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人本來就是皇親國戚。


    祖父一輩犯了大過,被彼時的天子削去了身份,貶為庶民。


    她的父親自幼喜好讀書,前朝科舉,名列三甲,天子大喜,一打聽他原來竟是自家人,隨免去了曾經的罪過,重新恢複皇親國戚的身份。


    瘋女人不好讀書,喜愛舞刀弄棒,其父十分開明,順著她的意願,找來秘部的大高手,傳授給她武學,後又從軍。


    她打仗是個好手,立下赫赫戰功,許多人都說,男將裏有趙勾陳,女將裏有她……


    “怪了,她沒戰事了嗎?怎會待在京城?”趙闕問道。


    魚嘉令搖搖頭:“不清楚,人家可是皇親國戚,我哪敢打聽啊!”


    “罷了,不提她不提她。”趙闕擺手。


    魚嘉令把柳甘棠放在大帳,然後拿著一身衣袍跑出來。


    “差點忘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衣服,比不上你身上穿的那件,總歸幹淨點,省得進了城,一眼被別有用心的人認出來了。”


    趙闕笑著把衣袍展開,不知道魚嘉令是不是故意的,她給趙闕的是一身大紅衣袍。


    穿在身上,和新郎官差不多。


    趙闕捏著鼻子認了。


    找了一個空帳篷,把髒兮兮的玄色衣袍脫下,換上大紅衣袍。


    “嘖嘖嘖,別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你穿著這身,我覺得肯定比與柳甘棠拜堂成親的新郎,更加好看!”


    趙闕頓時怒道:“別惡心我!”


    “哈哈……趙將軍,有朝一日,待你成親了,莫忘了邀請我去觀禮啊!”魚嘉令一定有根弦搭錯了。


    趙闕拉著臉,一聲不吭的看了眼四周,挑選了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魚嘉令含著笑,迴到大帳。


    看著容顏絕美的柳甘棠,尤其那顆嫵媚的美人痣,令魚嘉令暗暗道,難怪趙將軍看待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真是使人心扉蕩漾的美人啊。


    稍稍沉默。


    她走到柳甘棠的近前。


    牽住柳甘棠的手腕,尋到趙闕留在她體內的真氣,將之牽引出來。


    柳甘棠驟然呻吟一聲,迷糊糊的睜開雙眼。


    “……”


    “我……我是在哪?”


    魚嘉令瞧著迷茫的她,鄭重道:“本將是征虜將軍魚嘉令,你在金露城外的大營裏,有人把你自妖魔窟之中救了出來,托付於我,代為照看一二,那人有事離開了,稍後便會迴來。”


    柳甘棠素手扶著額頭。


    全身似被馬車撞了般,如同散架且疲憊異常。


    剛撐著身子想要坐起,刹那啊了一聲,捂著腹部,疼的臉色蒼白。


    魚嘉令解釋道:“你受傷了,不過放心,我已命大夫為你號脈,多休息休息,很快就會痊愈。”


    柳甘棠無奈重新躺下,仰視著不苟言笑的魚嘉令,虛弱道:“多謝將軍。”


    “小事一樁,不必掛在心裏。”魚嘉令客氣道,“沒事的話,你且在此地休息。”


    隻是,她剛轉身。


    柳甘棠喊道:“將軍!小女子有事相詢,不知將軍可否告知一二?!”


    魚嘉令無聲歎了口氣,心知必有此麻煩事,看來搪塞住柳甘棠,得費一番功夫了。


    “柳姑娘但說無妨。”


    柳甘棠緊緊皺著眉頭,低聲問道:“請問將軍,恩公姓甚名誰?”


    魚嘉令平靜的迴道:“姓趙名闕。”


    啊呀!


    柳甘棠依稀有印象,那日,她和聶昆去往金佛寺,虞美人簪子掉了,便是這叫做趙闕的俊逸男子撿起,送還予她。


    沒想到,緣分竟是如此不可捉摸,救她的,居然是他!


    “本將和趙闕素有一麵之緣,趙闕百般為難之下,把你送來,盡管收下你與軍法不合,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將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百姓死在營帳之外!”


    柳甘棠困難的稍稍撐起上半身,向魚嘉令低下頭:“趙恩公與將軍救了小女子,小女子無以為報,事後,定然厚禮相贈!!”


    魚嘉令淡淡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必言謝。”


    柳甘棠看魚嘉令說完又要轉身離去,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將軍!小女子……小女子另有一事想要詢問!”


    魚嘉令注視著她,點點頭。


    歡喜迷迭香,神奇歸神奇,好處卻是大部分歸於男子,剩下聊勝於無的一小部分,留在女子體內。


    趙闕不懂雙修之法,予取予奪,柳甘棠才會落到這般虛弱的境地,況且,折騰了一夜,柳甘棠即便有武學底子,也耐不住龍精虎猛的趙勾陳!


    “你說。”


    她接下來問什麽,魚嘉令心裏一清二楚。


    “將軍,原來定於昨日,小女子是要嫁給銀漢鏢局的少總鏢頭聶昆的,可是有一夥人,跟觀禮的江湖前輩,一同發難,見人就殺,根本講不通道理,小女子想問……銀漢鏢局如何了?小女子的……小女子的爹爹柳刃宗的掌門怎樣了?”


    柳甘棠提起此事,聲音哆嗦的不成樣子。


    她是個聰慧的女子,眼下她處在金露城外的大營內躲避,金露城內的情形,想必難以想象的惡劣。


    魚嘉令靠近了幾步,深深歎了口氣,張了張嘴原想令她,不必多想,養好身體再說,瞧她灰暗、無神、擔憂的眼神,魚嘉令終究把所知的情況,未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盡數都說了。


    當然,魚嘉令也是未窺全貌,說的僅僅銀漢鏢局一戰的一部分。


    即使為一部分,聽者的心都要碎了。


    柳甘棠目光癡呆。


    久久不敢相信。


    “將……將軍,小女子想迴銀漢鏢局看一眼。”她道。


    魚嘉令歎息道:“你現在的身體,莫說進城去銀漢鏢局了,下了床榻,隨便走幾步都是奢望。”


    銀漢鏢局的慘禍對柳甘棠的打擊太大了,她不顧一切的強撐起身子,赤裸的雙腳落到地麵,不待站穩羸弱的身體,雙腿忽地無力一軟,前撲向地麵。


    趙闕委托魚嘉令照拂柳甘棠,魚嘉令定是得完成趙闕的囑咐。


    誰讓他是大夏的百將之首,輔國大將軍呢!


    魚嘉令握住柳甘棠的雙臂,把她抱迴床上,安慰道:“銀漢鏢局一戰委實混亂不堪,本將聽說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到底是否那般慘烈,還得耐心等一等,渾水過後,或許,並不似這樣悲戚!”


    柳甘棠哪還會有耐心啊,眼淚成線,似下不完的大雨。


    見一葉,而知秋。


    她躲在爹爹的背後時,銀漢鏢局一戰的狀況已然落入下風。


    何況萬萬想不到,秦術、白堪林兩人加入戰場,原以為兩人是來助陣,卻直奔她而來,把她擄走。


    依稀記得,她是被擄去了金佛寺,然後,什麽也記不得了,醒來時,便看見了征虜將軍魚嘉令。


    魚嘉令瞧她隻是哭,作為征戰多年的女將,哪懂得安慰女子呀,問道:“肚子餓了沒?我讓廚子準備點吃的。”


    大軍裏的廚子了不得,不僅功夫上有一手,做菜的手藝亦是一絕,不遜那些大酒樓的名廚幾分!


    南疆戰場殺的眼紅了,廚子背著行軍鍋,抄起大刀,隨兵卒壓上戰場,第一次時,看的魚嘉令目瞪口呆,她料不到,大營裏的廚子居然這麽狠,不落精銳兵卒絲毫!


    柳甘棠隻是哭,不理她。


    魚嘉令暗道一聲女人真是麻煩,幸好趙勾陳隻是把她暫且安頓在大帳。


    她轉身離開,去尋廚子,令他做些可口的飯菜,讓這位大家小姐填填肚子,若是肚子太餓,哭昏過去了,趙勾陳迴來,她也不好交代啊!


    趙闕急急返城不談。


    韓西月跟周大涯,迴金佛寺看了一眼後,心裏明白,金露城一行,齊王即便未曾得到柳甘棠,同樣大賺,銀漢鏢局死傷的快沒人了,齊王早就派遣過來的好手,將會拿著官府的文書,把銀漢鏢局各地的產業輕鬆的收入囊中,但是兩人的下場,絕對淒慘!


    一則秦術、白堪林,秦術死了,兇手還讓其逃脫了,國師大人必定追究他們的責任,一流門派龍宮的天才弟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亦必然大怒!


    二則,柳甘棠大美人沒有交到齊王的手中,反倒搭上一位韓東陽,夠丟人了,齊王府的家法一向嚴苛,不死也得扒上幾層皮。


    三則歡喜金佛寺在金露城極其重要的分支,上上下下死的一幹二淨,這下,歡喜金佛寺總舵也得插手進來……


    “那些達官顯貴是吃幹飯的嗎?怎會讓人把金佛寺的和尚給殺絕啦!”韓西月氣急敗壞的怒吼。


    周大涯腦殼疼。


    銀漢鏢局己方明明是大勝,許以利誘,使江湖高手跟銀漢鏢局、柳刃宗殺的兩敗俱傷,卻在大勝之後,陰溝翻船,己方死了要害人物。


    周大涯拉著他:“何不幹脆去找一家當地的達官顯貴問一問?”


    兩人去了此前寄居的一位豪富家裏。


    此人姓王,單名一個進,在金露城小有名氣,二弟在官府擔任要職,三妹嫁給了當地的世家大族,而今是那世家大族管內眷的夫人。


    見了王進,韓西月灌了一肚子茶水,解了渴,暴跳如雷的問道:“金佛寺怎麽迴事?!我們出了趟城,怎麽人全死光啦?”


    王進本就擔驚受怕,韓西月這一通發火,他馬上跪下來,磕頭求饒,顫顫巍巍的將公孫青鋒怎樣怎樣大殺一通說了一遍。


    “韓老爺,不光有這位女子劍仙,還冒出來許多不認識的人,我們再多的高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啊!”王進哭腔道。


    他府上的兩位小隱境高手,死在了金佛寺,相當於之前砸在他們身上的錢,打了個水瓢。


    王進自己也難受啊,金佛寺一沒,往後咋學長生之術?!


    周大涯一聽懂了。


    暗道,竟然是金露城以往看不慣金佛寺的好手,借此配合公孫青鋒,幹脆將之連根拔起,一鍋端了。


    他把王進攙扶起來,“坐下,別動不動就跪下,大家有話好好說。”


    王進苦兮兮的擦拭眼淚,憋屈道:“我也沒想到金佛寺會發生這樣的事啊,沒發生之前,還想著派我家裏的兩位小隱境高手,去銀漢鏢局搜刮點好東西,金佛寺出事,慢了半拍。”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周大涯慰藉道。


    自從韓西月把大哥韓東陽害死後,心境徹底失守,若不是周大涯在,韓西月已開了殺戒,殺人祛除心裏的煩悶了,他啪的砸了下桌子,一揮手:“我去把大哥的屍首找迴來!入土為安!”


    周大涯恨不得他馬上走,看著他氣衝衝的出去。


    等韓西月了無蹤跡,他才說道:“王進,送予我些錢財。”


    “啊?”王進一愣,立刻忙不迭的點頭,“好,好,我現在就去準備。”


    散財就能挽迴自己一命,吝嗇鬼才不幹。


    一會兒,王進獻上一摞大夏寶鈔,周大涯數了數,不多說,拿了錢,匆匆離開。


    “老爺!我的命,能不能保住?”王進伸手唿喊的問道。


    周大涯頓了下,扭頭笑道:“莫說你了,我同樣須聽天由命!”


    說罷,拔地而起,和韓西月的去向相反,逃之夭夭。


    心知必死,何不求活?


    而言道為大哥收屍的韓西月,路過韓東陽的屍首,壓根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挑選了個方向,不遺餘力,稍許時候,不見了蹤影。


    此刻兩人的心思,出奇的一致。


    韓西月想道,周大涯看似精明,不外乎是齊王的提線木偶,他定然以為我傻傻的為韓東陽收屍了,嘿,老子不奉陪,瑤池隱居去也!


    周大涯腹誹道,韓西月就跟少了半邊腦子一般,剩下的事,交給他了,左右是個死,我且去雲夢澤當個水鄉野夫,自由自在,豈不痛快!


    唯獨那位王進,惶恐非常的留在家裏。


    趙闕進了城,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暗道,昨夜的一戰,著實嚇壞了市井百姓。


    “你是誰?!”


    “報上姓名!”


    兩位兵卒抽劍,喝道。


    趙闕立馬裝出一副臉色嚇得發白的模樣,作揖個沒完,“小的姓趙名闕,委實是家裏沒餘糧,一家六口,餓的不行,隻能出來瞧瞧,有無人賣糧食的。”


    “沒有沒有,市井百姓嚇的門都不敢出,哪來的糧食啊!趕緊迴家去,老子可告訴你,現在不是太平時分,沒聽說過嗎?銀漢鏢局一家死絕了!”


    趙闕扭頭便跑:“是是是,老子現在便迴家。”


    跑進附近的巷弄。


    “哎,他稱唿自己是什麽?”


    “老子?”


    “媽的,敢在我們麵前自稱老子?大逆不道!走,弄他一頓!”


    兩人惱羞成怒的跟著趙闕跑進巷子,隻是,哪還見的著趙闕的人影啊!


    趙闕東跑西溜,終究還是到了銀漢鏢局附近。


    這時的銀漢鏢局,哪還有彼時的富麗堂皇。


    死氣沉沉。


    貌似裏麵是一個萬人死堆。


    煞氣衝天。


    金露城官府的兵卒,更是推著木車,一車一車往外麵推屍體。


    南揚州刺史薛堅站在一旁,看著往日威風赫赫的銀漢鏢局,唉聲歎氣:“江山易得,難以守成。以前的銀漢鏢局何等氣派,不過是眨眼之間,便落得一個如此淒慘下場,總鏢頭的屍體湊都湊不到一塊,繼承鏢局的少總鏢頭不知去向,偌大的家產,也要落到他人的手裏,唉……”


    薛堅觸景生情,看來是想到了自己的家族。


    舊時王謝庭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誰敢保證,家族世代繁榮,將相輩出?哪一天落寞了,勢必會落得個銀漢鏢局這般的悲慘結果。


    “薛刺史嚴重了,銀漢鏢局放在江湖裏,僅是靠近一流門派的二流貨色,今朝的江湖,百花齊放、百鳥齊鳴,一個二流門派,上不得台麵!那柳刃宗也是不成氣候的,門派弟子耽於享樂,不勤修武功,振奮宗門,隻會怨天尤人。”


    拍薛堅的馬屁,言外之意便是薛堅的家族,同樣長長久久。


    薛堅冷笑:“青石城這種小地方都有叛軍了,哪一天大夏沒了,我的家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哎呀!


    薛堅的話,誰敢搭啊,趕緊低頭認錯,讓薛刺史消消火,是他們的不是。


    “咱們為官一任,為的是造福百姓,隻有百姓舒服了,咱們才舒服。”


    “是,薛刺史一語中的!”


    “薛刺史的大道理,隱藏在平凡的話語裏,使我等,醍醐灌頂,從此奮發圖強,一心一意為市井百姓做善事!”


    薛刺史嗤笑:“就你們?若不是看在爾等背後家族的份上,早就被我一個個的殺了!”


    霎時,眾人瑟瑟發抖。


    刺史薛堅,說殺那是真殺啊!


    趙闕扭身去了銀漢鏢局的側邊,抓住牆壁,翻身進去,順便喚醒一頭赤蟒,以防不測。


    銀漢鏢局從歡鬧乍然轉為死一般的寂靜。


    他還有些不適應。


    許多院落的紅綢緞還在,沒被兵卒收拾出去的屍體,發僵的躺倒在冰冷的地麵,門上、窗戶上、牆壁上皆是鮮血,鮮血已在冬季經過短短的一夜,變成深褐色,驀地看去,竟有些獨特的韻味,好似畫上的顏料。


    聽說寒山王朝有畫師,專喜不同的人血作畫,畫技高超,千金難買一副,尤其以處子之血所作的畫卷,令寒山王朝的皇族、世家推到萬兩黃金的瞠目結舌地步。


    趙闕走了一圈,避開兵卒。


    裏裏外外,再無銀漢鏢局的活人。


    當出來時。


    薛刺史留下一句話,“把銀漢鏢局收拾的幹幹淨淨,完事後,將之收入我的囊中。”


    一片迎合,沒人敢說個不字。


    薛堅騎上高頭大馬,折返迴府。


    銀漢鏢局一倒,眾人必定在其屍體上,徹夜歡騰,至於銀漢鏢局的其他家產,更是一場巧取豪奪的饕餮盛宴。


    薛堅好似感到有人注視自己。


    環視四周,惟有官府的人以及兵卒,哪還有他人?


    怪了……


    趙闕前往趙穗的居處。


    趙穗仿佛有先見之明,泡好茶,虛位以待。


    趙闕被她的扈從迎進房間,聞著濃鬱至化不開的茶香,歎道:“好茶!”


    “先生一夜勞累,喝口好茶。”趙穗掩嘴輕笑。


    聽聞此言,趙闕的臉色馬上變了。


    他與柳甘棠的事,除了魚嘉令,無人再知!


    而況,趙穗怎的知曉,柳甘棠中了歡喜迷迭香?


    她可是先一步離開金佛寺,剩下的事,交予趙闕來做。


    趙穗詫異:“昨夜又發生了何事?使得先生神色大變?”


    趙闕坐在她的對麵,古樸的茶幾上燃著上好的紫檀香,“齊王府的三位高手,追殺我與柳甘棠。”


    “是啊,此事我知曉,莫非,之後又有其他變故?”趙穗頓時沉聲問道。


    泡好的茶,也不知幾次了。


    泡的久了,她便潑掉。


    趙穗肯定,區區三位齊王府的高手,殺不掉趙勾陳,而他脫離險境後,必然登門尋她。


    趙闕搖搖頭,背地重重鬆了口氣,“沒有其他的事了,我和柳甘棠進了魚嘉令的大營,待了一夜。”


    “魚嘉令……征虜將軍。”趙穗喃喃自語。


    她亦是未曾料到,關鍵之刻,趙勾陳借著魚嘉令駐軍大營躲避了三位大高手。


    趙闕隨即把昨夜發生的事,細細說了遍。


    他跟柳甘棠的波折,當然按下不表。


    趙穗幽幽歎了口氣,她如今對趙闕的心跡又變了。


    昨夜於金佛寺,明知有三位大高手追殺,卻讓她不必插手……


    “先生,昨夜我……”趙穗開口。


    趙闕打斷她:“不用再提,你我的身份不同。”


    “多謝先生體諒。”趙穗仍舊道謝。


    她為趙闕斟上茶,也把錦衣娘掌握的情報,說與趙闕聽。


    現在足以肯定柳刃宗掌門帶著寥寥數人,返迴柳刃宗了。


    甚至連柳甘棠也不尋。


    少總鏢頭聶昆不知去向,隻是錦衣娘的探子,看到,金老三偷偷摸摸進了鏢局的後門。


    金佛寺的一眾妖僧,沒了了慮、了思、了藏三人,剩下的人不足為懼,公孫青鋒以及諸多不知名姓的高手,已經將之滿門斬殺,期間,金露城的達官顯貴雖有插手,但是不成氣勢,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


    “單單一夜的時間,金露城有此巨變,著實令人唏噓。”趙穗輕聲道。


    趙闕吹著滾燙的熱茶,喝下一口:“那位年輕小和尚秋霜是何背景,你可知曉?”


    趙穗搖頭,關於秋霜的來曆,她確實不知。


    崔源曾向他提及秋霜,然而,同時擁有無量邪骨、玄陰佛、冷血幽禪三件邪道重寶,秋霜的來曆絕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冷血幽禪的厲害,趙闕在金佛寺已經體會過了。


    屬實不可思議。


    趙穗想了下,把無量邪骨與玄陰佛兩件重寶拿出來,放在茶幾。


    “怎麽迴事?”


    “先生,錦衣娘在此事中,所獲頗豐,收下先生贈送的兩件寶貝,我心裏難安!”


    趙闕哈哈大笑:“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迴來的道理?!拿著吧,假如你心裏難安,將你的真名實姓告知於我,或許能安幾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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