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錢到位,我可以說更多好聽的話。” 我這話一出口,蘇煙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那原本就冰冷的麵容此刻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寒霜,她怎麽都沒想到,我如今就連誇獎她都變得如此虛假,像是為了錢在逢場作戲一樣。她氣得胸脯微微起伏,直接壓低聲音怒吼了一句:“沒事你可以滾了!!!” 那聲音裏透著濃濃的憤怒與厭煩。


    我一聽,趕忙拎起包,逃也似的離開了,又迴到外麵坐在那兒看起了雜誌。其實呀,說是在看雜誌,可我的心思哪在這上麵呀,眼睛雖然盯著雜誌頁麵,可餘光卻一直留意著裏麵的動靜,時刻關注著蘇煙那邊的情況呢。


    她們兩個人在裏麵繼續挑選婚紗,蘇煙換了一套又一套,每一套穿在她身上都有著別樣的美,可她似乎總是不太滿意,挑來選去,挑了好久都沒能選出自己喜歡的那一款。


    而在我心裏呀,不管是哪一套婚紗,她穿著都是最美的,在我眼中,她本就天生麗質,穿什麽都好看極了。隻是一想到她即將要嫁的人是裴浩,我的內心就像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的湖麵一樣,久久不能平靜,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我忍不住在心裏想,裴浩那個人,心思看著那麽複雜,甚至有時候感覺挺歹毒的,他真的能給蘇煙幸福嗎?真的會好好善待她嗎?可再反觀我自己呢,我又能給她什麽呀?現在的我,窮困潦倒,連一個像樣的戒指都買不起了,難道就靠著說那些沒用的甜言蜜語嗎?


    年少的時候,我還那麽傻乎乎地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覺得隻要兩個人相愛,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可等到自己真正經曆了那些生活的磨難後,我才明白,生活最基本的不過就是生下來,然後努力活下去罷了,現實是如此的殘酷。我沒辦法給她更好的生活,也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去彌補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甚至都沒有時間去看著她能找到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的人,每每想到這些,心裏就滿是無奈與苦澀。


    正想著這些糟心事呢,我的胃突然不合時宜地疼了起來,那絞痛的滋味就像有一隻手在狠狠地擰著我的胃一樣,實在是難以忍受。我趕緊從兜裏拿出一粒藥準備吃下去,剛把藥放進嘴裏,正準備拿水衝服的時候,一仰頭,卻發現蘇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跟前,正目光冷冽地看著我,看到我在吃藥,她冷冷地問道:“你在吃什麽?”


    我心裏 “咯噔” 一下,趕忙把藥吞了下去,順便把手裏的水也一口氣喝完,然後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有點感冒了,吃的感冒藥,您也知道那天淋了雨嘛。這不為了聽您的吩咐,早點來上班,病還沒好就趕過來了呀。”


    盡管聽到我是因為淋雨生病的,可蘇煙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語氣冰冷地說道:“沒死就不準曠工,就算是腿斷了,爬也要爬過來!”


    “死” 這個字,如今每次聽到,我的心裏都會猛地一陣刺痛,以前總覺得它離自己特別遙遠,仿佛是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的事兒,可現在呀,卻感覺它好像就在自己身邊,隨時都可能伸出手來,把我從這個世界帶走,如影隨形般,讓我根本不知道在什麽時刻,自己就會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咬了咬牙,迴應道:“好的,我知道了,沒死我也會撐到死的那一刻的。”


    蘇煙冷眼打量了我一下,隨後說道:“你過來幫我看看,林瑜出去打電話去了。”


    我心裏挺詫異的,不知道她讓我看什麽,不過還是乖乖地跟著她往裏麵走去,她一邊走一邊說道:“在這等我。”


    說完,蘇煙便進了試衣間去換婚紗了,沒過多久,她就換好出來了,等工作人員幫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裙擺之類的細節後,她便讓對方先離開了。然後,她突然朝我喊道:“你過來。”


    我頓時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站在那兒愣了一下,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旁邊。


    “過來,站在我旁邊!” 她的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隻好又往她身邊靠近了一些,按照她的吩咐慢慢地站到了合適的位置,直到在鏡子裏能看到我們兩個人完整地站在一起了,她才停下了腳步。


    “抬頭,看鏡子!” 她又說道。


    我下意識地抬眸看向鏡子,鏡子裏的她真的好美呀,就好像全身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般,仙氣飄飄的,宛如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子。我站在她的身邊,穿著那身黑色的西裝,在那一瞬間,我竟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時光倒流,夢迴了那次我們一起去試婚紗的時候呀。那時候的她,滿臉都是激動與幸福,緊緊地挽著我的手,在鏡子前來迴踱步,眼睛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還帶著一絲小女生的羞澀,輕聲問我:“我們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我當時毫不猶豫地迴答道:“好。”


    可是,很快蘇煙那清冷的聲音就打破了這美好的幻想,將我一下子從迴憶中狠狠抽離了出來,讓我又重新迴到了這冰冷又殘酷的現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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