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性失明後的李星河脾氣陰晴不定,常常因為一件小事而發脾氣。好幾次氣的楊澄跑出去,但等氣消後她又迴來繼續給他做飯。


    “今天給你燉的枸杞鯽魚湯,醫生說這對眼睛恢複有好處,你多喝一點。”


    李星河看不見,隻能任憑她隨意擺弄。她做什麽飯,自己就吃什麽飯。李星河現在的衣食住行全靠楊澄在旁邊幫襯著,刨去總裁助理的身份,她更像是一個全職保姆。伺候他吃,伺候他喝,還得看他臉色。


    “我今天要迴去一趟,不方便帶你去。你在家能好好的嗎?”


    今天是蔣母的生日,蔣勳澤在國外迴不來,和他聯係後楊澄打算自己去給蔣母過生日。其實生不生日無所謂,主要是為了給她的祝福和陪伴。


    “你去就好了,不用管我。”


    李星河現在對自己十分冷漠,開心時跟自己說一句,不開心時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不打擾嗎?可為什麽麵對他的疏遠,自己心裏竟然有些不舒服?


    “那你吃完飯待在家裏別動,讓甜甜陪著你。我很快就迴來。”


    “嗯。”


    吃完飯,李星河拄著導盲杖扶著樓梯迴到了三樓房間。而楊澄也收拾收拾東西迴了蔣家。


    在給蔣母過生日的過程,楊澄一直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問她什麽也是半天才緩過神來,蔣母看出了她的異樣。


    “小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沒有…沒有。嬸嬸生日快樂,你快許願啊!”


    “小澄,如果有什麽事你就趕緊去忙。其實嬸嬸過生日也就圖個熱鬧,小澤不在家,看樣子你也有事情。今天就到這裏吧,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沒有啦,嬸嬸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定是陪著你的。”


    蔣母看她固執認定自己沒有事,也便沒再說什麽。


    整整一天,中午吃了頓飯,下午出去轉了轉,晚上迴來後楊澄一直看著時間,坐如針氈。


    “小澄,你也陪我一天了。我很開心你能來給我過生日,你要是有什麽事情也快迴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嬸嬸,對不起。那…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一點啊。”


    楊澄這孩子,心裏藏的事全都表現在臉上,雖然整整一天陪在自己身邊,但心卻顯然是不在自己身上的。她能忍住心思陪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不應該再強求她全心全意陪自己了。


    看來也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影響了她。


    可除了李星河,還能有誰?


    楊澄出了蔣家便馬不停蹄從北區迴到南區漓江景苑9棟,打開門卻發現室內烏漆麻黑、空無一人,爬到樓上看也沒有李星河的蹤跡。


    撥他的電話也沒人接,大晚上的李星河去哪了?


    楊澄奔著夜色著急忙慌四處喊他的名字,找尋他的聲音。他一個瞎子不好好呆在家裏,出去溜達什麽。又可恨自己也是個睜眼瞎,在昏黑的夜色下,腳底下有什麽也看不見。


    “李星河!李星河!”


    空氣寂靜,無人迴應…


    楊澄急得將房子周圍找了一遍也沒看到他的身影,就在幾乎快要報警時,才聽到廖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扶著李星河從遠處過來。


    “李星河,你去哪了?嚇死我了!”


    楊澄埋怨著他不提前告訴自己他的行蹤。


    “他跟我在一起你還不放心?”


    “你們就不能通知我一聲嗎?我還以為李星河走丟了。”


    “丟了不好嗎?你不正想看不見我嗎?”


    李星河又開始嗆人了,他心中也有怨氣,竟然忍心拋下自己一個盲人去辦事情。好啊,去就去呀!還迴來幹什麽?還找自己幹什麽?


    “你……!”


    “唉唉唉,好了好了。吵什麽?這不是你說要去過生日嗎,星河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來,陪他出去轉轉。看樣子你沒怎麽帶他出去透透氣啊。”


    “我也很忙好不好。”


    楊澄為自己不帶李星河出去而找借口,廖凡也在一旁幫她說話了。


    “看到沒,這就是報應。讓你裝瞎,這次真瞎了吧。”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不會說。”


    看著廖凡與李星河有說有笑,楊澄心裏也開心。這才是真正該有的狀態。


    “你們都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出院一月有餘,李星河也逐漸適應了看不見的生活。雖然還是經常與楊澄逗嘴,生氣時趕她走,但楊澄還是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


    以前想留、留不住,現在想趕、趕不走。


    偶然一天,李星河忽然接到了遠房親戚的來電,電話裏那人用熱絡的語氣對他寒暄著,嘴上關心著他的傷勢,實際上另有所圖。


    “星河啊,我是你表姨媽,聽說你最近眼睛受傷了,在家休養。正好讓你妹妹去照顧照顧你,瑩瑩最近剛好也要去你們公司實習,你們彼此照顧照顧對方啊。我看估摸著瑩瑩也很快就到你家了。”


    還不等李星河迴答,對方就掛了電話。估計是怕被拒絕,又或者覺得他一定會答應。


    真是來的一招先斬後奏,遠房表妹不告而來顯然有些唐突。自己還沒來得準備,門外鈴聲已經響起。


    “我去開門。”


    楊澄奔過去,一開門便看到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站在門外。


    “你是?”


    “你好,請問李星河在嗎?”


    “呃…在。”


    聽楊澄這麽說,那人推開楊澄一腳進了門,大喊著李星河。


    “表哥!表哥!”


    看著李星河戴著墨鏡端坐在沙發上,瑩瑩假裝很同情,關切著他的傷勢,一把抱了上去趁機揩油。


    “表哥,你的傷還好嗎?我在家裏很擔心你,哭著喊著要來照顧你。你放心有我在,你很快就能恢複的!”


    李星河皺著眉頭想要躲開她,卻被抱得更緊。


    楊澄急忙上前拉開了二人,在自己麵前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不要拉拉扯扯的,你…你是哪位?”


    “我是他遠房表妹瑩瑩,你又是誰?哥哥雇的保姆嗎?”


    瑩瑩皺著眉頭滿臉嫌棄,自己表哥身邊怎麽還有個女人伴在身邊。


    “啊…我我是楊澄他的助理。”


    “行啦,我來了就沒你的事了,你迴去吧。”


    前一秒瑩瑩還滿臉厭惡的看著楊澄,後一秒便滿臉笑意的看著李星河。


    “星河哥哥,就讓我來照顧你。我們一起上班,一起迴家。”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走?”


    “我不能走,他的眼睛受傷了。我得在這裏照顧他。”


    瑩瑩心裏暗做打算,本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就不是為了照顧他,既然有人願意做這件事,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好吧,你就在這裏吧。”


    楊澄滿臉囧色,這都是什麽事啊。自己的去留竟然也由一個不認識的人來決定了嗎?


    “喂,你幫我把行李箱帶到樓上。我要和星河哥哥住在一起。”


    剛一來留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開始使喚自己。在李星河麵前自己還不能暴露。搬行李就搬行李唄,也不是什麽難事。


    楊澄看著李星河在一旁憋笑不説話,自己隻能當個冤大頭了。累的氣喘籲籲才將兩個大的粉紅色行李箱拉到了三樓,裏麵裝的都是鐵嗎?這麽重!


    瑩瑩看了看主臥室,又往旁邊的房間看去。裏麵的擺設看起來正有人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楊澄住在這個房間。


    “你住在這個房間?”


    “對。”


    “你一個助理住在這個房間幹什麽!你另找一個吧。我要和星河哥哥靠的近一些。”


    瑩瑩推開側臥的門,將床上的東西全都扔到了地上。


    顧不上瑩瑩在那裏折騰。見李星河扶著樓梯走上來,楊澄趕緊過去扶。


    “星河哥哥,我喜歡這個房間,你讓她換個房間吧。”


    楊澄抬頭看李星河做個迴答。


    “好。”


    果然,他們一家人都是這樣,做事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夜色降臨,楊澄睡在地上的地鋪上,滿臉囧顏。


    “這就是你說的好房間?”


    “主臥不就是最好的房間嗎?”


    “你就是個騙子!”


    “我哪騙你了?讓你睡床上你不睡,還怪起我來了?其實我覺挺好的,萬一我有什麽事情,你能及時發現不更好嗎?”


    “可是…”


    “當初可是你一口認定要照顧我的,你不會反悔吧?”


    “怎麽可能!住就住!”


    側臥裏瑩瑩還在竊喜自己留在了李星河的身邊,離釣上金龜婿更近了一步。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自作聰明的計劃促進了楊澄與李星河關係的進一步。


    自以為把兩人隔開,卻不知更給了他們相處的機會。


    主臥裏,楊澄睜大眼睛試圖看清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突然關燈睡覺,自己很是不習慣。


    “李星河。”


    “怎麽了?”


    李星河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竟神奇般的給自己增添了點安全感,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能不能開著燈睡?”


    “可以。”


    楊澄打開台燈,調亮了一點燈光心裏才安穩。看了看李星河平躺在床上並無異樣,自己裹緊了被子側過身子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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