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迎秋宗祖師迴望封印邪刀的方向,見巴掌大小的星辰化作一縷濃鬱的星輝後,此前不斷掙紮著血光,陡然沒了動靜,以防萬一,不管活下來滿目驚駭的迎秋宗弟子,兩人立刻前去確認。


    元誌的屍首,就躺在眾人的不遠處。


    廣場上流淌的鮮血,從四周流到山下。


    秋山死的人,委實是多了些。


    尤其是廣場內,處處可見死狀淒慘的屍體。


    迎秋宗宗主,這位持刀的女子,握刀的手,哆嗦不停。


    站在她身後的眾弟子,自然可見宗主的失態。


    “元誌……元誌……”她喃喃自語。


    另外三位祖師,筋疲力盡,不管地麵的鮮血,盤坐下來,打坐迴複真氣。


    韓永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小輩,不要責怪宗主,是我答應那位年輕人,拿元誌的命,換取來犯之敵的命,你們也看見了,那人一身古怪,當真殺起人來,遠不是我們可比,好似,他天生就是為了殺人才到世間走一遭,若不是此年輕人,我們要想平定亂子,又不知需要白白送去多少弟子的命了。或許是你,或許是他,總歸是要死人的,做了這番交易,我也明白,你們心裏肯定不好受,往年我雖是閉關,也聽說了元誌對迎秋宗的貢獻,唉,你們要怪就怪我吧,萬萬不可怪宗主!”


    元誌的死,著實讓眾人心寒。


    當趙闕驟然手起刀落,把元誌的腦袋給砍下來時,他們全部嚴陣以待,有幾個人,迫不及待的已經衝向趙闕,隻是迎秋宗主攔下他們,她看著幾人迷惑不解以及憤恨的神情,唯有搖搖頭,重重歎氣。


    若是有其他辦法,迎秋宗主不僅當即拒絕趙闕,還要出手教訓他,然而,事情的發展,大家都看見了,江湖上的旁門左道、當地的武學門派等等,聯手攻打迎秋宗,就算迎秋宗的底蘊再怎麽的深厚,這一戰,付出的代價,遠不是尋常弟子所能想象。


    可以說,把五十年辛苦積累的底蘊,悉數搭了進去,這還是迎秋宗未曾細細清點的情況下,當真個把此戰的損失算完,絕不止消耗了五十年的積累。


    底蘊沒了,可以再慢慢的積攢,但是人死了,死而不能複生,迎秋宗的損失可就大上天了。


    天才弟子當中,除了元誌,還戰死了另外兩人,迎秋宗主隻覺心口有一口悶氣,擠壓著,愣是忽然喘不出一口。


    心裏,難受的很,元誌的武學,她也曾悉心栽培,很多迎秋宗的老人說,打磨掉元誌的驕傲氣焰,下一任的宗主大位,若是不曾半路再殺出個天才之輩的話,有八成機會是他的。


    “怪我,不怪韓祖師,怪我這個宗主,武學太低,不能一人持刀據敵於山門外,反而葬送了那麽多弟子,昨日還鮮活的麵孔,此時此刻,卻再也看不到他們。”迎秋宗主此位奇女子,幽幽歎了口氣,萬分責怪自身。


    一位身上創傷無數,隻能勉強站著的年輕弟子,輕聲道:“宗主和祖師莫要自責,錯在我們,如果不是往日,我們心裏認為,迎秋宗是景樹城一地的頭把交椅,必定千秋萬載不變,武學一道上,兩天打魚三天曬網,到了真有敵人進攻迎秋宗之刻,也不會變成這樣,亦不會逼迫著宗主和祖師,拿元師兄的性命,去與別人做交易,我們大家夥心裏都清楚,元師兄對迎秋宗無比重要,若還有其他選擇,宗主一定不會同意這個交易的!”


    另外一位殺人殺的刀卷刃的年輕弟子,緩緩開口道:“此戰之後,我韓亮,決不再抗拒,長輩督促我習武修煉了,韓亮要閉關三年,不把境界突破到大隱上境,誓不出關!”


    “宗主,我……我師父戰死了!嗚嗚,我們能不能殺上那些門派的山門啊,我要為師父報仇!”


    “胡鬧,迎秋宗經此一戰,損失慘重,但也打出了威名,其他門派必定對畏懼如虎,恰好,趁此時間,收拾山門,清點損失,再徐徐恢複實力,待實力足夠好,方能令他們,把欠我們的東西,全都還迴來。我說句實話,元師兄對迎秋宗的重要,不言自明,宗主跟祖師,把元師兄都交易出去了,難道大家還不明白,迎秋宗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嗎?不然,怎能會拿元師兄做交易?!”


    “不對!你說的不對,適才,那人現出了一頭赤龍,他們都嚇傻了,氣勢下滑,連鄭禦的四煞鎮靈也被那人破去,接下來的戰鬥,應當簡單了些,大概……大概不需要那人的助力,我們一樣能把亂迎秋宗山門的賊子,趕盡殺絕!”


    這位年輕弟子,往日多受元誌的照顧,元誌於這一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卻被拿去做交易,被人一刀砍掉了腦袋,心中實屬不能接受。


    韓永長喘了口氣,咳了幾口血,嗬斥道:“胡鬧!戰場的局勢,莫非,我們幾個老家夥都不懂嗎?”


    他指著斬殺的那些其餘門派的高手。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死在這裏的這些高手,平日裏,哪位不是在各自的門派內,高高在上?哪位不對各自的門派極其重要?銀花派的周薔,雖是名聲不顯,但在銀花派,是除了掌門和兩位不問世事的高手外,最強的一人,周薔既然現身在迎秋宗,銀花派那些心如蛇蠍的女子,鐵了心要覆滅我們迎秋宗,然後將迎秋宗麾下的財產,瓜分掉,銀花派可一躍代替我們成為景樹城一地的大宗門!”


    韓永說完。


    諸位活下來的弟子,再也不敢隨便多說。


    韓永在迎秋宗的地位極其高,甚至還在現今的宗主之上,畢竟,迎秋宗能在景樹城一地擁有如此地位,和韓永當年的付出,脫不開關係。


    迎秋宗主擔憂的望了眼盤坐迴複真氣的韓永。


    他,已然接近油盡燈枯,即便現在不死,過幾日,同樣得坐化於閉關之地。


    去查看邪刀的兩位祖師,去而複返,相比於韓永,兩人更為年輕些,受到的傷,可以抗住。


    “邪刀的確被那年輕人封印住了,隻是術法委實怪異。”


    “怎麽怪異了?”


    “封印住邪刀的並非是他的手段……”


    “嗯?”


    眾人不解。


    “換而言之,那年輕人,是用別地的風水氣運,撬動秋山的風水氣運,攫取一段後,再將邪刀封印住,如此術法,老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必感到驚訝,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赤龍出沒,我們活了一輩子,不是依舊是第一次見?”


    “是啊,有生之年,見到真龍,此生不虧,下輩子,還有今生的記憶的話,得再吹噓一輩子了。”


    “趙闕……年輕人是叫趙闕是吧?”


    “正是。”


    “比我們迎秋宗的天才弟子都年輕,卻有一手神乎其神的術法,此子,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他或許不叫趙闕,而是叫其他的名字。”


    “嗯?”


    “這般天驕之輩,怎會不在江湖上流傳?好像從石縫裏蹦出來一樣?”


    “唉,還是那句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許,趙闕,避世多年修行,近段時間,才出世行走江湖,也說不定。”


    “明明他殺了元誌,我卻恨不起來。”


    “……”


    韓永自覺生命之火,被吹拂的飄忽不定,悄悄歎了口氣,心裏打定了主意,扭頭看了眼,盤坐在旁邊的另一位祖師。


    那人,一樣受傷極重。


    覺察韓永的視線,睜開雙目,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算是跟韓永,想到一塊去了。


    迎秋宗主忽覺不妙,剛要開口。


    韓永打斷她:“你做的已經極好了,我們兩個老家夥,活的年歲夠久了,以前浪費迎秋宗的天材地寶延續壽元,現在,迎秋宗遭逢大難,合該是我們把用掉的天材地寶,還迴來。


    不過,把我們迎秋宗當做眼中釘的那位大人物,交給你了!如何做,你是宗主,自己拿主意,而今的大夏,風雨不斷,離天下大亂的日子不遠矣,無論如何,迎秋宗都不能斷在你手裏,想盡一切辦法,讓我迎秋宗的香火,延續下去!”


    韓永又道:“行了,老頭子生前,一直在忙碌,從沒有休息的日子,眼下,該好好的去休息了。”


    “眾弟子聽令!恭送祖師!”迎秋宗主一聲令下。


    聲音極大。


    諸弟子齊齊渾身一凜,暗道不好。


    韓永吸了口氣,仰頭望天。


    雙眼漸漸失神。


    生機極快的逝去。


    他旁邊的那位祖師,盤坐的身體,乍然化成流光,飛至迎秋宗的高空,化成流光溢彩的雨,滴落向秋山。


    韓永的肉身,飛灰湮滅。


    留下一顆淡紫色的珠子,珠子蕩出陣陣漣漪,連續九下,珠子龜裂,風一吹,變成湮粉。


    秋山上下的樹木、花卉,仿佛提前到了春季,一同生長、開花。


    當太陽的日光,照耀在眾人的臉上。


    迎秋宗,鳥語花香。


    每個人渾身暖洋洋的,似是吃了大補丸。


    迎秋宗主環望。


    眼前的一幕頗不可思議。


    屍山血海跟綠葉紅花,同處於一閃。


    這一幕,她得死死印在腦海裏,至死不忘。


    “恭送祖師!”


    “恭送祖師!!”


    眾弟子恍然大悟,二位祖師,是用自己最後的修為、境界,填補了些,迎秋宗的損耗。


    迎秋宗本有六位祖師,這些人,皆是上一代乃至上上代,迎秋宗的大高手,萬萬沒想到,封印邪刀,損失了一位,經此一戰,再損失兩位,剩下的三位,也重傷在身,又不知需養傷多久,才能恢複戰力。


    事已至此,迎秋宗還能接受結果。


    “眾人聽令!”


    短暫的悲傷過後,迎秋宗主喝道。


    眾弟子單膝跪地,垂頭,抱拳。


    “大家都累了,身上又有傷,我來巡山,你們去包紮傷口、休息吧。”


    諸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傷勢較輕的四人,主動站出來。


    “宗主,迎秋宗是大家的!我們四個,傷勢不礙事,不如我們與宗主,一起巡山,讓師兄弟們,去養傷。”


    迎秋宗主深深看了眼他們四人,輕輕點頭,“至於此地和山上的時候,待你們恢複了氣力,再行清理吧,危急關頭,我們隻能信任自己,不能信任他人了。”


    本來,她想把打掃屍首的活兒,重金尋找山下的百姓來幫忙,轉念一想,一旦當中有細作,摸清迎秋宗的底細,其餘各個門派,再來一次攻山,可就大事不妙了。


    眾人都能理解,小心駛得萬年船。


    而,趙闕飄然到了山腳後。


    得自餘康城一地的風水氣運,正巧被景星麟鳳消耗幹淨。


    剩餘的三十五顆星辰,頓時,一一熄滅。


    遮擋的真實武學修為,也顯露無疑。


    言華境的武夫。


    誰能想到。


    一位言華境的武夫,剛剛在迎秋宗上,大殺四方,還把元誌,一刀砍了腦袋。


    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隻會被鄙夷,癡人說夢,做白日夢呢。


    迎秋宗山上熱鬧,山下也熱鬧。


    知道消息的百姓,四麵八方的圍了過來。


    他們躲在自以為旁人不容易看到的角落,聽著山上的打鬥,隻等水落石出,一哄而上,搶些東西,添做家用,或者賣給當鋪,換些錢財。


    這些往日仿佛人間神仙的大門派,從中扣下來一丁點的寶貝,對於苦哈哈的百姓來講,都是極難得的,何況,山上神仙們打的火熱,萬一掉下來一些珍奇異寶,得手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不愁了,簡直享之不盡。


    趙闕,故意在他們身邊穿過。


    幾個中年男人,互相交換了下眼色。


    忙把他拉住。


    “哎,小哥,你是從山上下來的嗎?”


    趙闕點點頭:“對啊。”


    “你怎麽上去的?”中年男人們驚奇的異口同聲問道。


    趙闕長哦了聲,緩緩到來:“我聽,迎秋宗上有戰事,我就趕緊過來了,原想,趁他們打架,順手幾件寶貝,唉,沒想到……”


    趙闕故意頓住。


    “哎呀,小哥快說!”


    趙闕忽然一笑,勾了勾手。


    幾個中年男人常年混跡市井,這個手勢,想要什麽,怎能不明白。


    割肉般的拿出了十幾枚銅錢,放在趙闕的手裏,“快說,快說!”


    趙闕裝模作樣,掂量了掂量,搖搖頭:“不夠,不夠,我的話,價值連城!”


    “嘿,啥價值連城啊,行了,再給你點,快說吧!”


    一人又掏出來幾枚銅板,心疼的放在趙闕的手中,扭過頭去,似乎再看一眼,反悔了,又將銅板搶迴來。


    趙闕又掂量了掂量,故意歎了口氣:“唉,行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你們說道說道,我說出的消息,可比你們這些銅板值錢多了。”


    “好了,好了,年輕人,我可跟你說,做人不要太貪心!”


    趙闕差點笑出來。


    這些人蹲在這裏,不就是貪心作祟嘛,怎麽又指責他貪心了??


    趙闕說道:“天不亮時,我偷摸的摸上去,你們猜怎麽著?山上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殺的是血流成河,無人能活,隻是,秋山終究是迎秋宗的地盤,坐擁天時、地利、人和,再加上迎秋宗技高一籌,這一場大戰,還是迎秋宗贏了,唉,你們沒機會了,此刻再上去,讓人家以為你們和攻山的人是一夥的,直接把你們殺了,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啊呀,我們可聽說,迎秋宗快敗了,即將被人家趕盡殺絕!”


    趙闕跺腳道:“騙人的!騙人的!唉,你們想啊,迎秋宗在秋山上經營了多少年了,如何會被輕而易舉的被人屠戮滿門,對了,你們聽誰說的啊?!”


    “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快天亮時,城裏的百姓,皆是這般說的,本來沒人當迴事,可是有幾個人自稱剛從迎秋宗迴來,給我們展示了下,搶來的東西,哎呀,都是好寶貝啊,一位當鋪的掌櫃,當場就說了個天價,小兄弟你是不知道,那個價格,足夠我們一家子無憂無慮活十年的!”


    趙闕撥浪鼓一樣的搖頭:“不可能,你們受騙了,有人故意使壞,讓你們去衝迎秋宗,做那炮灰!”


    “哦?小兄弟再細細說。”


    “你們想啊,我剛從山上下來,親眼所見的,可都是真情實況,莫非你們不信我,反倒是相信其他不知有沒有上山的人?一旦,他們刻意做局,勾引你們去當炮灰,你們死的得多怨啊!”


    “小兄弟,山上真的沒有東西可拿?”


    “自然是沒有,你們沒見我,空手下的山嗎?”


    幾個中年男人,垂下頭思量。


    最終,一人道:“我覺得,小兄弟沒說謊,咱們在這裏躲了快一個時辰了,除了小兄弟外,沒見有人下來過。”


    “對,沒錯,一定是攻山的人,蓄謀如此做的,這裏麵都是陰謀詭計,都是局,要不是咱們膽子小,不敢直愣愣的上山,恐怕,早就變成屍體了,家裏的老小,得喝西北風去了。”


    “多謝小兄弟仗義執言,我們幾兄弟花的錢不冤。”


    趙闕道:“你們也跟其他人說,別在這等著了,沒戲了,趕緊迴家吧,這麽冷的天,這裏又冷,活受罪幹嗎?!”


    “好好好,我們這就和其他人說去,傻傻的在這裏幹等著幹嗎?這麽冷的天,迴家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嗎?”


    幾人,分作幾頭,去與其他說去了。


    趙闕環視一圈,搖搖頭,往景樹城走去。


    在此城間,耽擱了幾天,該把剩下的小尾巴,收一收,繼續往梅塘州尋沈神醫去了。


    萬一,在路上,碰見同樣趕路的魏客,豈不是天公作美?!


    想著想著,趙闕忽然驚醒。


    迎秋宗攔了位大人物的路,不知,哪位大人物,非得把迎秋宗除掉?!


    並且,迎秋宗和幾位京城大員的關係不錯,難道,迎秋宗在景樹城一地,身份並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那位不知名姓的大人物,是不是眼見著天下大亂,拉攏江湖門派為己用,打算逐鹿中原?!


    若是如此,趙闕和銀花派九長老柴星香說的事,隻怕,要無疾而終,並且,柴星香一旦按照趙闕的意思去做了,亦會死無葬身之地。


    思來慮去。


    當地的江湖門派,外加江湖人、旁門左道,聯手進攻迎秋宗,又有寶刀出世讓迎秋宗得去……


    種種事情,看似確確實實的機緣巧合,但是,趙闕一番經曆下來,又絕不是巧合,而是有大智近妖的高人,幕後布局,一步步引迎秋宗跳進局中。


    不過,趙闕這個變數,無意間,破壞了縝密的死局,讓迎秋宗重新得活。


    要不是他出手,單單是修成了四煞鎮靈妖術的鄭禦,都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迎秋宗上下盡數被屠戮,可不就是一句空話了。


    迴了景樹城,到衣裳鋪子重新購的一身衣物,把舊衣服,折算成錢財,賣給了掌櫃。


    尋了個吃食攤子,好好點了四樣子吃食,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趙闕,霎時狼吞虎咽起來。


    小販忙前忙後,伺候客人。


    快吃完時,看他停下來休憩,趙闕問道:“老哥,你可知道一些大人物啊?”


    “大人物?嘿,小哥說笑了,那些當官的老爺,家財萬貫的老爺,皆是大人物,不明白,小哥問的是哪位大人物?!”小販說話謹慎。


    趙闕笑道:“當然是老哥知曉的最大的大人物!”


    “哦?不知小哥有什麽想法嗎?”小販奇道。


    那些大人物,就跟天上的星宿神仙一般,經年難見一麵,能聽來的消息,還是市井之間,四處流傳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趙闕端起碗,咕咚咕咚把湯水喝幹淨,隨手擦了擦嘴,“我這不是位負笈遊學的讀書人嘛,每過一地,都喜歡打聽大人物的消息,好迴鄉後,跟鄉裏人顯擺,證明,我是見過大世麵的!”


    “哈哈……理解,理解。”小販驀地樂開了花。


    走南闖北,誰還不樂意迴到家鄉之後,跟家裏人說些天南海北的故事?


    “咱們這兒最大的大人物啊,不是腰纏萬貫的富貴老爺,也不是一言既出咱們老百姓都得聽話的官老爺,而是位老秀才!”


    “老秀才?”趙闕登時訝異問道。


    “對,就是位老秀才,那位老秀才,年輕時考取了生員後,留在了景樹城,也不清楚怎麽迴事,一段時間後,秀才突然成了達官顯貴的座上賓,本是家境貧寒突然富有大院門庭,怪也怪在,那些達官顯貴全都聽秀才的話,秀才說啥,他們就做啥,嘿嘿,我沒見過世麵,在我心裏,老秀才,算是實至名歸的大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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