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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呢?芷藍又何嚐不理解高旻朗此刻的無望,她跟他一樣,不知道怎樣麵對他,明知道不該遷怒他,可是麵對他的時候,芷藍也會想到爸爸那十年的牢獄,還有她所經曆的一切!


    也許上天早就看到了他們該有的結局,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把真相公布。


    芷藍伸手,擦幹高旻朗臉上的淚痕,她無聲的安慰,也許並不能起到什麽作用,此刻他們像一對互相療傷的獅子,一雌一雄,互相舔舐傷口,可是卻不知道,傷口粘了口水,會更痛!


    “旻朗...”芷藍摸著她的臉,喚著他的名字:“他雖然不可饒恕,可是他確實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隻要我們在一起,他便不會原諒,隻要我們在一起,你們怕是永遠都不會再見!”


    “芷藍,你別說了!”旻朗抬起頭,然後把芷藍抱在懷裏:“我不是盲目崇拜親情的人,我隻恨時隔太久,所有的證據都已消失跆盡,不然我一定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大不了,我包了他下半生的牢飯。可是我現在卻什麽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天空裏,那種無能為力,你能懂嗎?”


    “我懂!”芷藍緊緊環住高旻朗的腰身:“正是因為懂,所以才知道,什麽叫愛之深,恨之切。你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所以,旻朗,我們分手吧,給彼此一下空間。”


    “我不要!”高旻朗一下子把芷藍抱的更緊了,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不見:“我跟你求婚了,你忘記你答應我了嗎,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離開我。”


    芷藍就那麽被高旻朗抱著,她不掙紮也不說話,她要等他安靜下來,等他自己想清楚!高旻朗趴在芷藍的肩上,芷藍的肩頭有濕意,她知道這個男人又哭了!


    抱的久了,也就累了!他才鬆開她,說出口的話,滿滿的哀求:“藍藍,不要離開我,你看看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隻剩下你,就當做是可憐我,好嗎,不要離開我。我會盡我一切所能,去補償你,去替他贖罪,好不好,好不好嘛!”


    又是撒嬌,又是哀求,這要是以往,芷藍早就招架不住了,可是如今,她必須狠下心來。


    “國慶節馬上到了,邵桐就要結婚了,我這幾天要過去幫姑姑的忙!剛好,我們也冷靜一下!”


    “我不要你去,我怕你去了就不迴來了”高旻朗抓著芷藍的手不放:“要去也行,我跟你一起!”


    “別鬧,旻朗!你還有工作!”


    “你認為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有心情工作嗎?”


    芷藍有些不悅,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迴了臥室,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們在一起這麽久,東西自然不少,但是芷藍也就收拾了一些必要的!門口,高旻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芷藍!他們青梅竹馬,芷藍的脾氣有多倔強,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深知,那句分手,不是玩笑!正因如此,此時,他的一顆心才如同行走在寒風凜冽的冬季!


    “藍藍...”高旻朗上前,一把按住她整理皮箱的手,那雙手,他吻過無數次,摸過無數次,也曾拉著它穿行大街小巷,它傳給他的熱度,一向是讓他不能自拔的...可是此時在自己手裏,卻有些冰冷:“別走,至少...不要在這個時候走...我需要你!”


    芷藍的心終究還是軟了,她反手迴握住高旻朗的手,她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離開,他此刻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唯一的溫暖就是來自她,說分手,並不是氣話,但是她也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說了,就要付諸行動,她至少要等他...不再那麽難過時再離開。


    “我知道。”芷藍把箱子拿下去,高旻朗趕緊把箱子搬走,藏在角落裏。返迴來之後,像是個高興的孩子。抱著芷藍好久都不鬆開,他心裏高興,並不是因為芷藍善良,而是他知道,芷藍說分手,不是真心的!


    “芷藍,我們出去旅遊可好?”高旻朗說道:“馬上國慶節了,我們去國外,我一直說帶你出去,可是卻沒有時間,現在想來,工作哪那麽重要,最重要的是跟自己的愛人在一起,享受美好的時光。”


    是啊,高旻朗是答應過她,要帶她出國遊玩,可是如今在聽到這話,隻覺得今非昔比,心中寒涼!


    “我跟你說了,邵桐國慶節要結婚,我根本走不開!”


    “結婚不是才一天嘛!國慶節可是又七天假期呢!我現在就去訂機票,你想去哪裏,歐洲,非洲,還是...”


    “旻朗...”芷藍的聲音有些重,像是無奈,又像是責備:“這個時候,我沒有任何心思!”


    芷藍何嚐不知道,高旻朗是為了寬她的心。可是,真的,她沒有任何心思。


    “好,好...那就不去!”高旻朗看出芷藍的不高興,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哄她:“那我就在家裏,陪著你,幫姑姑準備邵桐的婚禮,怎麽樣?”


    “很晚了,我們先休息好不好?”芷藍說著,起身整理床鋪。


    高旻朗馬上接過她手中的被褥:“我來,我來!你歇著!”


    第二天一早,高旻朗準備了早飯。昨晚睡的相安無事,躺下之後,都沒有再說話,仿佛各懷心事,卻不肯交流,想著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芷藍幾乎是睜著眼到天亮的,他們背對著,看不到高旻朗是否睡著,但是後半夜聽到了他的鼾聲。


    芷藍起床,打著嗬欠到了客廳,沒人,還未轉身就被人從身後抱住,高旻朗的下巴摩挲著芷藍的肩窩:“一夜未睡,怎麽不多睡會!”


    芷藍有些癢,躲避著,卻無處可躲,被他抱的緊緊的,沒有一絲縫隙:“飯好了嗎?先吃飯,吃完早飯,我想去看看我爸!”


    高旻朗愣了下,然後嗬嗬笑道:“好,先吃飯,吃完飯,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好!”


    “至少要把送到墓園,這都不可以嗎?”


    芷藍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莫迪的墓碑前,雖然隻是幾個月,便是雜草叢生,九月份,天氣已經很涼了,原來翠綠的青草早已不堪秋風帶來的摧殘,漸漸變黃,變枯!


    芷藍一邊扒著甘草,一邊落淚,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死的有多無辜,有多不值,這些不值中,雖然有他的錯,但是卻不值得為此付出性命!


    “爸,你說說,人生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是非,那麽多的無奈。說我不怪你,那還不可能的,可是你是我爸爸,更多的時候,我覺得是我拖累了你,為了我,你才甘願受那十年牢獄。”芷藍拔的有些累了,便坐在那裏,靠著墓碑,像以前一樣,跟靠在爸爸肩頭似的。


    “也許你並不知道,媽媽也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上,除了姑姑,我也親人了。你們都走了,像是商量好一樣!當年的事情,猝然發生,你被投進大牢,媽媽音信全無,我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一樣。本以為十年過去了,你出獄了,我們可以一家人團聚了,卻不知道,媽媽已經嫁作他人婦,而你也在倒數著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爸,你知道嗎,難過的時候,我也想像你們一樣...我知道那是懦弱的想法,我知道...後來再次遇到旻朗,我也沒有想過,我們能夠在一起...我以為在你之後,終於有個男人可以保護我了,但是好景不長,這才多久,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他愛我,寵著,凡事順著我!可是爸爸,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從此我們之間有了禁忌的話題,它像一根刺,紮在我們的心上,不管是午夜夢迴,還是青天白日,那都是我們再也無法麵對的!”


    “分手吧!我想,這是我能做到的,不讓我們再次互相傷害的唯一辦法,如果我們真的一起走下去,以後勢必會衍生出更多的矛盾,他是有錯,但是你不無辜!這樣的痛苦,讓我們這一輩來品嚐,坦白講,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我要好好想一想,以後的路該怎樣走!所以,今天來看你,除了跟你絮叨絮叨,還是來跟你告別的,今日一別,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來看你,說好了,不要生我的氣。等到邵桐大婚一過,我想我也就離開了,不要惦記我,那十年,我都會很好的照顧自己,所以,你要放心。女兒雖沒有長一雙翅膀,但是我卻希望能夠翱翔。爸爸,再見。”


    迴到山腳下,高旻朗沒有離開,芷藍以為他去上班了,可是看見他的車,才知道,他一直在這裏等他!


    一上車,芷藍問:“怎麽沒去公司?”


    “我剛跟董事長打了電話,這迴是徹底辭職了!”


    “為什麽?”


    “沒什麽!就是厭倦了,何況,新品遲遲研究不出,董事長也早就換人的打算,就算我不主動離職,也會被調到其他部門不如識相一點,騰出位置,給更有能力的人。”


    真是一個倔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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