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簡直笑話,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提‘殺人’二字?”


    中年男人喝了口杯裏酒水,麵色醉紅的捧腹大笑。


    酒水不錯,酒香飄溢,西塞的酒水俱都是烈酒,喝一口從喉嚨辣到肚子裏,他對青石這種喚做孩兒酒的酒水,興趣不大。


    趙闕反問:“你不信?”


    “當然不信!”中年男人道,“你姑姑中的毒,是我找來的,雖說是慢性毒藥,劑量多一點還是能夠讓趙雅神不知鬼不覺死翹翹的,我可沒想到,給你姑姑下毒的王潤澤,居然算錯了劑量,讓趙雅僥幸躲過一劫,唉!氣死我了!!”


    趙闕平靜異常。


    恍惚,中年男人所說的狠毒言語,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了解西塞軍趙將的人都知道,趙將爆發之前,往往如一潭毫無漣漪的幽水。


    “你不是來殺人嗎?來吧!殺我!”中年男人右手舉起酒杯,興奮的雙眼冒光。


    酒樓內有十幾位隸屬青錦商會的江湖打手。


    趙闕隨手指了指間隔很近的打手,問道:“你認為當著這些廢物的麵,我不敢殺你?!”


    “正是!”


    “嗬,螳臂當車罷了。”


    趙闕伸手輕巧的將酒杯搶下。


    中年男人愣神。


    緊接著。


    酒杯的杯口朝中年男人的臉,猛地扣去。


    先噗嗤一聲。


    之後,砰!!


    中年男人的後腦勺砸在桌麵,他的臉上完整陷進去了一個酒杯!


    同桌大聲聊天、傳杯弄盞的人,忽然安靜下來。


    順著死狀慘不忍睹的屍首,目光掃在趙闕的身上。


    尖叫!


    無所適從、無比驚駭的尖叫聲像是瘟疫迅速傳播。


    吸引了打手。


    他們看到中年男人的死狀,不禁渾身打了個激靈,寒氣從頭涼到腳!!


    “你……你是誰?”


    有人喝問。


    “趙某,前來索要王旭、蔣佩的性命。”


    他雙手負後,輕飄飄的,如無事發生,繼續踱步前行。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那便該殺殺!


    “你們上啊!殺人兇手就在眼前!!”不知是誰怒喝。


    青錦商會的江湖打手們似是想到了自身的職責所在。


    個個怒吼壯膽,衝殺向趙闕。


    不乏長刀、短棍揮揚在半空。


    趙闕露出輕蔑的笑。


    他如從地府爬出來的滅世妖魔。


    轉瞬之間,地上倒了一片。


    輕鬆的仿佛喝茶嗑瓜子。


    “王旭!蔣佩!何在?”趙闕驟然喝道。


    但。


    沒人出來。


    短短時間內的劇變,驚破了眾人的膽子!


    稍後。


    從中走出了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勉強鼓起笑容,維持自己的仙風道骨。


    “小友今日鬧得不免有些大了……”


    “那又如何?”


    “老夫虛長小友幾歲,有個主意不知小友能否聽得進去。”


    趙闕嗤笑:“滾,少在我麵前倚老賣老!”


    “小友可知我是誰?!”


    趙闕忽然前衝,瞬息即至!


    一把掐住老者的脖子,舉到半空,手腕用力,直接扭斷,隨手丟在一旁!


    “配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嗎?”趙闕不屑道。


    眾人:“……”


    趙闕四處環視。


    “我最後問一次,王旭、蔣佩何在?如若是不出來,大不了將在場的人全殺了!!”


    嘩啦!


    人群聳動。


    他們萬萬想不到,居然來了如此一位心狠手辣的人物。


    見趙闕適才出手,對付那些本地知名打手,如同玩樂一般,難免聯想到趙闕真要狠下心,便是虎入羊群的局麵!


    現場的秩序立即亂了。


    玩命的奔向酒樓外。


    李木槿似是一道幽靈。


    發簪在燈火的斜照下,鑲嵌的廉價珠寶,亮晶晶。


    她往嘴裏丟了個糖塊,巧笑嫣兮,守在門口。


    但凡有人接近,三拳兩腳,立刻倒地。


    這下,眾人逃也不行,不逃也不行!急的轉圈直跺腳!


    “呸,你是什麽身份啊?!敢說出此般狂妄之語?!”


    趙闕冷笑。


    漫步而去。


    一位穿著打扮乍看上去平平無奇,再仔細看卻處處透露出華貴的中年男人,不懼分毫的迎上趙闕的目光。


    趙闕問道:“王旭?”


    王旭恬不知恥:“我便是現任雅闕珠寶鋪子的掌櫃王旭!你姑姑經營不善,被我們驅逐出鋪子!這一切,歸根結底,實則是你姑姑趙雅的錯!錯不在我們!”


    “為了珠寶鋪子能夠繼續生存下去,我們逼不得已出此下策,趙雅躺在家裏,鋪子為了照顧她這位前掌櫃,做出補償趙雅醫藥費的舉措,我已經讓店裏夥計張義去通知趙雅了!”


    “如此這般,實在已是仁至義盡!”


    一些王旭的鐵杆心腹夥計,不禁鼓起手掌,大聲叫好。


    “張義已經被我殺了。”趙闕淡淡道。


    王旭雙眼緩緩睜大,呆若木雞,“什麽?”


    趙闕重又說了一遍,說的不痛不癢,似乎那些人,在他的眼裏,連雞鴨魚都算不上,頂多是腳邊的螞蟻,不小心踩死了,那便踩死了。


    “我扒了你的皮!!!”王旭驟然怒吼。


    張義跟隨王旭多年,很多事上獨當一麵,他死了,對於王旭是個極大的損失!


    蔣佩在青錦商會之人的簇擁下,高揚頭顱。


    “王旭,殺了他!我給你撐腰!”


    聽到蔣佩的命令。


    王旭掏出一把泛著藍光的匕首。


    含有劇毒。


    閃電般捅向趙闕的心髒。


    趙闕無動於衷。


    右手抬起。


    如捏住嬰兒的手腕。


    轉瞬奪下匕首,眾目睽睽之下,抹斷王旭的喉嚨。


    人群再次驚唿。


    他們發現,趙闕的手法,竟然那麽的嫻熟,仿佛做過無數遍一樣!!


    王旭捂著脖頸倒地,抽搐了幾下,雙唇青紫的沒了唿吸。


    然後,趙闕踱步走向蔣佩。


    蔣佩難以置信的失神驚駭,吼道:“上!全部給我上!殺掉此獠者,獎勵一千兩雪花銀!!”


    可是。


    幾百隻螞蟻能咬死大象嗎?


    顯然不能。


    當他幽幽坐在一處長凳,注視著嚇的蹲在地上的蔣佩,嗤笑:“你們一群人謀害我姑姑的魄力哪去了?”


    “就這點本事?”


    “我還以為有多大的能耐!”


    蔣佩抬起頭,驚恐的看著趙闕,顫音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你配知道嗎?”


    “……”


    趙闕打了個響指,堵在門口的李木槿,數步便至他的身後,為其揉肩捶背。


    一係列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堪稱驟變,他們迄今才恍然清楚趙雅的侄子,何等的恐怖!!


    “我……我是青錦商會的人!你不能殺我!!”蔣佩恐懼。


    趙闕咧咧嘴:“青錦商會是什麽狗東西?!罷了!給你一個時辰,去找人,把你能找來的靠山,叫到這裏來!隻要能讓我收手,我就饒你不死!!”


    蔣佩立馬驚喜的確定:“可是當真?”


    李木槿叱道:“還不趕快去?趙先生作出的承諾,從未落空一次!!”


    “好!好!我現在就去!”


    蔣佩迴頭瞄了眼趙闕,嘴角上咧。


    但凡同意他去找靠山,趙闕任憑在三酒樓內無敵,也隻剩死路一條了。


    年輕!


    太年輕!!


    不明白趕盡殺絕的道理!


    “先生,這些人?”


    “讓他們都滾,礙眼!”


    聽到趙闕放他們離開,瞬間玩命的湧向出口。


    “對了,去殺了王潤澤。”趙闕吩咐。


    李木槿點點頭。


    身影微動,便消失在人群中,過不多時,一顆年輕的頭顱放在了趙闕的身前。


    抱恨黃泉!!


    趙闕不為所動。


    該死之人,怎能不死??


    青錦商會的二會長,張亦得,特別享受,別人求上門來的感覺。


    那種高高在上,猶如端坐金鑾殿的九五之尊!


    表麵微笑麵對訪客,內心卻放肆大笑,每每他都要拒絕幾次,看著求助之人慌亂的即將下跪,張亦得才一口答應。


    青錦商會在四大商會之中,雖說排在末尾,但能量巨大,以青石城為根基,向四麵八方擴散勢力,在金錢和威猛手段的雙重逼迫下,漸漸有了再上一個台階的苗頭。


    張亦得招待上門求助的兩位掌櫃。


    身後站著的中年人林連捷號稱八臂麒麟,南疆軍伍退下來的軍人,曾立下赫赫戰功,令夏家軍的一位鐵血將領百般挽留!!


    蔣佩匆匆登門。


    不等管家通報便闖入張亦得的會客廳。


    看到張亦得眉飛色舞的樣子時,噗通跪下來,可憐巴巴的悲號道:“張會長!救我啊!!”


    蔣佩的諸多店鋪是張亦得一手扶持起來的,每年為青錦商會貢獻極多的錢財,見蔣佩此般淒慘狀態,熟知蔣佩手段的張亦得不禁暗暗吃驚。


    “起來說話,發生什麽事了,就這一副天塌下來的驚慌樣子??穩下心!有我在,天塌不下來!!”


    那兩位掌櫃賠笑道:“是啊,有張會長在,偌大的青石城,誰敢造次?!”


    蔣佩漲紅了臉,長跪不起:“隻是……隻是這次……有些不太一樣?”


    “有何不一樣?”張亦得端起小碗茶。


    品茗得用小碗,叫正得意趣,超凡脫俗!


    張亦得一直認為自己是擺脫下裏巴人的雅者!


    “他是趙雅的侄子……”


    “趙雅?便是你下毒沒毒死的珠寶鋪子女掌櫃?”


    “對……”


    “那又如何?趙雅的侄子即便找你麻煩,憑你的勢力還擺不定嗎?”


    “張會長,他的身手非常厲害!!我身邊的高手都被打沒了!!”蔣佩即難為情,又憤憤不平。


    張亦得突然一聲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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