂。


    北疆侯令狐鼎微微頷首,沉聲道:“此擔憂不無道理。淩雲伯若真走投無路,北投吳國確是他的一條出路。南驕國孫驕造反,國君雖有心平亂,但老牌貴族們卻各懷心思,明哲保身者居多。”


    趙筠微微眯眼,緩緩說道:“總督司徒迪定會在上奏中建議國君在吳梁邊境增加布防,以防淩雲伯北投引發的變數。”


    北疆侯令狐鼎站起身來,踱步片刻後說道:“南平將軍司徒清極有可能擔任南驕國平亂主帥,司徒係那幫人,向來善於算計,他們想讓我北疆侯爵府的世子令狐重率軍出戰,為司徒清分擔壓力,同時也想讓令狐重在平亂中刷取功勞。” 說著,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趙筠目光閃動,問道:“令狐兄,你意下如何?若令狐世子率軍出戰,雖能獲取功勞,但也可能陷入危險境地,畢竟戰場局勢瞬息萬變。”


    北疆侯令狐鼎停下腳步,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深知其中利害。若令狐重率領家族私軍出戰,雖可展現我北疆侯府對國君的忠心,但在這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的局勢下,極易成為眾矢之的。一旦有所閃失,我北疆侯府多年的根基恐將動搖。”


    趙筠沉默片刻,緩緩說道:“令狐兄,若你答應讓令狐世子整軍待發,隨時準備南下平亂,我以青河郡太守府主簿之位相贈,此職位可連升三級,且在平亂之後,定會有更多晉升機會。這對令狐世子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北疆侯令狐鼎聽聞,心中一動。他深知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中,必須為家族謀取更多利益和保障。經過一番沉思,他咬咬牙說道:“趙兄,你所言甚是。為了家族的未來,我答應你。國君複蘇鎮遠侯一事,已讓我等老牌貴族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此時唯有順應局勢,才能保家族安寧。” 此決定一出,無疑斷絕了淩雲伯武裝反抗的可能性,淩雲伯爵府的處境愈發艱難。


    與此同時,趙筠與匿光會使者佘英君的會麵,也在一片神秘的氛圍中進行。


    “趙大人,金山島之爭後,我匿光會定會向淩雲伯爵府索取債務和天涯島。” 佘英君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趙筠微微皺眉,問道:“佘使者,我甚是好奇,貴會為何突然改變立場?此前,貴會似乎與淩雲伯爵府並無太多瓜葛。”


    佘英君冷笑一聲,說道:“趙大人,老牌貴族向來以明哲保身著稱。鎮遠侯蘇哲烈之事便是例證,他重傷沉睡多年,醒來後卻發現家族已分崩離析,眾人皆為各自利益,無人真正關心家族興衰。老牌貴族恰似一盤散沙,難以形成合力。國君推行新政,他們卻因循守舊,不知變通。我匿光會自然要順應大勢,選擇支持有望獲勝的一方。”


    趙筠聽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正在此時,趙皋匆匆趕來,麵色焦急:“父親,不好了。蔣大富的大作坊被一場大火燒得精光,此事對我們謀求初州下都督一職所需的十萬金錠影響巨大。”


    趙筠臉色一變,心中暗忖此事棘手。


    匿光會使者佘英君聽聞,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光芒,輕聲說道:“趙大人,我或許能幫上忙。我有一妹,年方十八,花容月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趙公子不嫌棄,可與我妹結為連理,我匿光會定會全力支持趙大人。” 說罷,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趙筠何等精明,豈會不知這背後的深意,他故意裝作不懂,輕咳一聲說道:“佘使者,此事容後再議。蔣家雖遭遇變故,但我們也不能輕易放棄,還是要給他們機會。畢竟,悔婚之舉,有損人品。”


    趙皋在一旁聽著,心中暗自著急,擔心蔣家拿不出錢,耽誤父親大事,卻又不敢多言。


    另一邊,唿保億的情況愈發糟糕。他懷疑自己得了花柳病,心中恐懼萬分,於是喬裝打扮一番,悄悄前往一家私密醫館。


    醫館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老軍醫戴著老花鏡,仔細檢查著唿保億的身體。良久,老軍醫抬起頭,麵色凝重地說道:“公子,你這病可不輕啊。你不僅染上了梅花,還有菜花、毒疹等七八種花柳病,且毒已攻心。如今,即便割掉也無濟於事,時日不多矣。”


    唿保億聽聞,如遭雷擊,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眼神中滿是絕望。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一時風流,竟換來如此惡果。


    淩雲伯爵府內,葉塵卻仿若置身事外,悠閑自在。他在花園中支起畫架,正為穎嬋畫畫。陽光灑在花園裏,花朵爭奇鬥豔,微風拂過,送來陣陣花香。葉塵手持畫筆,眼神專注地看著穎嬋,試圖將她的美麗神韻描繪於畫布之上。


    “穎嬋,你就保持這個姿勢,莫要動。” 葉塵輕聲說道。


    穎嬋微微點頭,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仙子下凡。


    就在此時,孫章匆匆趕來,麵色略顯緊張:“公子,鎮遠侯爵府世子蘇梅岸求見。”


    穎嬋臉色劇變,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蘇梅岸乃是穎嬋表哥,兩人曾指腹為婚,然而八年前,兩家因種種原因撕毀婚約,關係自此冷卻,近乎決裂。


    葉塵察覺到穎嬋的異樣,心中疑惑,問道:“穎嬋,這蘇梅岸是何人?為何你臉色如此難看?”


    穎嬋咬了咬牙,說道:“他是我表哥,曾經的未婚夫。當年,兩家因利益紛爭,解除了婚約,此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道傷疤。”


    葉塵聽後,心中湧起一股醋意,走到牆邊,拿起筆,在牆上寫下 “蘇梅賤” 三個大字,列入仇人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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