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蓮秀閣,武如玉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太宗為何突然又去了司徒明月的宮裏,她還真是好本事,不管怎麽樣都能重新獲得聖寵,武靜香拿著披風走出來給她披上,道


    “娘娘,當心身體。”


    武如玉點點頭,看著武靜香道,


    “你說這迴,她能堅持多久?”0武靜香沒說話,武如玉揚起嘴角,第二天一早,武如玉去了薛婕妤宮裏,把新抄的一些經文交給宮人,薛婕妤正在參禪,武如玉在院子裏等著,過了一會兒,李治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武如玉,行禮問安,


    “武美人安,”


    武如玉衝他點點頭,看著穿著藍色圓領外袍,身姿高大的李治,她瞄了喵李治的腰間,見那荷包掛著,心才放下來,武如玉走到他身邊,道,


    “晉王殿下的荷包歪了,”


    說著給他拉好,這時薛婕妤走了出來,微笑看著他們,武美人趕緊伸迴手,薛婕妤沒說什麽,隻道,


    “快進來吧。”


    進了屋,李治拱手給薛婕妤行禮,薛婕妤對他說道,


    “本宮聽說你最近在為太子的事情操勞。”


    李治點點頭,道,


    “太子哥哥真性情,他如今被禁足,而今朝內事情眾多,委實不妥。”


    薛婕妤點點頭,道,


    “那也還需多注意一些,如今太子為了一個樂童同陛下反目,幫助他反而讓陛下心裏對你有了嫌隙,你還要注意些。”


    李治搖頭,道,


    “父皇其實並不想怪太子哥哥的,我能感覺到,父皇有自己不能言說的苦楚。”


    薛婕妤笑著點點頭,


    “治兒長大了,本宮當初答應文德皇後要好好教你,就是希望你變成這樣有仁義,溫柔謙和的人,如今你這樣說,文德皇後也能放心了。”


    李治沉默了,每次提到文德皇後,他都會這樣,薛婕妤站起來,拍拍李治的後背,道,


    “如今治兒也這樣大了。是到了還娶親的年紀了。”


    李治一愣,武如玉也呆呆的看著,薛婕妤溫柔的說道,


    “治兒,如今可有了心怡的女子。”


    李治看著薛婕妤,搖頭道,


    “大娘娘,治兒現在一心隻想搞好父兄的關係,未曾想過這些事情。”


    薛婕妤笑道,


    “男兒長大勢必是要當家自強的,如今你也到了這個年紀,哪天大娘娘給你父皇說說,看看可有哪家姑娘配的上我們治兒。”


    李治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


    “治兒現在還不想討論此事,”


    薛婕妤隻當他害羞,沒說什麽,武如玉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翻江倒海,李治走後,薛婕妤扭過頭看著武如玉,笑道,


    “晉王還是小孩子心性。”


    武如玉笑著點點頭,道,


    “晉王殿下肯定還沒遇到心儀之人,所以不想討論此事吧,”


    薛婕妤搖搖頭,


    “那還能真讓他遇到什麽心儀之人,皇家的男兒,有多少不是為了政治才成婚的。”


    武如玉笑了笑,沒說話,出了鍾秀閣,武如玉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的特別快,她是喜歡李治的,從第一次見到李治,他救了她那會兒起,她就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身為太宗後妃,這是她心底最為隱晦的秘密,她很慶幸剛才李治沒有說出什麽喜歡之人的名字,但是她也深深知道,他是有喜歡的人的,那個人,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她,武如玉搖搖頭,她拉了一條很長的線,她不信自己得不到李治,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會讓她得到,李治不知道那個荷包是她繡的,但是司徒明月知道,那個荷包武如玉很早就開始繡了,司徒明月也看見過很多次,甚至還問她是給誰的。


    如今,她看到,自然也就知道,她當著司徒明月麵給李治擦汗,就是要讓司徒明月知道,她也喜歡李治,她要與她爭李治,不管是什麽,她都要與她爭。她要證明自己並不比她差,可是這又怎麽樣,在不為人知的深處,武如玉是很感傷的,她知道李治心裏念的想到的隻有司徒明月,她看見他們在一起快樂的聊天,嬉戲,互相送信,她心裏就嫉妒的發瘋,她希望李治能看到自己,可是李治從來連一個正眼都不肯給她,武如玉用手杵著頭,心裏十分難過。


    她又想到了司徒明月,想想剛入宮的時候,她和她是多麽親昵,可如今,他們都變了,武如玉知道自己變得很多,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她的家族,她的家人,沒有一個不在要求她去要很多,就算她不想要,也會有人逼著她去要,她沒有辦法擺脫這種生活,他沒辦法過的像司徒明月那般瀟灑。


    武如玉看著桌子上的茶盞,太宗就像這瓷壺,而她和司徒明月等這些妃子們就像這四周的茶盞,隻有太宗給,他們才有‘有’的權力,武如玉知道太宗從一開始對她的喜歡就不似對司徒明月那樣濃烈,從開始到現在,太宗記得的一直都隻是司徒明月,最近司徒明月沒有去侍墨的這段日子,太宗多次把他她叫成小月兒,每次喊完都會沉默半晌,然後深深歎一口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這樣的掛念是武如玉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她知道司徒明月有這樣的美麗,她大方善良,知書達禮,甚至很識人心,自己曾經不就那般依賴於她嗎。


    這樣的人,任何一個人都抵抗不了對她的喜歡的。還有魏王,他每次提到司徒明月的那種野心,武如玉也不看不出來,可是他這種人,恰好是司徒明月最討厭的,看看自己,步步為營,生怕哪一步走錯了,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曾有片刻的自由,武如玉埋下頭,從第一次和司徒明月比較產生的挫敗感,和第一次知道家族作的那些齷齪之事的負罪感,還有不得不為家族打算淒涼的蒼茫感,以及受控於人的無力感,沒有哪一個不在提醒著她的失敗與不成熟。


    武如玉抬起頭,用手絹捂住臉,看著窗外飛來飛去的鳥雀,她感到十分彷徨,可這又怎麽樣呢,她已經做了,而且無力挽迴,愈陷愈深了,她隻能破罐子破摔,讓自己畸形的強大了,如果帶出的讖言說的是她這樣,武如玉真的好像選擇不要,她真的,什麽都不想要,她背負的太多了。母親,姊妹,父親,家族,舅舅的栽培與威脅,她能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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