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七天,七天時間用來等你,絕對是值得,你知道的,這世間能夠花上我七天時間等到人,實在是很少很少。”銀麵人的語氣之中,似乎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塵空似乎也不覺得這個人說的是謊話,他的確是一個可怕的人,像塵空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可怕是何物,因為世上隻有人怕他,似乎也沒有人怕他,但此刻塵空心中怕了,怕眼前的這個銀麵人,因為這個人是一手覆滅碧落穀的人。碧落穀的可怕,塵空可是知道的,碧落穀可怕的高手,塵空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可是碧落穀依舊覆滅在了他的手中,此人就算是魔鬼,也不比他可怕多上幾分。塵空握劍的手,在雨水之中顫抖,他已經漫步在雨水之中許久了,他的手,已經被雨水澆灌的沒有知覺了,他的身體可以感覺到沒有溫度了,但他的手,不曾顫抖過,現在顫抖了,隻是因為這個人顫抖了。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有多可怕,今日為了她,你都要死。”塵空的語氣很堅定,因為他就是這個人死,因為他再也看不到那張傾城絕世的臉,看不到任何陽光都不比那張臉燦爛,她的笑容,能夠令整片天地黯然失色,所以他出手了,他的劍出手了。在雨水之中刺了出去,一往無前,就算是死路,他也刺了出去,七殺的人,七殺的劍,殺盡世間的一切,雨水似乎已經化作了他手中鋒利的劍,天地似乎停頓在了那一刻,閃電閃耀了那一劍,快,不可思議的快。可是就在劍將要觸及男子身前一丈範圍之時,男子一拳轟出,雨水似乎在他身前澆灌出來一雙鋒利的羽翼,整個雨水之中似乎掀了一陣巨浪,嘭的一聲,噗,七殺所有的劍,天地之間的氣勢,都在刹那間崩潰,塵空的心中隻有一個字,強,不可思議的強,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高手,如果世間有神,也不過如此了吧。塵空的劍,刺在了石板之上,嗤的聲音響起,劃過了一道長痕,雨水之中火花迸發,他從胸口摸出一塊黃玉碎片,朝中雨水之中一扔,望著飛在了空中的碎片,銀麵人的目光凝聚在了那枚碎片之上。身影淩空一躍,朝著那一枚碎片飛去,塵空此時身影竟是消失,化作了一道血色流光,融入到了手中的鮮紅劍中,人劍合一,這是用劍之人很難做到的,可想而知塵空的武功達到了如何恐怖的境界。嗤的一聲響起,劍,破空而去,撕裂天空,撕裂雨水,朝著銀麵人的胸**去,隻要洞穿銀麵人的胸口,那個人就會死,他就可以安心。雨水之中,銀麵人抓出了那一枚碎片,嗤,雨水被撕裂的聲音,被他聽到了,眼眸之中似乎怒意火花迸發,隨後一拳轟下,那一拳,普普通通,叮,轟在了那一柄鮮紅的劍尖之上,哢嚓,刺耳的聲音在雨水之中響起,劍,猶如玻璃一般碎裂而去,塵空的身影似乎從劍中被他震出。嘭,身體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濺起了一陣水花,足有十幾丈之高,身體已經鮮血遍布,口中的鮮血已經一塊一塊吐出,空中的身影急速落下,一腳想要朝著塵空的胸口踏下。誰能想到塵空這樣的高手,有一天也會如此狼狽,塵空已經閉上了雙眼,這一腳看似普通,但將他身體踏碎輕而易舉。


    “威龍神掌,龍卷九天。”大喝之聲響起,大雨之中龍嘯天地,卷動雨水,形如長蛇,朝著銀麵人而去,看到了雨水之中,似乎有一條龍朝著自己而來,立刻轉動下來的姿勢,一腳朝著那一條龍踢去。嘭,巨大的力量,在雨水之中猶如兩道巨浪相撞,水龍在空氣之中潰散而去,可是也將銀麵人的身體從空中震落,在地上連連後退十幾步,直接將雨水之下的石板,踩出了裂縫,許久才穩住了身形,眼眸之中乃是不可置信,這一掌的威力竟是恐怖無比。屋中窗戶打開,白衣閃出,落了下來,白傘打開,款款席步而來,街道之中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足踝。可是他的白靴卻是在積水之上,形如浮萍,一步一步而來,塵空看見了他,可是下一刻他轉頭指著在雨水之中有些狼狽的銀麵人。蕭白的眉頭微皺,剛才那一掌,他用了九成功力,別的不說蕭白的內力堪稱天下第一,能夠接住他九成內力之人,已然是鳳毛麟角。此人不僅接下,而且氣血不曾紊亂,可見對方武功之高,已然是常人所不可及。剛才那一掌威龍神掌,可是這一年他創出的絕學,剛猛絕倫,能夠硬抗此掌之人,更加寥寥無幾了,對方是高手,很高很高的高手。本來蕭白將上官紫觴安撫了下來,令安心睡覺,此時的上官紫觴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夠驚醒她,而塵空與銀麵人的交手,就在蕭白的樓下,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有人交手,但沒有出來,畢竟上官紫觴始終都拉住他的手,直到她安心熟睡,他才出來。


    “蟬,蟬,蟬。”塵空伸出了手指,指著那個站在了幾丈開外的銀麵人,一個字出口,便是一口鮮血,三字出口,便是三口鮮血,隨後手指落下,人便失去了知覺,顯然塵空已經死了。


    “不管你是誰?在我屋外吵鬧,便是找死,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蕭白冷冷的凝視著他,緩緩來到了他麵前,眼眸之中殺意迸發,像這種藏頭露尾之人,本就不會是好人,加上他又是一個難得一見的高手,蕭白豈會輕易將他放走。高手之爭,生死本就隻在瞬息之間,所以高手之爭,若是不逃,便是要見生死了。


    “公子與我無仇無怨,何必與我為難呢?”銀麵人望著蕭白有些戒備的說道。


    “無仇無怨,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若是知道本公子是誰,那麽本公子殺人也無需仇怨。”蕭白冷傲的說道。


    “那閣下是?”銀麵人似乎有些好奇的說道。


    “碧落穀穀主蕭白,也是天下人口中的天下第一,可惜遇見了閣下,我倒是不覺得,閣下的武功不在本公子之下,今日若讓閣下離去,豈非是名不副實。”蕭白平淡的說道,無論如何他都要與此人一戰,就算這個借口有些勉強,那又如何,江湖之中,要打就打需要那麽多借口嗎?


    “蕭白,好一個蕭白,真沒有到,你的武功竟是恐怖至此,看來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是有些艱難了。”言語之中似乎有些嫉妒,嫉妒蕭白的武功,原以為蕭白母親仙渺的武功已經是世間罕有,卻不曾想到蕭白的武功猶勝仙渺,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此時的蕭白在雨水之中可謂是英姿颯爽,翩若驚鴻,猶如謫仙一般,此等氣質實在是沒有人敢與之為敵,但現在他偏要與銀麵人為敵,銀麵人自然也要與之為敵。


    “今日閣下想要安全離去,那是不可能了,接招吧。”蕭白的身影直接衝了出去,單手持傘,一掌揮出,速度之快,猶如閃電,銀麵人眼眸都是一愣,竟沒有想到蕭白的速度快如閃電,能夠反應之時,蕭白已經來到了身前,一掌已經朝著他胸口拍出。雖然不是威龍神掌,但蕭白掌上攜帶的內勁絲毫不比剛才那一掌威龍神掌來的差。銀麵人隻能揮出了一掌迎上,嘭,嗤,雙掌相交,雨水猶如水波泛起了一圈漣漪。隻見蕭白的內力猶如濤湧,從身上發出,激蕩的白衣衣角,唿啦作響,隻見銀麵人的身體一頓,胸口竟是沉悶了許久,想要撤走手掌,但蕭白身上的內力緊緊的吸住了他的手掌,內力已經湧入了他的身體之中,隻能運動抵擋。


    “內力不錯,可惜今日你想要走,那是不可能了。”蕭白冷笑一聲,可是黑衣人的眼眸之中更是驚駭,蕭白的內力竟是厲害到了這等地步,與人比拚內力全身勁氣流轉貫通,一旦開口就能夠造成真氣流逝,很有可能非死即傷,蕭白能夠說話,可不代表他能夠說話,他驚駭的是蕭白的內功已然是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殊不知蕭白能夠說話,並不是他的內功真的要到了神話的境界,而是因為他修練易筋經乃是佛門第一內功,練到極致,內力渾然天成,自流不息,就算是開口說話也是小事罷了。而二人僵持在雨中比拚內力,蕭白倒是還好,畢竟一隻手撐著傘,可銀麵人不曾打傘,被大雨澆灌,二人比拚內力達到了白熱化。隻見澆灌在他身上的雨水,竟是化作了白色的水霧之氣,不停的升騰著,可想而知他們內力已經沸騰,能夠將水蒸發,此時麵具之中卻是汗水直流。看他的內力沸騰,已然是落了下乘,虛耗下去必是他現虛耗而死,奈何他們內力已經比拚到了極致,此時已經不可能撤去,可若是不撤去,今日怕是要死在蕭白的手中,誰又會甘心,身上的白霧越來越多,仿佛身上的水都已經被內力蒸發掉了。就在此時,空氣之中,咻的一聲響起,雨水凝聚,銳利如刀,不,比刀更加的銳利,比真刀更加鋒芒畢露,在雨中朝著二人砍來,蕭白知道已經不能與他糾纏下去。身上內力迸發,將他震退幾步,嗤的一聲,刀氣劃過了蕭白腳下的石板,竟是裂開了一條溝壑,而此時銀麵人氣血翻湧,嘴角一陣鮮血吐出,隨後身影化風,消失在了大雨之中。而蕭白依舊站立在了大雨之中,白傘之上的雨水更加的湍急,眼神眯著,看著雨水之中,一襲白衣也是如同他一般,打著白傘來到。


    “上官白?”蕭白皺眉,他沒有想到出手之人竟是上官白,若不是這一刀氣摻合,銀麵人決計不能逃走,不過蕭白沒有去追,因為他要看看上官白給他怎樣的解釋。


    “公子白?”上官白的語氣之中也是有些驚訝,他著實沒有想到此人竟會是蕭白,蕭白已經承認自己是公子白,更是承認了自己便是碧落穀穀主的身份。如今所有勢力征戰黃泉山在即,身為天下第二邪道勢力的碧落穀穀主,出現在此絕對不是常事,但剛才能夠在蕭白手中堅持如此之久的高手,想必也是一位絕頂高手,他是來追查那些殺死紅門弟子的人,不僅僅是紅門弟子,所有勢力的諸多弟子都被殺死了,已不下百個人死在了劍下。


    “希望你的刀,能夠比你的命還硬。”蕭白的語氣很冷,身上散發的氣勢也很冷,但再冷也不會再比如今暴雨之中的溫度更冷了。所以上官白不在乎,雖然蕭白的武功很厲害,但剛才與那個人比拚內力,損耗不小,若要動手,上官白還是覺得自己有希望勝過蕭白的,畢竟他這個刀榜第一,也不是浪得虛名。


    “你要殺我?”上官白詫異的說道,似乎這裏的事情都沒有牽扯到碧落穀,所以蕭白沒有理由對他出手。


    “因為你放走了我要殺的人,所以我要殺你。”蕭白很肯定的說道,那個人跟上官白沒有關係,似乎已經說不過去,若不是自己被上官白的刀氣逼迫,撤去了內力,那個銀麵人不可能活著離開,他不覺得上官白是為了幫他而出手的。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上官白的語氣沒有變化,而是指著倒在雨水之中的屍體,所有勢力的弟子,屍體很多,怕是有幾十具之多。


    “不是。”蕭白迴道,如果是他殺的,他會承認,當然不是他殺的,他也不會承認,至於上官白信不信,那是他的事情,他的信任對於蕭白來說不重要。


    “剛才那個人的內力很強,你貿然撤去內力,現在氣息不暢,強行交手於你無益。”上官白卻是非常淡然的說道,此時蕭白不可能與他交手,一個人若是剛與一個高手比拚內力,突然被人打岔,氣息肯定不暢。若是再與別人動手,牽動內息,便會受內傷,無論是什麽樣的人,現在都該迴去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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