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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雪就說沒睡,正在商量酒店的事。


    陳豪就讓蘇雪把電話給呂強,他了解了解一些以前經營這酒店的事。


    對於酒店的事,呂強成竹在胸,就講人事方麵如何安排,後堂如何安排、員工待遇問題一一講以前的管理體製。


    呂強仔細講著,陳豪時不時插幾句,說這個他一竅不通,酒店開業了,全憑姐夫操心了。


    呂強風趣,說酒店業績如果創不上訂下的目標,可不能怨他。


    陳豪開玩笑,幹任何生意,都有個過程,那有一投資就受益的,熬吧!堅持就是勝利。


    呂強又問陳豪以後的打算。


    陳豪講,一年後,酒店生意步入正軌,他就迴浙江了。


    呂強聽了問:“你走了酒店誰管。”


    陳豪說:“就你呀!”


    呂強說他可不行。


    陳豪迴應:“你要不行,那就我姐了!”


    呂強開玩笑:“問什麽意思?”


    陳豪逗趣,總有一天你就會明白。又說讓他姐接電話。


    呂強把電話遞給蘇雪時開玩笑,說現在陳豪就開始偏向你這個姐了。


    蘇雪右手接,左手做出要打呂強的樣子,接過電話就問,舅舅馬上就來了,她都不知道準備什麽見麵禮?


    陳豪開玩笑,要是他,他才不送禮物呢?


    蘇雪就問:“為什麽?”


    陳豪就把他爸的發家史講了,說他爸當年要沒有姑姑的兩千元錢,他能下廣州闖深圳嗎?是他爸欠蘇雪的。


    蘇雪聽了就在那喊停,說她可沒說。又說,她舅還是有本事,要是別人,把兩千早亂花了。


    陳豪聽了爭辯:“我的姐,在八幾年,那可是兩千,農村人有幾家有。”


    這句話反倒提了醒,蘇雪在納悶,聽張爺爺和趙奶奶講,她爸媽私奔出來的,剛來又是租房子,又是吃喝,一月才掙幾十,那來那麽多錢,一定是姚奶奶偷偷借錢給她媽。


    見她半天不迴應,陳豪問蘇雪,想什麽呢?


    蘇雪轉了話題,問她舅什麽時候到?


    陳豪講明天中午十二點多到。


    蘇雪講,那就她訂酒店,一家人一起聚餐。


    陳豪推辭了,他爸叮囑過了,不能讓蘇雪破費,隻要這個外甥女認他,他已經很高興了。又說他爸吃住的事,他早定好了。


    蘇雪嚷嚷,這怎麽行,得敬地主之意!


    陳豪爭辯,咱們誰跟誰。


    蘇雪聽了說不讓她請客吃飯,就不能表達她的誠意,就是不給她麵子,就是還把她當外人。


    陳豪笑:“你不急,我爸要呆一個月,銀子不愁花不完。”


    蘇雪貧嘴,她有信用卡。


    姐弟倆就在那笑。


    笑過後蘇雪提議,明天她和呂強去機場接舅舅。


    陳豪又是拒絕,他和陳燦閑著有的是時間。讓蘇雪把外甥們帶好準備明天下午六點赴宴就行。


    掛了電話後,蘇雪抱膝坐床上,說她舅長得像不像她媽?有說她舅舅會說些什麽?說完問呂強,她突然覺得好緊張。


    呂強講為什麽不>蘇雪一會說不敢,一會又說陳豪沒說,並說陳豪是不是想給她驚喜。


    這一夜,蘇雪在想舅舅能不能告訴她爸爸親人的事。想的太多,大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蘇雪就給吳波媽,呂強爸媽講她舅舅來的事。


    吳波媽聽了就講,她帶孩子不去了。


    呂強媽咋唿,還是來家裏款待,顯得熱情。


    呂強解釋,人家酒店聚餐已經訂好了,就這麽定了。


    呂強爸力挺呂強,說蘇雪舅舅是大老板,一個家常菜就別顯擺了。


    呂強媽反映過來了,說有錢人經常出入高檔酒店,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家常菜真還拿不出手。


    這會兒大家意見一致,決定盛裝赴約。


    *****


    陳豪在接父親迴來的路上,一路就講表姐蘇雪的三個孩子多可愛。


    他激情講完,他爸一臉慈祥笑容,嘴裏嘀咕著默記三個孩子的名字:豆豆、龍龍、還有個孩子叫什麽名字來著。”


    “鳳鳳!表姐的龍鳳胎,長的可喜人了!”陳豪說時一臉幸福,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鳳鳳、龍龍、豆豆,我這個舅姥爺得記住了,記不住可就讓人笑掉大牙了!”陳豪爸說完,抬手分叉梳了梳大背頭,把身子往後一仰,靠在座背上閉目養神。


    陳豪從車視鏡中看到,曾經年輕氣盛,叱吒風雲的父親老了,鬢間有了白發,額頭有了皺紋,眼角的魚尾紋更是明顯。


    剛才父親一再強調三個孩子名字,可以看出父親很想抱孫子。


    想想自己這幾年,大學因為有錢亂交女朋友,畢業後又去國外留學,花天酒地,慢慢懂了現在的女孩子輕浮,徹底放棄結婚。


    在上海遇上陳燦,一來陳燦不是看重他的錢,每次兩人外出吃喝,都是陳燦搶著付錢,像個大姐姐似的照顧他,日久生情。


    二來陳燦剛好是姑姑所在城市的人,這幾年,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尋找姑姑的願望更強,尋姑成了父親的心病。


    但他一說這事,陳燦就承諾,她一拿到美容師資格證迴來,就幫忙。


    還真是天助我也,不費吹灰之力,陳燦的閨蜜蘇雪就是自己的親表姐,看來,陳燦真和他們家有緣。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即,他爸問他:“什麽時候結婚,他快六十了。”


    在副駕駛位置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燦,聽了驚的向陳豪皺眉。


    陳豪以酒店生意走上正軌為由搪塞。


    他爸在說話之前,又把身子挺直坐起來,說酒店一開業,就讓蘇雪和呂強必須親自經營。


    後麵的話,陳豪爸沒講,其實這個酒店是給蘇雪的。


    讓蘇雪也參與酒店,兩個孩子怎麽辦?陳豪擔憂。


    “她不是有兩個婆婆嗎?”陳燦解釋。


    “就是,讓她兩個婆婆管!”陳豪附和。


    下午六點聚餐時,呂強抱著鳳鳳,蘇雪抱著龍龍,吳波媽拉著豆豆,呂強媽攙著呂強爸來了。


    陳豪爸看到了迎上去,蘇雪一一介紹。


    當陳豪爸與呂強媽握手時,呂強媽開玩笑,他們一大家人可都來了。


    陳豪爸說:“來就好,表示很歡迎我嘛!”逗得大家笑。


    給三個孩子,一人一個大紅包,塞到孩子手中。


    蘇雪和呂強都推辭,表示不好意思。


    陳豪爸一再解釋,他也不知道給什麽。一點小心意,你們看著給孩子買點什麽?


    坐下後,陳豪爸就講了這次來的原因。他說的時候,呂強媽時不時插一句,說這以後成了親戚想來就來。隻是來到這兒,吃住就受委屈了。


    陳豪爸借此說這酒店是給蘇雪的。


    這話一出口,除過陳豪父子平靜,其他人驚的瞪眼互望。


    蘇雪更是著急:“說我不能要,不能要。”緊張的連聲拒絕。


    “姐,你就別拒絕了,這個決定,在我爸爸前年拍買這個酒店時就已經定了!我媽,我爺爺奶奶,還恨不得讓你去南方呢!”


    “雪兒!你替你爸媽收下這個酒店,舅舅欠他們的!”陳豪爸說話時,嘴顫抖著。


    看出舅舅又想起傷心事,蘇雪點頭了。


    呂強為了打破這尷尬局麵,向陳豪爸敬酒致謝。


    接下來邊吃邊聊,主要是陳豪爸給蘇雪和呂強教授如何經營酒店。


    多嘴的呂強媽就附和,讓蘇雪和呂強好好聽聽大老板經驗之談,可不能辜負陳家人的一片心意。


    陳豪聽了笑,說:“呂姨就會說話。”說著端起酒杯,一一敬酒致謝!


    散場時約定,明天蘇雪帶陳豪爸去拜訪張爺爺。


    陳豪爸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睡不著,他想起了三十三年前的一個夏夜,他剛從廠裏下班騎自行車迴來,在進巷子口時,碰到了行色匆匆的妹妹。


    見妹妹提個包鼓鼓囊囊的,猜出妹妹真的是要和心愛的人私奔了。


    他本氣的扔了自行車,把孿生妹妹抓迴去關禁閉的。


    誰知妹妹,看到他的怒樣,就講蘇國慶對她好,她已經懷孕了,不能讓父母親抬不起頭來做人,她遠走高飛,就當父母親沒有她這個女兒。


    妹妹說完,麵向家門深深鞠躬。待抬起頭,並淚流滿麵求他,替她給父母敬孝,她會給家寫信寄錢,說完向他深深鞠躬。鞠完躬撒腿就跑,邊跑邊擦著淚。


    今兒看到蘇雪,蘇雪長得特像當年漂亮的妹妹,並且舉手投足之間都像,唯一不像的是脾氣,蘇雪反而膽小。


    陳豪爸想著往事,到了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蘇雪帶舅舅去趙爺爺家的路上。舅舅就問了趙爺爺家的情況。


    蘇雪講趙爺爺孤身一人,再沒有親人。


    “沒兒沒女?”陳豪爸爸驚奇地問,問時皺著的眉頭盡是憂愁。


    蘇雪看到舅舅憂鬱的樣子,便把趙奶奶告訴她的事,給舅舅講。


    但講到姚奶奶為了護她爸媽被老伴誤會,被兒子誤解。


    舅舅歎氣,說姚奶奶真是個大好人,可惜走了。


    見到張爺爺,陳豪的爸爸一握住老人家的手,就說著感謝,一再解釋他是誰,他為什麽來?


    張爺爺顫抖著手,時不時點頭。


    一起坐下來,陳豪爸就講了兩千塊的事。問張爺爺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在說事情的原由之前,張爺爺說這件事他本不想提的,他想忘了。


    陳豪爸問,是不是恨上他妹和妹夫沒還錢。


    張爺爺聽了搖頭,但神情顯得凝重,在說之前,先喝了口水,才講故事。


    說當初老伴給蘇雪爸媽借錢時,他和兒子誰都不知道。後來兒子發現錢少了兩千,問他媽,他媽說借蘇喜兩口了。


    當時我聽了也生氣,一個外來人,又不了解,怎麽能一下借兩千。關鍵更讓我氣的是,她對蘇喜兩口比對我和兒子還好,我就懷疑陳小妹就是她的私生女,不然快三年了家裏人從來沒找過。


    說到這裏,張爺爺停下了,但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老伴的照片,又講起來。


    誰知道,沒幾天,蘇喜兩口子騎自行車從工地迴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走了。而這車禍卻是我兒子幹的。


    說完,張爺爺搭在膝上的手顫抖的更厲害,就連頭都不由的顫。


    蘇雪早已聽的淚水漣漣,低下頭。陳豪的爸爸仰起頭,望天花板,硬把快要流出來的淚憋迴去。


    張爺爺冒一句:“我是罪人呀!我不要鬧,蘇雪的媽媽就會在家帶蘇雪,不會為了盡快給我們還錢,嚷著非要去工地,就不會出事!”說完張爺爺還抹了把淚。


    陳豪爸看到張爺爺為往事傷心,雙手抓過張爺爺顫抖的手,握在手心,說那兩千元他花了,說那兩千元改變了他的命運,說那兩千元讓他現在成了富翁。


    他說的時候,張爺爺臉上有了久違的笑容。


    陳豪爸趁此把一張存有二十萬的卡從包中拿出放到張爺爺手心。


    張爺爺一看銀行卡,就懂什麽意思了,手推搡著不要。


    陳豪爸不依說這錢不收,他就成罪人了。說著把銀行卡硬放到張爺爺手心,掰起張爺爺的手合上。


    張爺爺說他不要,他一快死的老爺子,要錢幹什麽?


    “張爺爺你一個人孤單,要不去養老院吧!”蘇雪突然插一句。


    “那兒太貴,我一月退休金就全沒了!”張爺爺說完搖頭。


    陳豪爸是看出來了,張爺爺想去。他當場表態,等他迴浙江,一定送張爺爺去養老院。


    他們走時,張爺爺依依惜別。


    從張爺爺家出來,陳豪爸讓蘇雪帶他去墓地。


    當看到妹妹妹夫石碑後土堆似的墳,陳豪爸半蹲下來,手摸著墓碑陳小妹老淚縱橫,嘴裏並且嘀咕,盡說些懺悔的話。小妹,哥看你來了,哥對不起你,等哥發財了想找你的時候,卻不知道你在哪裏?你的女兒我們找到了,她長得特像你,以後逢年過節,就讓蘇雪替我給你燒點紙吧!


    舅舅傷心哭訴,蘇雪在一旁跪著抺淚。


    哭訴完,蘇雪攙舅舅走時,舅舅說等酒店開業買墓地遷墳。


    一陣風吹來,吹的墳頭的塑料鬆柏搖擺,嫩黃色的九月菊迎風飄揚。


    十八號開業這天,鳳苑大酒店門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個個前來賀喜的布標從樓頂似絲帶垂下來,迎風飄揚。酒店內外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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